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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银钱也不敢当成聘礼,只请岳父岳母看着『操』办亲事、打点酒席。至于聘礼,容三郎过后补上。”
对于这几乎算得上是匆忙间‘拉郎配’的女婿,方家一直没怎么提聘礼的事。
毕竟,没谁出门办个事,还随时把娶媳『妇』的钱揣身上的。再说本就是自家急着嫁闺女,又不是人家着急娶媳『妇』。
但并不是说沈三郎娶媳『妇』就一文都不出的。
果然,李氏打开小布包,金光灿灿的一小堆金叶子晃花了人眼!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倒不是银钱多少,而是这才像嫁闺女。
方媛倒没这些想头,却满心好奇地瞅瞅沈三郎,又看看金叶子:他一个吃兵饷的,哪里来得这许多金子?!
沈三郎自然拣那浅显的给她说了:“咱们上战场是搏命的,打了胜仗或杀敌,自然是有赏钱的。却不能给寻常的铜钱铁钱。不然,各个身上揣得沉甸甸的,还怎么上阵杀敌呢。”
大军扎营休整期间还好,不然转战各地,随时随地可能遭遇敌情,随时随地进入战斗,一切没必要的辎重都是负担。所以,大秦的律令规定超过十两银子的军赏钱就直接给金叶子了。
这个东西好,又轻又值钱,还能折起来,很好保管。
原来如此。
方媛跟着涨了一回见识。
方秀才早从许县令那听说了沈三郎不是个身无长物的,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包的金叶子!
当即让人去取了小戥子来现称了,总计四两八钱。
按照官府的定价,一两金叶子兑换十六两官银;而军赏的金叶子兑换不许收取汇水,按照实价折官银七十六两八。若是换成铜钱铁钱就更多了。
这些银钱在茂县『操』办一场亲事,绰绰有余了。
因此,方秀才取了三两金叶子,剩下的仍还给了沈三郎,道:“这县里头的人都还卖老夫几分薄面,这些钱置办些应景的物件,定喜事班子连同花轿喜娘,请唱礼司仪的谢礼,外加酒楼定喜宴酒水。。。尽够了的。”
娘家该出的那不部分自然由他们来出。
“咱们县赁宅子不贵,寻常你们说的那样的,带了全套家什一年不过八百文,你们就先赁个半年吧。”
半年的时间,就是新盖个宅子也完工了。
李氏『插』话道:“你们若是想自己开伙,倒是得添置些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什么的,回门礼也得提前预定好了。”
这些琐事,说起来没个三天都说不完,方秀才连忙看看天『色』,道:“趁着时间还早,这就去先去把宅子定下来,其他的事回头再说也不迟。”
李氏眼瞅着丈夫带着女儿、女婿逃也似地出了家门,哼了哼,嘀咕了句:“好像他扎嘴儿了不用吃饭似的。”
第十二章 想看看我()
第十二章 想看看我
方秀才带着女儿和准女婿一出门,迎头便‘偶遇’了几个熟人。
方秀才暗自发笑。
刚才回来,他就瞧见附近有人探头探脑的了,这些人有男有女,正是周围几条街上最好信儿的。嗯,有他们参合一把,媛儿的亲事用不到明天,半个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不错不错。
倒不用他特地让人去宣扬了。
可见,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用对地方,都有意想不到的奇效。想到这里,方秀才的脸『色』越发和气起来。
方媛见她爹刚才还急着出门来着,现在反倒揣着手慢悠悠地溜达起来,多少有些想不明白了:按说她爹以往最不待见这些长舌『妇』、碎嘴男的,怎么今天倒和颜悦『色』起来了?
不过眼瞅着有人过来,她连忙把自己往她爹和沈三郎的那边藏了藏,显然是不乐意给人瞧见。
沈三郎见状警惕地瞅瞅那几个形容略带‘猥琐’的男女,衣服底下的腱子肉跟着鼓胀起来,他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方媛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不大喜欢跟这几个人碎嘴人搭腔而已。
两人正悄悄地嘀嘀咕咕,那边已经有人靠过来很大声地打招呼了:“哟,秀才公这是往哪儿去呀?”
在茂县,虽然方主簿有着本县县令大人第一、他主簿大人第二的官职,可本地人,尤其是街坊邻居还是喜欢称呼他一声“方秀才、秀才公”什么的。
无他,显得格外亲近嘛。
方媛见她爹揣着手笑呵呵地点头,还跟人家说:“去后街上老文家那闲宅子去瞅瞅。”
“那宅子不错,去年才翻新的呢。最近老有人去问,他们家特地让大儿守在那呢。”抢话的是一个黝黑显瘦、脸上刻了许多道沟壑、说起话来两只眼笑眯眯的半小老头。
“哦——”方秀才拉长了音儿,“已经赁出去了?”脸上的和气也收了收。
那人也揣着手,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嗐,没成!”
又凑近了些,故意小声道:“就是前儿个,南头的老郝头去问的。说是要给儿子成亲用。不过他自家的房子已经快收拾好了,就只赁一个月,文家不大乐意,价钱也没谈拢。”
然后伸出几根乌漆嘛黑的干瘪的指头,比划了一下,嘿嘿笑了几声:“两下里差了十个钱儿,我瞧得真真儿的。”
脸上得意的神『色』掖都掖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下了顿好馆子,牙缝里塞着肉呢。
方媛最瞧不上他,因此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人家的事成不成的,他打听得倒清楚详细,这份心思要是用在过日子上,他们家也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了。
这时就听那小老头好声好气地朝方秀才问道:“这满城沸沸扬扬的都在说宫里的官差打马上轿地往这边来了,也不知什个时候轮到咱们这儿?”
见方秀才眉头都没动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嘿嘿道:“家里俩大闺女闲着呢,知道个早晚也好安排活计。”
旁边围观的人听了不免直撇嘴:刚有采选秀女的消息传出来,他就嚷着家里的媳『妇』婆子把两个常年干粗活的孙女都免了活计,洗刷了一番坐家里等着。
不做活计又不肯白养着,便见天给水光光的稀饭喝两顿。如今想来是等得久了,家里少人做活,便见天地守在衙门附近寻人打听消息。
就这么个看起来一脸腼腆憨厚的老实人,谁会想到竟是等着拿闺女去换大钱呢。
方媛听着也觉得恶心,有些嫌弃地扭过脸去,不想再看这人的嘴脸。
沈三郎不明就里,拿眼神儿询问方媛。方媛四下瞄了瞄,拿绢子挡了嘴儿,悄声跟沈三郎嘀咕几句。
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方秀才似乎也不在乎,反正一时也脱不了身,两人便说起悄悄话来。
两人正说话,耳边忽而炸开了一个女音,还伴随着响亮的舌响:“呦,啧啧啧,这不是小媛儿
嘛!”
方媛无奈地『露』出半张脸,挤了个笑来打招呼:“六婶子”。
那六婶子眼睛夜猫般地放着光,边说边打量着,“到底是咱们县的美人,瞧瞧,瞧瞧,真是越长越漂亮啦,就跟那九天仙女似的!”
方媛听得好气又好笑,揭穿她道:“看婶子说的,咱们前儿才在街上见过。。。。。。”
又不是三年没见了,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本以为六婶子还会继续纠缠几句,不曾想人家已经略过她飞快地打量起沈三郎来,然后身子一扭、屁股一撞就挤开了几个人,凑到了方秀才身边,招手就往身上拍,嘴里还嘎嘎大笑着:“我说秀才公,这位小兄弟是谁啊?”
方秀才唬得‘蹬蹬’倒退两步,等站稳了脚,才端着脸,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袖,朝众人道:“这是我那准女婿,姓沈,叫个三郎的。从前在军中打仗,如今得了消息赶了回来。以后各位街坊多照应!”
一句话炸了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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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郎这也算是过了明路了。
虽然先前各有猜测,可如今方秀才亲口说出来到底不同,众人嗡地一声拥上来,围了个里外三层。。。。。。
沈三郎警惕地伸着一只胳膊把方媛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虚扶着方秀才,拉出架势护着父女二人。
方媛自小也常给她爹护着,不过这般体验还是很新鲜。她轻轻扒着那健壮的胳膊探出去头往外看,结果给人伸手按了回去,还警告她:“别出来,看人多挤着。”
方媛扁扁嘴,嘟囔着:“人家就看看~”
“都是人头,没什么好看的。”他沈三郎习惯『性』地只看脖子以上,不过是一些人脑袋,又不能拿去立功,长得七丑八怪的,没得污了他媳『妇』的眼。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生硬了,又无师自通地扭头一呲牙道:“想看看我。”
方媛想都不想,直接捶了一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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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徐六婶子已经拍着大腿咋呼起来了:“唉哟,我就说吧,人家秀才公,多讲究的人家,咋可能放着这么漂亮的闺女不说亲哦,看看,看看,可不就早定了人家啦。”
怎么样?你们都猜错了吧?!
方秀才很受伤。
西家的大娘也跟着附和:“我也这么说呢,想来是人家读书人不喜张扬的。”
原来她也私下议论过这事儿,方媛心中暗暗打了个记号。
方秀才伤得更厉害了。
好在又有人喊了一嗓子:“秀才公,这回是要办喜事了吧?可别忘了知会咱们一声啊。”
还有人热情地自我推荐:“要用桌椅板凳尽管来我家搬——”
方媛这里也没闲着。
虽然躲在沈三郎身后,还是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小姐妹近了前。
其中一个朝方媛猛打眼『色』,待她挪过去一些,姑娘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审问起来:“我说媛儿,这个真的是你那啥?以前咋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