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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待二人在确认文件上签过字,将资料导入新的终端,嬴风的看起来还跟之前差不多,凌霄的却小了一号。
“信息已经帮你们重新导入了,成人的个人终端比起雏态的配置多了很多新功能,这里面储存了说明文件,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他继续介绍,“凭借新终端的身份验证,你们可以自由出入天元网的所有公共区域。现在各个高等院校都在网上设立了虚拟镜像校区,我建议你们有时间的话去了解一下,便于为日后升学做打算。这是志愿表,填好以后,交到本校的升学办就可以了。”
凌霄眼睁睁瞅着工作人员将一份表格交到嬴风手里,却没有自己的。
“我的志愿表呢?”他问。
工作人员指了指嬴风那份,“副表就在主表的下面,由契主来填写即可。”
“凭什么我的志愿不可以由我自己来填?”
对方笑着解释,“配偶双方当然是同时录取的,如果你们报了两地分隔的院校,对你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自己的志愿当然要由我自己决定,就算不是好事那也是我的事。”
工作人员只好转向嬴风,“劝劝你的……凌霄。”
他这次倒是记起来了,可惜中途改口还不如不改,整句话听起来甚是滑稽。
“啊,”凌霄的手突然往回一缩,就在刚才,从指尖传来一阵电流,伴随着瞬间的疼痛,虽然时间极短,但也足以起到警示作用。
工作人员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是劝劝不是管管,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简单粗暴。”
见凌霄被教训了不开心,工作人员只好又从桌子下取出一张名片给他。
“要不然这个给你吧,我的契子在附近经营了一家珠宝行,拿名片去选戒指可以打九八折。你可以挑一个贵的,让你的契主付钱。”
凌霄冷着一张脸不肯接,工作人员的手就尴尬地举在半空,连笑容都僵了,最后还是嬴风接了下来。
“还有事吗?”他问。
“没有了,”工作人员如释重负,很难见到关系这么不合的新婚配偶,“恭喜你们正式结为配偶,要举行宣誓吗?”
“不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工作人员先后看了看二人,只好耸了耸肩,“那好吧,祝你们新婚愉快。”
两个人回到学院正是晚餐时间,嬴风知道一路上凌霄都在身后数米的地方跟着,但进了校门不久,他回头去找,人已不见踪影。
不想再去管他究竟去了哪里,兴许是因为成人后开始发育的原因,嬴风一整天下来,最大的感觉就是要比平时饿很多。
食堂的工作人员为他打了一人份的饭,他觉得不够,对方又添了一勺,还是不够。
“麻烦再多点。”
工作人员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与其他雏态明显不同的眼睛昭示着他的身份。
“原来是已经成人了,恭喜,”她不仅给嬴风添了很多饭,还从储藏柜里拿出一罐牛奶送给他,“发育期间一定要多补充营养。”
嬴风端着将近两人半份的晚饭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对面就多出来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逐玥在他的对面不请自坐,“当初你拒绝我的心头血,现在却被迫跟一个讨厌你的人在一起。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一个喜欢你的人。”
嬴风低头吃饭不理会,逐玥还在义愤填膺地说下去,“他连基地的东西都敢偷,一定也是为了对付你,因为知道打不过,就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赢你……”
嬴风终于放下了餐具,发出的响声硬生生将逐玥后半句话憋了回去,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被嬴风的黑眼睛注视着,逐玥终于也意识到这个人变得比之前更冷酷了。
“这是我的家务事,应该跟你无关吧?”
区区三个字就把逐玥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嬴风就算跟从前一样不给他好脸色,至少也会认可他说的是事实,毕竟这两个人的冷淡关系,从早上的行为就可见一斑。
见他僵在那里还不肯走,嬴风下了逐客令,“我不想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胃口,这里的空座很多,请你离开。”
逐玥面色难看地站了起来,还没走出一步就听嬴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紧不慢,但又充满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不管我跟凌霄的关系怎么样,他现在是我的契子,早上那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逐玥长久以来单方面的爱慕之情,终于在希望完全断绝的这一天扭曲成了畸态的决心。嬴风不会知道他寥寥数语,为未来的天宿埋下了多么大的隐患,无数人会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无意中维护了一个人的几句话。
37勾绞()
嬴风回到宿舍以后;如意料中没有发现凌霄的踪影;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个人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他在白天刚刚掌握了初步控制对方精神的方式,就好像发现了一片值得探索的新大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拥有多大的权利,是不是足够在这片大陆上为所欲为。
嬴风闭上眼,想起瑶台那天早上对屏宗说的话;按照她所描述的方式;将自己的意识无限地散发出去。
他发出的意念宛如长着眼睛的光线,迅速地、密集地、毫无死角地,搜遍这个学院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凌霄出现在了面前,他冲他咆哮;朝他尖叫,暴力地将那些光线切割开。他拒绝他的入侵,召唤出数个自己的影像,向嬴风的精神体发起了进攻。
嬴风不闪不避,任由拳头从四面八方袭来。
“都是幻象。”
字音方落,幻像砰砰砰砰,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不值一提。”他冷漠地评价。
顺着前路,他继续深入,又看到了表情不一的凌霄,有的眼神倔强地盯着他,有的毫不掩饰地诉说着自己的恨意,有的脸色苍白,有的簌簌发抖。他无视每一个人,坚信它们只是幻化出来的虚拟的影子,每当他经过它们其中的一个时,就有一个影子因为被无视而灭亡。
嬴风穿过由凌霄的影像组成的人群,直到所有的幻影都灰飞烟灭,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凌霄。
最后一个凌霄在哭泣,眼泪在他脸颊上流淌,嬴风前进的脚步慢了下来。
“求求你,不要过去,”对面的人这样说。
嬴风盯了他半晌,“你也不是真正的凌霄,真正的凌霄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人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由悲哀转为绝望,也砰的一声消失在嬴风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嬴风倏地睁开眼,他看到了。
凌霄躺在一个大大的石台上,周围天色已昏,嬴风打量了四周,认出来这是教学楼顶的天台,而凌霄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天他听到自己跟逐玥对话的高台。
嬴风感知到了凌霄的方位后,便悄无声息地将意念撤回来,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发生,身为被观察对象的凌霄亦不会产生任何感觉。
一直到了门禁将至的钟点,宿舍的门才被不情不愿地推开,凌霄是希望尽可能撑到嬴风睡下才回来,却不料对方清醒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不仅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彻底无视他,反而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视线就生生落在他身上。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比被无视还要糟糕,更何况嬴风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明显的不满,就像抓到契子晚归的男人。
“去哪了?”他问。
凌霄没料到他会干涉自己的行动,但这个问题他同样不想回答,无视地将头别过了一边。
“去哪了?”嬴风又问了一遍。
凌霄心中突然无名火起,他并不知道嬴风一早就探知了他的去向,但他知道白天嬴风曾经两次毫不手软地对他施加命令,想知道自己在哪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却偏偏以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身份,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审问。
他转头对沙发上端坐的男人怒目相向,语气中也是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你不是看得到吗?”
这几个字音刚落,凌霄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撑住地面的双手剧烈地颤抖,呼吸短促,瞳孔紧缩,额头的冷汗几乎是立刻顺着脸颊和下颚流淌下来,大滴大滴地滴在光滑的地板上。
凌霄的背越伏越低,无边的恐惧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同时又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他拼命地扬起头,连睫毛都被汗水打湿,透过水汽他想努力看清对面的人,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做。
对凌霄施加了震慑的嬴风,此刻看到对方不甘心又充满恐惧的小眼神,终于明白瑶台所说从生理到心理绝对意义上的支配指的是什么,只不过一个念头,就可以将对方完全打倒,就连最要强的契子都无法抵抗契主的力量。
“去哪了?”他第三遍问出口。
凌霄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嬴风将力量稍微撤回了一些。
“天、天台……”凌霄这才微弱地说出来。
他刚说完,凌驾于他头顶的强烈威慑感就消除了,就像人从极度的紧张中猛地缓解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四肢使不上半点力气,若不是用尽最后的尊严支撑,整个人几乎要伏倒在地。
“以后不许再回来这么晚,”他放下话来。
凌霄挣扎着抬起头,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抬起了眼睛,恐惧已经褪去,怒火再度涌上来。
“你还有什么能力,大可以一次性使出来,”他咬着牙说完,“但休想我会听你的。”
这个要求正合嬴风所意,他也想知道自己能操控对方到何种程度,他微微闭上了眼,心思一转,只见地上的凌霄状态迅速起了变化。
他依然维持着刚才那个屈辱的姿势,急促的呼吸慢慢缓解,却又一次比一次绵长,一次比一次加重,方才还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