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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们开始小炮了,身后的士兵跟着小炮,三千骑兵中的一千来人,离开本队,从侧翼绕行。中军阵前,不下三千幕府兵,在武士的引领下发起了第一波进攻。
苏皓宸一直很镇定的站在阵前,右侧的平坦适合骑兵冲击的地段,工兵正在疯狂的做最后的准备。拉上几道铁丝网不现实,交错的拉上一些铁丝网,起到减速的作用倒是不难做到。毕竟都是一些做好的成品,十五米的铁丝网,两头缠着木桩,尖子上有铁枪头一样的尖锐。在地上一滚,铁丝网就拉开了,三人一组砸木桩,效率不低。
距离五百,一发试射,炮弹砸翻了几个士兵后,三磅炮群开始了远距离压制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武士,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就见他被一发炮弹直接打中了肚子,整个人都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往后狠狠的栽倒,砸翻了七八人后,挣扎了几下就端起了,肚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流了一地。
第一轮实心弹的射击,效果其实很一般,三磅炮就不是干这个活的。但是威慑力绝对强大,就算是最勇猛的武士,一炮击中,照样死的很惨。正在小跑前进的队伍,稍稍的松动了几下,身后的鼓声更加密集的了,扛着各种小旗子的士兵们,跟着哇哇叫的继续闷头冲。
这些士兵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不会被这一波下倒。在心里祈求神佛的庇佑,这一点是每个人都会去这么做的。“我大清”把佛教引进了草原上,结果蒙古人的战斗精神废掉了。玄奘把佛教带到日本,到底起了多少作用鬼知道。还是那个道理,坏人就是坏人,放在哪都是尼玛的坏蛋一个,不会因为阵营而改变。
微微的风从海面吹来,送来了浓烈的硝烟味道,呛的人忍不住打喷嚏,德川家光就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鼻涕都没来得急擦,继续擂鼓助威。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幕令他惊呆的场面,远远的江户城上空,黑烟滚滚,一道一道的烟柱,遮蔽了天空。
这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的一愣,鼓声断了。没有多想,德川家光把鼓槌递给身边的武士,匆匆走到一边,看着正在燃烧的城市。那里,是他的老巢。
“八嘎!”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德川家光觉得自己上了当。实际上也谈不上上当,不过是陈燮比较谨慎,选了两个登陆点而已,一个在江户湾内,一个在江户湾外。
就在德川家光犹豫是不是要回去的时候,排枪的声音响了,下意识的扭头看,那些武士和身经百战的士兵,就像镰刀面前的麦子,一片一片的往下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距离,这个距离有二百步吧?怎么这么远都能打的到人?
如果说德川家光只是震惊和无法理解,冲在前面的一名叫山内的武士,则是在用生命的最后一点力量,打算从胸口处的弹孔那找到答案。铅弹轻易的撕开了盔甲,在胸口上凿了一个眼,血从体内溅射而出,低头看看,又抬头看看,最终不甘心的往后一仰。
只见识过火绳枪的德川家光无法理解线膛步枪造成的惨案,甲字营的官兵已经见怪不怪了,类似的场景,就算是新兵,也在老兵的不断灌输之下变得麻木。举枪,瞄准,开火、装弹,举枪,瞄准,再开火。每一个动作都练过无数次,就像人要吃饭的本能一样。
骑兵在铁丝网面前异常狼狈,一批又一批不信邪的骑兵被绊倒之后,步枪很及时的响了。就像训练时打固定靶一样,士兵们异常从容的开火。飞溅的血花,就像绽放在春天里的樱花,风吹来时,雨点一般的落下,血腥的味道,浓烈的令人作呕。
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收割生命 。战争的模式完全超出了德川家光的预想,身后是正在燃烧的城市,勇敢的武士和士兵们在鼓声的激励下,还在前赴后继的去送死。就在德川家光决定撤退的时候,素来以敢死著称的精锐部队,在冲到一百米开外的时候,迎来了霰弹的洗礼,惨烈的伤亡面前,自诩最为精锐的幕府军队,终于鼓噪而散,掉头就跑。更为精锐的骑兵,看见这边先跑了,也都掉头就跑。
大概距离大明军队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这个距离上,堆积的尸体形成了一堵矮墙,正在往回跑的武士,还得绕过这个墙跑路。地上除了尸体,就剩下丢的乱七八糟的武器,刀、枪、铁炮,散落了一地。这些东西,都是钱啊。换成以前肯定疯抢,现在都顾不上了,逃命要紧。
站在队伍前方的苏皓宸,,嘴角露出微笑,举起战刀,咔咔咔的声音响起,上刺刀的声音整齐。“登州营,前进!”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口号,一直没有改变的军官走在最前面。
大头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整齐的脚步声,端着刺刀,昂着头的士兵,目空一切的往前。
追着败兵,登州营以少追多,根本就无视前方还有好几千人的队伍,直接就往前捅了过去。这一招,德川家光没有想到,酒井忠胜也没想到,所有日本人都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滚滚而回的败兵,冲乱了队伍的阵型,追在后面的排枪,逼着他们狂奔。
整个阵型被冲乱了,失败的情绪就想瘟疫,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的时候,士兵开始跟着往回跑。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没等本部人马稳住阵脚,冒着黑烟的手榴弹落尽了人群,一个炸点就是一片。这时候整个幕府军队,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最为精锐的母衣众,也只能护着德川家光往回跑,登州营的刺刀则跟在后面追,噗噗噗的刺刀入肉的声音,一直在响。
这一仗,登州营以两千之中,击溃幕府军队八千余人,毙伤三千余,自身在追击中付出了八人的轻伤,然后有三个崴脚的。缴获各种旗号无数,不过这玩意没法算进战功内,登州营也不会拿这个当军功。唯一被记攻参谋看上的,居然是德川家光带来的大股,不是说它有多好,而是可以作为一个战利品,带回去做纪念。
追出去十几里地,乱七八糟的缴获一堆,最抢手的还是日本的武士刀,这玩意说实话还是很不错的一种战利品,带回去作为一个炫耀是很合适的物件。
湾内的登陆极为顺利,清理了海面上最后一个活人之后,舰队在海湾内下锚,等补给船来不及弹药,两股登陆的部队会师后,在岸上安营扎寨。不紧不慢的准备着,天色也不早了,打夜战的兴致都不高,反正这一仗不着急于一时。
码头上住宅区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才慢慢被熄灭,这一场大火,后来日本的历史学家统计,一共烧毁住房八千多,造成死亡过万,导致十万百姓无家可归。有趣的是,在这个时空,日本历史学家们强调的不是大明军队的入侵,而是对丰臣秀吉当年的作为进行了反思,一致认为,这才是大明最仁义的军队登州营来打日本的关键所在。还有另外一种观点,则强调了所谓长崎商人不讲信誉,对前来做生意的大明人下毒手,这才是引发战争的关键点。历史嘛,就是这样,谁想日就来日一下。
更多的历史学家,则把视线落在了这场战斗之后幕府做出的反应,认为这才是左右日本历史未来五百年的关键。嗯,这是一种主流观点,说明哗众取宠的还是少数。
第五百九十三章屈辱()
第五百九十三章屈辱
看了一夜的火,早晨从从船舱里出来的陈燮,正在梳洗的时候,岸上的哨兵用旗语发来一条消息,幕府来使。
白天的战斗,从早晨到黄昏,从海上到陆地,德川家光彻底被打寒了心。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根本就没法子战斗。个人的勇武,不惧死神的精神,全然无用。最强大的武士,也抵挡不住一发子弹,最勇敢的士兵,在排枪和大炮面前,也不过是排队去送死。
城里还在救火,德川家光就把一干属下召集来开会,迫不及待的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投降”两字,他是不能说的,只能是下属来说。
“议和吧!当年羽柴秀吉鼎盛之时,也不是大明一支偏师的对手。如今大明倾举国水师来犯,提最精锐的军队前来,我们战斗过了,输的不丢人。”出来说话的是无限悲凉的酒井忠胜,对于他的记忆来说,万历年间的李家军,确实是一支“偏师”。他可不知道,大明的军队里头,就李成梁手下有八千精锐家丁,那真正是大明当时最能打的军队了。
“对不起,辜负了各位的信任。如果和谈不成,我将剖腹以谢天下。以免日本百姓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德川家光赶紧表达态度,实际上幕府大将军是不会关心百姓死活的。这点跟后来的二战的某某天皇不会关心日本百姓的死活是一个本质,幕府大将军关心的是自己对国家的统治地位。毕竟名义上的日本统治者,那是天皇,大将军不过是代行权利。保住自己的统治地位,从来都是第一位的。二战时期的某某天皇也是一个路子,原子弹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叫嚣全民玉碎,要让美军死一百万。原子弹掉下来之后,谁知道会不会丢在东京呢?妄图以巨大的伤亡吓阻美军的美梦破产之后,投降诏书扭扭捏捏的出来了。
说到底统治者都差不多一个尿性,人民的利益都是尼玛扯淡,只要自己的江山在手就行。
众人赶紧相劝,德川家光假模假式的作态之后,以悲怆的表情宣布散会,留下一个主动请缨去和谈的酒井忠胜。“知道该怎么做么?”语调有点阴森,酒井忠胜嗨了一声道:“臣下知道,为了日本的未来,竭尽全力也要达成和谈。不过请将军提前做一些事情,派人去长崎,抓住那些杀了大明人的武士,还有那位毁约引起纠纷的商人,也请一并拿下。”
德川家光点点头:“你这个建议很好,回去准备吧。”酒井忠胜下去后,屏风后面闪出一个黑衣人,跪在德川家光的面前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