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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嚯哈哈……”这双眼冒着蓝色火焰的骷髅，只剩骨架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方才那古怪的声音，“战栗吧，人类，你确实应该害怕，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阿尔巴斯，罪恶之城的主人。”
“伟大的阿尔巴斯，你能先放我下来吗？”井仇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脸紧张地看向这自称阿尔巴斯的骷髅。
她已经回忆起来，先前她被大量骷髅士兵包围，反抗不过后被敲昏。此刻附近没有见到那些骷髅士兵，只剩下这个会说话的怪物，她得先稳住对方，再制造机会逃跑。
阿尔巴斯冷笑道：“嚯嚯……我可不是什么怪物，我可以放你下来，但你还是放弃稳住我逃跑的念头吧。”
井仇感觉浑身一僵，颤抖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活人是活在当下的。但对死人而言，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样的。在能观看过去未来的亡语者面前，你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
井仇的呼吸都凝滞了。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怪物，竟可以透视人的思想，知道人的过去和未来？
她突然想到，既然这家伙能知道未来，那么……
“你想问我你能不能成功复仇？”阿尔巴斯说罢，轻轻摇了摇头颅，脊椎处滋滋作响，“你搞错了，我确实能看到未来，但和占卜和预言不同，我看到的未来，并不属于你这种活人。”
阿尔巴斯凝视了井仇一会，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说道：“你不明白？我该怎么和你这种低等生物解释呢……未来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可改变的，另一种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
阿尔巴斯摸了摸光滑的头盖骨，解释道：“云在天上聚集，变成雨水落下，这种规律性的事情，属于不能改变的。下雨之后，一只兔子要不要在雨中觅食，则是它可以决定的。
亡者是不会改变的，一切爱恨情仇，都会在数千个千年之后，保持原样。生者是可以改变的，你们可以随心所欲改变想法，所以你们的未来，是那清晰规律中的一小片迷雾。”
井仇在阿尔巴斯的解释下，稍稍听懂了一些，心里的惧怕减少了一些，大胆地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只要我想报仇，就能报仇？”
“愚昧，太愚昧了，”阿尔巴斯摇头道，“哪怕是生者，也不能改变那些固定的未来。就像野兽可以决定躲雨，也可以决定在雨中觅食，却不能决定天上是否下雨。
更何况，即使你作为生者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其他生者照样有阻止你的能力。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你真的想报仇吗？”
“我当然想！”井仇立即大声宣告道。
第227章 亡灵大军（）
“是吗？一个仇人就在面前，也下不了手的人，竟然说自己真的想报仇？”
阿尔巴斯下颌骨张开，像在无声嘲笑井仇。他将五根纤细的手指骨合握，井仇便从空中缓缓降下。
落地后，井仇没敢随便逃跑。阿尔巴斯的话让她心里有如火烧，忍不住辩解道：“你说的是殇继吧，我才不是下不了手，只是他不算殇族人罢了。”
“你这话有一半是真的，”阿尔巴斯以燃着火焰的眼窝注视井仇，“但即便你不知道这点前，你也没能下手，不是吗？”
“我会的，只是我……”说到后面，井仇声音有些发虚，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敢继续在这个能读取人心的怪物面前找借口。
“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复仇者，”阿尔巴斯以惋惜的口气说道，“真正的复仇者，没有像你一样有这么多顾忌的。他们为了消灭复仇的障碍，会不惜舍弃一切——无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感情。只有具备这种觉悟，他们才能在强大的仇人面前赢得一丝机会。”
听到这里，井仇呼吸急促，目光凝重，双拳紧握。
“我可以做到的！”
“好，那我现在就要测试一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觉悟，”阿尔巴斯语气突然变得和善起来，“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只要你帮我夺得生命之树，我就会借你一支大军，让你踏平你仇人的地盘，你愿意做这个交易吗？”
“生命之树？”
“就是你们称之为魔法塔的那个东西，它的本体是生命之树，”阿尔巴斯话里隐隐有些怒气，“这可是自然界中最强力量之一，你们居然将它做成一座塔，真是没有比这更糟蹋它的主意了。”
“你要它做什么？”井仇警惕地问道。
“我和你说过，亡者是没有未来的，”阿尔巴斯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但生命之树是世上仅有的，能赐予亡者生命的存在，我要得到生命之树，这样我就可以复活，不，应该说是游离在生命和死亡之间，超脱我的命运。”
意识到阿尔巴斯想对村子不利后，井仇面色一变，决绝地说道：“我绝不会帮你的，就算你杀了我也一样。”
“嚯嚯嚯……杀你？”阿尔巴斯发出了高傲的笑声，“你以为死亡就是终点吗？我可以奴役你的灵魂，让你完全服从于我的命运，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杀死自己的朋友，撕成一片一片……”
井仇吓得毛骨悚然，不由思考起脱身的对策，但阿尔巴斯却揭穿了她的心思。
“别忘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暂时还不会奴役你，虽然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我需要你活着回去，协助我夺下生命之树。若你成为了亡灵生物，那些带有光明恶臭的家伙，是不会毫无所觉的。”
“我不会背叛他们的。”井仇虽然浑身哆嗦，但还是坚持说道。
“嚯嚯嚯，你对你的朋友挺忠诚的，”阿尔巴斯高傲地笑道，“但你这么做，可不是在害他们，而是在救他们。”
“救他们？”井仇错愕道。
“这样你或许就明白了。”阿尔巴斯将双手展开，附近顿时响起了大片嘎吱作响的声音，光线也渐渐亮起一些。
这时井仇才发现，自己竟在一个巨大的洞窟里面。地上爬起数不尽的骨骸，将他们重重围绕起来。这些骨骸眼里蓝色火焰的幽光，便是这里亮起的原因。
无处可逃。
井仇本就觉得逃跑的希望渺茫，但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彻底的绝望。
“不要这么快被吓到，这仅仅是我最弱的士兵，”阿尔巴斯自信地说道，“但即使我只用这些军队，都足以碾压你的那些朋友。他们与我作对，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说，你不但是在帮我，也是在救他们。”
井仇虽然满心震撼，但依然保存了几分理智，提心吊胆地开口质疑道：“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强大，完全可以自己去夺下生命之树，为什么还需要我帮忙？”
“真是无知的家伙，居然不相信我的力量！你应该好好去问问你的那些朋友，让他们告诉你亡语者是多么强大的存在，”阿尔巴斯的手指关节紧握，浑身的骨头咔嚓作响，“我只是担心那些带有光明恶臭的家伙，宁愿毁掉生命之树也不让我如愿，不然我才不会和你这种蝼蚁在这里浪费时间。”
阿尔巴斯轻轻举起右手，井仇便突然有种无法思考的痛苦，她虽然还能自由呼吸，但却感觉自己像窒息一般痛苦，这种痛苦非但没有让她昏厥，还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晰，就像在梦境中溺水一般无力，叫她几近崩溃。
好在这种感觉转眼即逝。重获思考能力后，感觉劫后余生的井仇忍不住连续大口呼吸，虽然这样做并不能让脑袋里的酥麻缓解。
“即使你不帮我，我迟早会抓到愿意和我合作的人，我只是等不及了，才会开导你这么久。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告诉我你的选择——乖乖听我的话，得到复仇的机会，或者成为我的亡灵大军，享受永远的痛苦。”说话的同时，阿尔巴斯眼里的火光不住抖动，显示出他的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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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之上，数十只巨型骷髅犬组成浩浩荡荡的队伍，追逐着一名瘦高的克鲁尔男子。
它们体型虽大，但跑起来却没有普通魔兽那样灵活。饶是如此，不知疲惫的它们，逐渐拉近了与男子的距离。
男子其实不想再跑了，因为他的妻子不久前被那些怪物叼走了，此时说不定已被撕成了碎片。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是他三个月大的孩子，这是他坚持逃跑的原因。
他是一名普通的隐族人，在隐族灭族的时候，带着妻子和孩子从地下通道逃离。他们一家三口非常幸运，先是避开了如狼似虎搜捕他们的卡提洛城军队，又避开了追击而来的中部联军，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些怪物上。
男子感觉自己跑得眼睛都昏花了，竟然产生了幻觉，看到侧前方出现一个刺眼的光球，朝他身后的方向飞去。
直到身后传来骨架被打散的声音时，他才醒悟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几个穿着反光盔甲的战士朝他冲来，但没有对他不利，而是迎向他身后的那些怪物。
他本能地回头，见这些战士浑身爆发出白色光芒，大力挥剑劈向敢于攻击他们的骷髅犬，接二连三地将这些怪物劈碎。
这些骷髅犬似乎并不畏惧死亡，战到最后一只也没有退却，留下了一地的骨头碎片。
“你还好吧？”解决完骷髅犬后，莱娅快步走向男子，熟练地说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跟我们到附近的驻地，那里有水有食物。等你安全后，你可以选择遵守我们的规矩留下，或者离开，我们绝不强迫……”
“不，我没关系的。我只求你们救救我妻子，她刚被抓去不久。”男子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却看出他们非常强大，满心期待地指向巨型骷髅犬追来的方向道。
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些骷髅犬早不知道跑了多远。莱娅心知男子的妻子已经凶多吉少，但同情之下，还是先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