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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道:“你还记得在泾县时,找上门的白头翁两个不?”
“当然。”
许珺干脆利索地回答。
“他们还有伙伴,嗯,怎么说呢,岳父以前也是跟他们一起的,只是后来意见不合,最终离开,导致反目成仇。”
陈三郎不敢说起岳母的事,要是许珺知道母亲还活着,那还不知会出什么状况呢。
打记事起,许珺便跟着父亲行走江湖,很少在某个地方待得长久,有时一年半载,有时甚至只得十天半个月,就会离开。
颠肺流离的日子一直保持着,直到搬到泾县住下来。
每一次搬家,许念娘都神色匆匆,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后来许珺长大了,曾问过原因,许念娘却什么都不说。问了两次没有答案,许珺便不再问,心思玲珑的她隐约猜到了,父亲或许有强大的仇敌。
正因为如此,当陈三郎拥有了日渐强大的势力,许珺便希望父亲能一直留下来。只是,上一次许念娘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再回来时,身负重伤,能伤害他的人,一定非常厉害。
现在,这些人来了!
许珺忽然有些莫名紧张,本来见到父亲的样子,她怒气冲冲,要不惜一切代价替父亲报仇,但现在慢慢冷静下来,却又替陈三郎担心,害怕自己的夫君受到伤害。
毕竟对方那些人,实在不可以常理揣测。陈三郎麾下虽然兵甲众多,但他不可能一天到晚带着上万兵甲出入。俗话有说: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这并非夸张之词,现实中,是有这样的高人的。
起码,在许珺看来,父亲便有这般本事。但现在父亲都被人打伤,对方凶猛足见一斑。
“三郎,你准备怎么做?”
立刻关切问道。
陈三郎想了想:“我不让他们入城。”
州郡城高墙厚,可御敌于外,这是最为得天独厚的基础条件。有此城在,再加上上万兵甲,对方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来攻打。事实上若是对方自持武力,胆敢现身的话,陈三郎自不会客气,立刻调遣重骑围杀,到时箭矢如雨,刀枪如林,什么武林高手,统统都要化为肉酱。怕只怕,对方潜入城来,不知头尾,这就十分头痛。一个不好,直接闯进州衙,大开杀戒,所造成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就难以估算了。
这样的事情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是守住城门,不放人进来。那样的话,得做足工夫才行。
首先要调动的便是军伍兵甲,陈三郎决定马上去找江草齐,也许,莫轩意也得叫回来。
第五百零八章:观想成像,红气来犯()
商议完毕,送走江草齐与莫轩意,陈三郎神色不见丝毫轻松:这次面对的敌人非同小可,皆非寻常,他们如果一定要进城的话,并不困难。
坐在房中,长吸一口气,闭目观想,看能否有所发现。
气,依然是浓厚驳杂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汇集而来。
每时每刻,不曾间断过。
气息如此之多,甚至超过了《浩然帛书》的承受限度,无法再像过往那般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只能徐徐吸纳。譬如人吃饭,当吃得差不多了,就很难再狼吞虎咽。
瓶颈在于古书迟迟无法翻开新的篇章,不知哪儿出了问题,卡住了。已翻开的书页被浓郁的气息滋润温养着,犹如泡在水里,基本处于一种饱和状态。书页上的字句,一笔一划,都在崭然发光。
但翻不开新书页,后面汇集的气息不得其门而入,很是浪费。
帛书共有九章,昔日在崂山府时,已成功翻开第六页,接着是翻第七页。第七第八两篇,颇为重要,有个名堂,叫做“知命”。顾名思义,便是知悉命运,非常了得。
知者,可自知,可知人,分别对应第七和第八两篇内容。
这一段时日,为了冲击瓶颈,陈三郎狠下功夫,奋力吸纳,但后来他发现问题的关窍并非在此。因为从气息的吸纳程度上,早就够了的。欠缺的只是一次时机,或者说际遇,或者说是顿悟……
反正都是那样的意思。
于是,他停了下来,慢慢炼化,不再一味追求数量。随之放下的还有急于求成的心思。
很多事情,真急不得。以他现在的年纪,和修为的进度,实际上已经惊世骇俗。
当然,这样的事就跟他年纪轻轻就入主雍州一样,成正比。
气息万千,绵绵不尽,在泥丸宫的观想里,就如同无穷无尽的云气,铺天盖地开来,几乎覆盖住整个雍州上空。
当然,雍州境内,地方不同,云气厚薄也多是不同。最浓郁的地方,当推崂山和州郡两处。倒不是说别的地方陈三郎未得人心,主要的原因却在于,很多地方人口锐减,真是没什么人了。
越冬之际,无数流民逃难,一窝蜂跑到崂山府去,后来虽然雍州安定下来,但不少人已在崂山府定居,并不愿意再跑回去开荒。选择返乡的,只占少数。
一是人口少;一是派遣下去当官的人选基本都刚上任,诸多政务伊始,还没有出成绩,治下民众心中仍存疑,自不可能完全归心。
即使如此,光凭崂山和州郡两地的云气,已经蔚然成像,十分可观。
感受着浩荡的气息,陈三郎心情微微激荡。
正在此时,猛地泥丸宫一阵炙热,好像被猛烈的阳光晃射到了一样,有些不舒服。
“那是?”
陈三郎一愣神,就发现在云气之中,出现了数团殷红的气息。
这些气息的颜色是如此不同,一下子就能看见,显得格格不入。它们的存在确实不同一般,一动不动,还不断裹挟拉扯着周围的云气,隐隐形成漩涡的模样。
换句话说,它们在与陈三郎争气!
如此情形,陈三郎自修炼以来,从未发现过,自是感到惊诧。
但争气之事,实则平常。简单地讲,当两个人处在一起,便可能产生争气的迹象。
之所以陈三郎以前没察觉,却是因为那时的他修为不够,还无法观想出景象。
这样,自然不知道某些事情一直在发生。那一次在京城,其遭受正阳施法,掠夺时运,等雷罚降临时才有些预兆。换了现在,正阳还没动手,陈三郎就已知晓,根本伤害不到半分。况且,以陈三郎目前的气势气象,正阳也掠夺不了,反会遭受反噬,恐怕就丢性命。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的陈三郎实力不济,一路考到京城,结交了些友朋,得到些名声,但并未达到收获民心的地步——这是他当了泾县县令后,才逐渐涉及开始的领域。不过小小一个泾县,不好出成绩。反倒是难民潮那一波,让陈三郎收割了一批民心。可惜没过多久,元哥舒便率兵打过来了。
真正让陈三郎脱胎换骨的,是入主府城后,再到现在入主州郡。一步一个台阶,稳当而跃然。
随着气势成,观想形象,越发细微,接触发现的东西就渐渐具体,发现有外人入境,前来争气,也就顺理成章。
这也是建立在对方来势凶猛,实力强横的基础上。若只来些无名之辈,那自无法在泥丸宫呈现出来,早泯然在无数气息中,无从显露了。
现在这几团红色气息,霸道凌厉,十分鲜明地表现出对方的实力。不过它们拥挤在一起,难以分辨出具体的数字,无法确定是几个人。
许念娘也不清楚,他是被三个人围攻受创的,好在闯出条血路,末路逃亡。但后面有多少人追杀到雍州,却不好掌握了。
不管怎么说,陈三郎这一次观想成像,一下子捕捉到对方的气息,乃是神通手段,无形增添了几分把握和底气。
只是观想,并非时刻可用,每一次施展,都颇为耗神。
……
州郡东南外百里开外,一片低矮的山坡,坡上忽而出现一排列的健马,约有十数人。
这些人的衣装打扮,几乎清一色蓑衣斗笠,标准的出行装束,不怕风尘雨霜。
斗笠压得低,不走近去,都难以看清楚骑士们的脸容。
居中一骑,便是领头人,身材中等,但骑在马上,别人看去,竟隐隐有一种观望山岳的凝重压迫感。
这人若有所感,猛地抬头观望天空。
将近傍晚时分,晚霞半空,煞是艳丽,在空中凝结着,被风一吹,便变幻出一些形象来。有时候像一头巨鸟,有时候像一头猛兽……
“老大,怎么啦?”
身边一人开口问道。
那领头人语音平和,慢慢道:“适才之际,我感觉到有人窥视。”
“什么?”
身边诸人都惊诧出声,纷纷四下张望,目光敏锐地搜索起来。以他们的本事,出现在这里,被人窥视居然没发现,简直不可想象。
领头人又道:“不是周围,而在天上。”
“天上?”
众人更是觉得奇异,齐齐望天,片刻,有人醒悟过来,低声唤道:“老大,你说的难道是神通?”
第五百零九章:带头大哥,所图不小()
“神通”二字一出,诸人都显得有些不甚自在。
这个世界,道法显世,虽然日渐式微,开始没落,但道法神通的概念早深入人心,一说出来,便让人心生敬畏。
这十数骑者都是武功高强的武者,曾与道释打过交道,甚至交过手,知道根底深浅,虽不敬畏,却有几分忌惮。
领首者语气不见丝毫波动,慢慢道:“雍州平定,占地为王,麾下自不会缺能人异士,有法力高深者掌握神通,不足为奇。”
众皆点头称是。
人道兴旺,道法衰退,各大宗门想要设坛传道,就必须依附投靠世俗势力才行。
这些情况在各个州域都普遍,哪个刺史府中,不养着一大群门客幕僚?其内鸡鸣狗盗,三教九流,成色复杂。
这群武者进入雍州之前便打听到情报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