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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柴草开始引燃船上的桐油,一侧的船身开始燃烧起来。翻腾的热浪让士卒们根本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将水向下一泼了事。
“呜”一支标枪带着唿哨声从黑暗中射了出来。一名拎着桶灭火的士卒,好像糖葫芦一样的被扎了个对穿。强劲的弩箭将他带得飞了起来,结结实实的钉在了舱房的木板上。
这名士卒发出的惨叫好像地狱里面的鬼,胸前插着长矛在火光的映衬下手舞足蹈的样子甚是可怖。
黑暗中不断的有标枪投射过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舱室的侧板上又被钉上了六七名军卒。
“将军,先进舱室里避一避。”中军校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带领着侍卫们便将窦渊往舱室里面拖,而那些军卒们都趴在了甲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进什么船舱,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窦渊奋力的挣扎,可那中军校尉也不傻。知道这船要保不住,早就命人放下小艇。
“将军,这里待不得了。还是下去小艇上避避风头。”
窦渊的坐舟好像一把巨大的火炬,将四周的舰船照得透亮。黑暗中的三弓床弩不断的咆哮,带着哨音的标枪呼啸着奔向一支支舰船。
不断的有舰船着起火来,失去了指挥的舰船有的拔锚启航。有的留在原地等候命令,黑暗中撞船与谩骂的声音不住的传来。间或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不是可以见到有军卒浑身带着火跳井水里。
那些着火的船更像下饺子一般,一道道黑影儿不断的钻进水里。窦渊向黑暗中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可身处黑暗中的苍澜却可以看到整个窦渊舰队的状况。
船屁股后面的小灯不断的变幻,发送着一个个指令。马灯每变换一次,便会有标枪如蝗从一般的射向了汉军的战船。
窦渊站在小艇上,眼睛一闭。完了,数年练成的精兵一战未接便已经完蛋了。自己的坐舟已经成为了火炬,整个舰队成了没头的苍蝇乱冲乱撞。可现在他在小舟上,想发号施令也不行。
“将军,你看那艘船挂起了满灯。”中军校尉一伸手便指着一艘大船道。
所谓的满灯,便是象征着旗舰的标志。可现在自己明明在小艇上,怎么会有人挂出这样的标志?
“将军,一定是程将军想代您指……”中军校尉的话没有说完,便傻了眼。
只见又有四五艘船,挂起了满灯。看起来想代替窦大将军指挥的人大有人在。整个舰队一见忽然冒出四五个旗舰,顿时变得更加的慌乱。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挂了满灯的舰只见有人挂了出来。以为窦渊在那边的船上,赶忙将自己的满灯又都取了下来。
如是几次,以后再有舰船挂出满灯也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窦渊苦笑一声,伸手抽出了佩剑。
“将军不能啊!”中军校尉一把抓住了窦渊的手。
“放开,我要斩断缆绳。不然一会船沉了,会把咱们带进去。”窦渊狠狠的踹了校尉一脚,自己还没有自杀的打算。
水里的军卒噼里啪啦的拍着水,到处可以听到呼救的声音。窦渊的小艇被人扒得左歪右斜,在救了五六个人上来之后,小艇已经有些超载。如果再有人扒船帮,整艘船都会翻掉。
“啊……”船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窦渊的剑上滴着血,抬起脚一脚便将斩断的手掌踢进了江中。他的侍卫们有样学样,一个个拔出佩剑。一时间惨嚎声迭起,小艇的边上都是痛苦的喊声。
“将军,咱们的船搁浅了。今天的潮位特别的低,咱们想要上岸恐怕还得穿过这三百多步的烂泥。”小艇忽然一顿,中军校尉查看了一下说道。
窦渊借着火光打量,四周黑漆漆的。有军卒被陷住淤泥里,那些淤泥已经没到了大腿根,如果没人帮着肯定是走不脱。等到早晨涨潮的时候,一定会被淹死在这里。成为鱼虾的腹中餐,没想到晚上刚刚吃过螃蟹。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不要下船,不然会被陷在这里。都静静的趴着,待到天明涨潮的时候咱们自然会脱困。”
窦渊也有些无奈,回头看着自己苦心打造的舰队。正被人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的蹂躏,他的心头早已经滴血。
完了,全完了。这次别说是支援九江,就连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是两可之间。现在只盼望苍澜杀的兴起,忘记打扫战场。将自己这一小船人当个屁给放了。不然,很有可能被那个小子拿了活的。
“齐射左边的那条船,放火船烧最边上的。让它将航道堵住,别让江都军跑了。”苍澜在为首的龟船上连连的发号施令。一艘艘战舰被集火射击的三弓床弩射得着起了大火。
终于,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江面上一片烟火之气,许多漂浮的木头还被铁锚坠着,被江水冲得打转。
苍澜向滩头望去,那景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潮水涨上来将他们淹死。有些人不甘心,手脚并用的向岸边爬。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那边有一艘小艇,上面的人都拿着剑。一定的当官的,快要涨潮了放小艇过去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第七十四章 边关小城()
“瑛姑……”太皇太后刚刚唤出声便觉得失言。顶…点… 。 OM
无论如何瑛姑再也听不见她的呼唤,她也再听不见那熟悉的应诺之声。神仙殿前的她或许还有一缕残魂留在这里,太皇太后特地让你移了一株槐树埋在瑛姑的身上。因为她听人说,槐树书案鬼即便做了鬼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使了一辈子的人做梦看见也是好的。
“太皇太后!”灵儿悄无声息好像一只狸猫一般的,出现在太皇太后的身旁。
“扶着老身到殿前的院子里走一走。”太皇太后说得有气无力,对于这个庞大的帝国。她感觉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现在只有到那株老槐树下,和故去的人神交一聊才能解去心结。
“诺”灵儿小心的应着,每当太皇太后烦躁之时便会到那株老槐树下静静的坐着。当值的宫人曾经说,有人在那株槐树下看见过瑛姑。
灵儿忘不了瑛姑那天的笑,一锹一锹的泥土洒进了坑里。从脚面一直填到了胸口,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泪。那里面满是轻松,好像i一个奔跑了很久的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泥土没过了她的头顶,土坑里的土好是一下一下的动。那株老槐树便压了上去,盖住了一切。
干枯的手掌抚摸着同样干枯的树皮,内侍们搬来一张躺椅。灵儿扶着太皇太后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离开。太皇太后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灵儿也有些畏惧这里。毕竟是她亲眼看着瑛姑被埋在了槐树之下。
“你来了。真让你说对了。那些人都是草包,捞钱输给云啸,打仗还是要输给云啸。”太皇太后躺下不就,嘴里便梦呓般的呢喃着。
“卢静被抓了,窦渊也被抓了。怎么朝廷的人一个个都这么草包,还好窦婴去了陇右对抗东胡。不然,老身真不知道如何将这危局撑下去。”
“奶奶,朕已经委托颜思聪去即墨出海……”刘彻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可太皇太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
“算了,和便和了吧。高祖尚有和亲之辱。咱们只不过将一切还原到本来的样子。哎!当初你父皇几次要杀他。可恨那时候老身迷了心窍。阻止了你的父皇,不然也不至有今日之祸。
你要引以为戒,朝廷里面不要多用人才。多用些庸才,因为这些庸才即便是做造反这样的事情也是做不好的。而像云啸这样有本事的人。造反也造得有声有色。让咱们奈何不得。”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顺了刘启的意杀了云啸这个小子。现在这个孙子,恐怕还没他老子那两下子。多用些蠢人,异日一旦这些蠢人造反。也好压制一些。
“奶奶不必多虑,知人善用驭下有术乃是身为人君的必备手段。能人异士可用之,但亦要操之。好像云侯这样的人,要用他又要给他戴上龙头嚼子。如今他远遁而去,即便想戴也是不能了。只有壮大我大汉的实力,日后徐徐图之了。
好在云侯的势力尚微,不然此次一役恐怕就要撼动我大汉的基业。希望颜师此次不至令朕失望,不然我大汉江山恐怕就要被打个稀巴烂。”
“哼!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戏子。就好像这瑛姑,在老身身边几十年。最后还是骗了老身,为了一条退路而甘愿受云家的差遣。你也要小心了,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
老身这辈子,看了一辈子人。从没有出错过,即便是眼睛瞎了也甚少有差池。因为老身是用心在看,可现在老了心力不够用了。这件事情就由你处置吧!”
太皇太后仰靠在躺椅上,神情充满了疲惫之感。或许是天下又要大乱了,无论是朝廷里还是民间都胡出妖孽。
那个董仲舒,自己将他扔进野猪圈居然还能活下来。还有张汤、桑弘羊,现在小皇帝也会培育自己的班底了。王娡新认的那个金俗,因为车架不合规制,应是让张汤给砸了。
桑弘羊也是圈钱的好手,双色球让他经营的有声有色。听说已经将手伸到了洛阳,就连栾家那些老牌开赌档的都被挤兑得不轻。
年轻人总是充满了朝气,年轻真好啊!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跟着吕后,那时候真是……
刘彻接下来的话太皇太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沉浸在吕后时代的未央宫中。那时她的身边有许多的姐妹,还有……瑛姑。
一轮玄月高高的挂在天上,边关的风沙还没有起。可是夜晚已经颇冷,窦婴站在城楼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忧心忡忡的凝望远处的草原。
那里的营火星罗棋布,多得好像天上的繁星。斥候告诉他,那里至少有东胡二十万人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