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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儿子面前所展露的情态,与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所展露的情态都是不相同的,那双眸里含及着的脉脉温柔、真情真意的自然写照,似乎便连万家的老爷都不曾见到过!这大抵就是母亲的天性,一个女人无论是什么性子什么手段,一旦做了母亲便总能在不知觉间展露出柔软的一面。每个看似无坚不摧的人其实都有软肋,而太太杨姿娴谁都明白、无法掩饰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
眼见着氛围趋于融洽,叶棂便作势笑着俏了句嘴打趣:“太太何曾会对少爷藏着一手?这实在是一个新来的丫头做的,故而少爷不识得也不足为怪。”
“哦?”瑾煜闻言一恍惚,心中隐有思量。
凤凤下意识颔首,呼吸变得有点儿急促。她知道自己在太太这里最好的姿态就是“低到尘埃里”,此刻被人放着上了台面儿的提及,令她感到心虚又不安!
太太侧首:“你真的喜欢这点心?”心道着这点心该是对了儿子的口味,因为即便她不喜欢那做点心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点心做的委实是不错的。
瑾煜收了思绪,向母亲微笑点头。
太太转目一吁声,不知道是不是心绪又起了变动,她姿态闲闲然:“就是你身边儿那位!”顺势一句。
瑾煜循话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是凤凤!心中就是一喜,他方才就猜度着是不是凤凤做的,果然是她。
话音落时,意识到了这是在说自己,凤凤心中那一怀惊惶之感搅涌的更甚!
隔过微光打下的这一层稀薄的雾影,瑾煜佯作无心的瞧着眼前的姑娘,见她怯怯将那芙蓉般的面颊深深低下去,可侧面的剪影依旧呼之而出那一怀俏丽的颜色。这般的模样既秀美又可喜,加之阳光碎碎的晒在她纤柔曼妙的身上,一切瞧在眼里就更是何其惹了怜爱!
瑾煜极想走上前去、亦或者唤她过来同她说说话儿聊聊心事,但这是在母亲这里他又不敢过分轻浮,他知道母亲不喜欢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便只是含笑凝视。
即而这母子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瞧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少爷便起身辞了母亲径自回去。在路过凤凤身畔的时候,似是有一瞬的驻足。
但凤凤是低着头的,故而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待大少爷的足步声已经远去不闻,凤凤适才抬头,而周遭骤然安静的氛围令她心中的惶恐之感更是汹汹!她知道自己方才怕是又一次莫名就惹了太太的不快。
果然,太太起身,抬手搭着叶棂的小臂向凤凤这边儿过来。一步步及近时,目光也渐渐森冷:“倒是灵巧。”语音寡味,眉目一凛,“做得那一手的好点心,却是为了勾引男人讨男人欢心么!”之后这一句话骤扬,她似乎心火旺盛的很,脾气一下子被这由头点燃,恼不得抬手一把将凤凤拽过来,对着凤凤的手臂狠狠拧下去,力道一下比一下的狠!
太太此刻委实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这不止是凤凤有引诱儿子之嫌,其实她根本也就没把这当成一回事儿,主要的是宣泄心头对五太太的恨!
凤凤心里明白这一点,此刻她这么个素来得着嫌厌的人刚好成了替罪羊、受气包。
叶棂立在太太身后,眼里虽有柔柔的不忍,却也只是微微的一时而已,不语不言。
最最委屈的当然是凤凤!感知着白嫩手臂上这一下比一下强烈的痛,她想躲又不敢躲、想拂逆又拂逆不得……只得在面上竭力隐忍、强迫自己压制着情绪不做声息,就此忍泪吞声,合着那打碎了牙齿一般的血泪将这委屈通通咽回了腹肚里!
这是一种悲凉,这是一种宅门里最常见到的共性的悲凉!这种悲凉的可怕不在于它自身,而在于背后隐隐流露出的一种无可奈何、一种关乎宿命味道的实难解脱……
腐朽一般,糜烂在这个时代、这一座古老森冷的深宅大院里。
第三十二话 今时往昔却难同(1)()
却说大少爷才一离了母亲这边儿,便沉了心思转步去了白藏院。
这时周遭的温度已经比晨时暖了太多,照在面上便有了一脉昏沉。但万瑾煜的心境却极是清明,他寻思着这个时候各房也该都起了身子,有些怕自己被谁瞧了见,故而便分外分外的留了心!
可这世间诸事就是这般赶巧的很,二太太欧阳绍毓正觉心里闷的很,此刻在院子里一株春桃树下立着看景儿,可巧那视线就隔过几竿横竹掩映的门洞,瞧见外边儿那过道口匆匆闪过的这一道身影。
登地一下!她心口跟着就是一紧,顺势悄悄的问了身边儿的丫鬟一句:“你看,你看……方才那行步匆匆的人儿可是大少爷?”下意识的反应,声息不确定,出口又甫一下后悔了!
不过那丫鬟方才并没有往那门外头留神儿,此刻听太太问自己,她秀眉一蹙也不确定:“奴才……没留意那外头有什么人啊,应该不是吧!”且嗫嚅且探身张望,这个时候又哪里望得见?
二太太也没再追问,只吩咐这丫鬟在院子里只管忙自己的就是,而她则不动声色的轻着足步一路出了院子。四下里审视一圈儿,果然瞧见前边儿不远那行的急急的人的背影,瞧着背影是个男子没差,又不是老爷,这清俊的一道身影可不就是大少爷么!
念头甫至,二太太就犯了一通嘀咕,心道着这位大少爷怎么会来姨太太所居的区域?她免不得起了诸多精细的心思,就此继续默默的跟了上去,不多久便眼看着大少爷进了五太太沈琳的怜雅堂。
看到这里,二太太那犯了嘀咕的心里头不免就愈发的奇怪了!思绪氤氲间只心道着,方才眼见这万家的少爷往姨太太住的院子里跑本就不合时宜,怎么紧接着又奔着那新来的老五房里去了?
须臾的恍神后,二太太这思绪就不得不顺着如此一遭事态继续思量下去,念起了昨个她的人打听到了老四跟踪大少爷的那一出……即而又联想到当天老爷回来时,大少爷跟五太太的对话,知道他们兴许是认识的。
那么眼下又见了这般的情况,二太太的面色忽而一阵白一阵青,眉心也徐徐然的聚拢一处,那一阵阵不同寻常的味道回旋而上,她在心中便隐隐的有了个琢磨。
隐而不发、心照不宣。
话分两头,沈琳才自太太那里回来、饮了温茶将心绪平复了一阵子,却实在还觉心有余悸!这又过了没一会子,丫鬟便进来报说大少爷来了。
这便惹得沈琳一诧后又一慌,诧的自然是大少爷会如此胆大、不加避讳的在才出了昨晚上四太太那事儿后,就无所顾忌的过来;慌的自然也是这一点。可人既然已经来了,她若不迎进来就委实不合时宜……偏生就这么将少爷迎进来,若是再生就了什么样的差池又如何是好?
正这般辗转着,不想万瑾煜已经步入了外厅,就在那一道水晶帘隔绝的地方负手在后、立住了步子:“呵,五太太怎么说也是主,这么怠慢我这位过来的客人,便不觉的失礼?”口吻含着一抹诙谐的味道。
屋子里丫鬟中有机灵的,并不怎么识得少爷与五太太之间的过往,此刻见状,便在沈琳耳畔笑吟吟微声劝慰:“五太太且莫见怪,咱们家这位大少爷行事一向是不羁惯了,又与诸多丫鬟婢子们相处的极是融洽,口上那话儿虽时有轻浮,可也不过是风流性子使然,心眼儿却是极好的呢!”
第三十二话 今时往昔却难同(2)()
闻了这一番说道,沈琳心知屋里的人没起什么疑心,也隐隐察觉出大少爷同这一房房的丫鬟们关系还不错,便也就安了心,即而面上假意做出了刻意的矜持、持着客套的笑容且踱步微微:“今儿却不知是刮了东南西北什么样的一阵风,少爷怎么来了蓬舍?”语尽颔首,已经行至了万瑾煜近前。
瑾煜收住面上一脉不羁的调笑,多少在心中也顾及着与五太太的避讳,没有急于进去,就这么隔着帘子配合道:“是我父亲让我过来问问太太住的可习惯,他今儿去忙生意的事情要晚些才回来。”一顿继续。
沈琳遂道:“习惯。”即而亲自把那隔绝的帘子掀起来,顺势将大少爷迎进了内间儿、又抬手退了侍立的众人。
下人们得了五太太的示意便颔首退出去,一时这氛围便很是寂静。
瑾煜敛目间瞧见沈琳本就生的精致的眉眼被镀了阳光的金,她这一张脸盘子上的五官本就立体,此刻被这光波粼粼的一濡染便愈添了生动。瞧在瑾煜眼中就委实多了吸引。
瑾煜这么看着,直觉这委实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绝代佳人!但这心口起一波动,即而一想到这么位美人分明与自己年龄相当,青春容颜却偏生跟了自己父亲、且就此注定葬身深宅大院的无逆宿命,心中便又忍不住一阵慨叹,有惆怅氤氲了开!
沈琳察觉到瑾煜面上的怅惘,她直接隔过了这层神韵佯装看不到:“既然都没人了,又何妨悄声说些贴己话?”眉目微垂。
瑾煜被她引着回了神志,颔了颔首、握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就此平复了心绪:“方才你去我母亲那里,她可有为难你?”压低声息、含着肃穆与严整。
果然他的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沈琳心里一动,即便她时今已经成了万老爷的姨太太,但她一想到与少爷之前那段青涩的感情、想到往后两个人注定得撂开手去的结局,心里偏就又是那么难以释怀。故而瑾煜对她的关心还是会令她感动的弥深、且被她所珍视。
“看来你委实了解你的母亲。”她偏了偏眸波,勾唇笑意黯然。
这一句话多少带着阴阳怪气儿,让瑾煜心里感到不适,但他隐隐怀愧,毕竟母亲的性子他了解、也明白母亲一定会为难这新进来的姨太太。
待他又要继续问时,沈琳已踱步缓缓的落座、示意瑾煜一并落座,之后也就把方才太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