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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我还记得,你把话儿说的满满地,我还从府里提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你,如今你回来张嘴就跟我要人手,要银子。差事办成这样,亏你还敢回来见我。”
跪在地上的汉子身子抖了抖,抬起头来,却是长的相貌堂堂,不过满脸的汗迹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晶亮的一双眸子虽然有些羞愧,但却显得并不怎慌乱,声音略带些嘶哑的道:“殿下当初救了小人一家的性命,这个恩德小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差事办成这样。小人也觉愧对殿下的栽培,若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人的踪迹,小人又力有不歹。小人早就拿刀抹了自己地脖子了,若殿下嫌小人办事不利,立即便可将小人的命拿去,小人绝无半句怨言的。”
李玄持的眼光闪了闪,神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这人出身草莽。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救了这人的性命。随后才发现此人的心机才干都说上上之选,最难得的便是忠心侍主。在草莽之间又很有些名声人脉,一些阴司差事办起来极是爽利放心的,在这个时候,即便李玄持心中恼怒,不过也就是敲打几句罢了,若是处置了这人,他还真的没有合适地人选接替其位置的。
“呃,即是找到了那人的踪迹,以你带去地人手,结果怎会如此?”
汉子挪动了一下身子,才沉声道:“那人便隐身在巩义县的一个村子,前些时小人传书相信殿下也看到了的,一些庆阳镇军伤退的兵士都投了一个叫赵石的护粮军旅帅,将小人从各处招来的人马杀了个一个儿不剩,初时小人也没在意,对付些绿林道上地小贼也没什么了不起地,小人也没打算靠这些人成事,后来小人又派了几波人手过去查探,但却连一个活着回来地都没有,小人这才知道情形不对的,许是村子中有高人护佑,后来在临近地村镇中打探,才确定了那人确实在那村子之中,殿下也知,那人妻家姓郑,而那村子又新来了个郑先生,形容体貌都和画像上的差不多。
于是小人便召集起剩下的所有人手……
说到这里,汉子脸上一片惨然,本来还算镇定的眸光也带上了几许恐惧,大大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听的聚精会神的李玄持,才继续说道:“二百六十三人,小人带着他们想要强攻下那个村子,但只到了离村子十余里的地方,就被人发现了……
汉子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那晚的情形,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今他每晚做梦都能梦的见那如雨般喷洒的鲜血,和那一颗颗滚落的头颅,从没上过战阵的他,做梦也没想过人命原来是如此的轻贱,“路上都是陷阱机关,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箭矢从地上,从树上不时射下来,等人过去的时候碰上的不是敌人,是陷阱。里,我们的人手就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儿……
后来我们想撤回去,但那些……经缀上了我们,您派去的张王两位大人,一个在混乱中被人射死,一个被场,十里,只用了十里,步行的人便被人追上杀死,他们的骑卒还缀在我们的后面,若不是小人让大家分散逃走,又派出身边的几个人引开那些禁军,小人估计也回不来的了,之后,小人没敢再在巩义县停留,跑死了六匹马,才在三天之内赶回了京师
第三卷 失意自有心胸在第八十六章 风云(四)()
巩义县,团练禁军,李玄持听完那汉子说的话,站起身来走了几圈,若不是清楚跪在地上这人的性情,他真是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办砸了差事而撒谎骗他,一群团练禁军就能将他多年来收拢在手里的死士只逃回来一个。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那些都是团练禁军?不是旁的什么人?”
那汉子犹疑了一下,才道:“天色太晚,不过小人还是看得清楚的,那些人都穿着禁军服饰,尤其是那里离村子不远,那个叫赵石的旅帅因为剿匪有功,升了巩义县团练,就驻扎在村子附近,不然小人也不会聚集了所有人手想要强攻村子,若那些禁军是旁人假扮的,想来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应该有反应的……
赵石?李玄持抚着额头想了半天,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的,对了,好像是庆阳兵变时那个护粮军的小队正,李玄持猛然间想了起来,为了这个人。李家的丫头还将其列为了首功,不过是个小小地队正,当时自己还暗自笑那个丫头意气用事来着,过后也就抛在了一边的,连人他都没见的,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抬起头,李玄持淡淡道:“过些日子三司使曾度要去凤翔路整理地方盐务,你带着人手随队出发……子,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什么赵石和什么姓郑的之类的名字。但你一定也要记着,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在人的手里,若是事情闹开了,你便是百死也难赎其罪的,好了,你先在西市找地方住下,到了时候我再派人去知会你。李福,你进来……
碎花儿流金帘子一掀,一个团团胖胖,面白无须的太监躬身挪了进来,操着尖利的嗓音道:“奴才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带他出府,路上别让闲杂人等看见他。去吧。”
那太监应了一句是,接着又道:“殿下,兵部李侍郎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奴才没敢进来打扰殿下,就请李大人在前院正堂花厅等着,您看……
李玄持微微一笑,道:“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儿,就说我马上就到。你亲自带他出去……
瞅着两人出去走远,李玄持在窗前又皱着眉头站了半晌,两年前庆阳兵变,他做了那么多地事情,却还说留下了这么个疏漏,这到也没什么,那人官微职小。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就算那人出去乱说。也没几个人信了他的,让他最担心的却是庆阳兵变已经过去这些时候。倒卖军粮之事天下皆知,朝堂之上,查来查去,什么消息也瞒不过他的,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宫里面那个……在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已经动了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皇帝身边的两个大太监,一个掌内衙,一个掌皇上饮食起居,都是当今龙潜时就侍候在身边地老人儿,对当今圣上那是忠心耿耿,都可谓是水泼不进的主儿,李信手下有四狗,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这四个人据说都是李信从小带大,分掌内衙事务……真是让人难以下手啊,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带着这样的担心,李玄持漫步来到前院正堂,一进门儿,一个满脸是笑,头发花白,身躯微胖的官儿已经一个跪礼下去,嘴里大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玄持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温和的微笑,紧走了几步,一把将其掺了起来,嘴里则笑道:“李大人快快请起,让大人久等了。”
两人坐定,立即便有下人奉上香茶果品,直到厅中就剩下了两人,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说地都是最近京中趣闻以及官场琐事,气氛和悦,如同好友闲谈一般,两人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但太子李玄持的一双眸子之中从始至终都透着沉静,而那位李侍郎也是眼光闪烁,显然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
最终还是李严蓄略微收拢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作不经意状,笑着道:“去岁这个时候金人犯边,圣上严令各部支应潼关粮草军械,让人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前儿个五皇子的折子又到了,要的还是粮饷,数目比去岁略少,但却要比西军的粮饷还要多了,看来这下又有地忙了的……
李玄持眼光闪了闪,这事儿的前前后后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的,本来大秦东面有潼关天险,金国虽然年年来犯,这军需粮饷却要比西军少上不只一半儿的,也算他作茧自缚,自种从端无故克扣潼关守军粮饷,以及前面发生的王世泽善夺军权事之后,这潼关守军地军权就整个落在了五皇子李玄道地手里,且少了种从端,兵部地事情处置起来也便多了许多的掣肘,再不像以前般顺遂了。
接着庆阳兵变,就算没有对军中将领进行株连,当今陛下也只是轻飘飘一句只诛首恶,其余不问带了过去,但谁知道当今陛下地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从诸路禁军团练开始勤加修整,军需粮草拨给也从不迟误就可以隐约看出当今万岁对西军已经不放心到了极点的了,到是让潼关守军得了些便宜。这事到了现在,到真是让他有种有苦说不出地感觉了。
李严蓄见李玄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却自顾自说道:“钱尚书年纪已经老迈,真怕他累出点毛病来,那兵部可就……
李玄持看着这个整日价笑眯眯的家伙,心中一阵冷笑,钱逸能当上
书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钱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什么事情现在都是枢密院说了算的,这个李严蓄到是会钻营,已经盯紧了兵部尚书的位子。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笑得越加的温和了起来,“钱尚书确实年岁已大,不过他是圣上钦点的兵部主事,取的就是他经验老到。做事稳妥,我这个作儿子的虽也觉得钱尚书忠心可嘉,但也确实担心钱老尚书地身体……该勇于任事,多多帮衬钱尚书一下嘛。
前一阵子,我还跟杨相说呢。李侍郎资历深厚,才干非凡,杨相当时就说了的,说李侍郎才干是有的,但还缺些历练,只要李大人对朝廷忠心,办事再勤谨些个,早晚就是要大用的人……”
李玄持拿眼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几句话说的脸上能笑出个花儿来。心痒难搔模样的李侍郎,心里不自觉的有些腻歪,跳梁小丑,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分毫,渐渐收拢了自己地笑容,将话锋一转。肃然道:“听说李元亮回京了?”
“啊?”李严蓄脸上一阵错愕。显是还没有从李玄持那几句话里回过神儿来。以他的城府和这多年官场历练出来的沉稳心性本不会这般失态,但他在这个侍郎位子上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年岁渐老之际,总想着再更进一步,也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