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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月已西沉,时候颇晚,走着走着,忽听施怡雪道:“不好了,林家这回早关门了,我可是偷偷溜出来。都怪你,都怪你。”
张白满不在乎的道:“那你就跟我睡啊。你放心,我不会嫌弃的。我就算心里嫌弃,嘴上也不会说的。”
虽然明晓得是张白说来逗自己的,施怡雪还是有些不快,反讥道:“可是我嫌弃你呀。”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走回张家。德辉知道张白吃过晚饭便出去了,是以一直等着没睡,等到张白回来,如蒙大赦,随即又想到姚九日、王决一伙还没回来,顿时喜意全无。张白瞧出他心思,笑道:“不必等他们了。”
德辉又是一蹦老高:“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看着张白牵着施怡雪缓缓走进内园,暗想:难怪啊,公子今晚带了老婆回来,心情好。
一进内园,施怡雪便径直往丝缎卧房走去。张白疑道:“你去做什么?”
施怡雪理所当然的道:“去跟丝缎姊姊睡啊?”张白道:“我这些天都是跟丝缎睡的,怎么,你也……好,好,欢迎加入。”
施怡雪道:“那我睡你的床。”张白道:“好啊,好啊,走,一起睡。”施怡雪急的直跺脚道:“你怎么老不明白,我就是不跟你睡了。”张白搂着她纤腰道:“我就是要跟你睡。”
“那我跟小小睡去,看小小许不许你进房。”说着溜出张白臂弯,往小小卧房跑去。
张白无奈跟了上去,今晚在西湖居受了刺激,这三个老婆,怎么着也得找一个陪一晚。忽而施怡雪跑了回来,惊道:“我听见小小在哭。”
张白心中一疼,霎时间没了兴致:“你跟丝缎睡去吧,我去看看。”
“那……你不来了吧。”施怡雪还是有些后怕。
“你想我来?”
“不是,不是。”施怡雪走了几步,又道:“小小姊姊心情不好,你少说些轻薄话惹得生气,知道么?”
看来这丫头心地还算善良,张白微微一笑,权当答复,总得给自己留个余地。走到苏小小门外,果真能听见轻微的抽泣声,张白轻轻叩门,哭声立止。苏小小应道:“是谁?是公子么?我睡了。”
张白推门进去,道:“怎么了,还在为跟你哥闹别扭难过么?”
黑暗之中听到苏小小道:“我一想到,真的跟哥闹翻了,心里就难受。”
虽然苏弦那小子的确恶劣的不像话,跟张白比起来应该羞愧而死,但苏小小跟他一块长大,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在一天之内就给消去的。张白在床沿坐下道:“不必伤心了,等时间久了,你哥怨气消了,你再回娘家看看。毕竟还有三叔跟二叔在嘛,就算你哥不认你这个妹妹,你二叔三叔总的认你这个侄女吧,你又没跟她们吵嘴是不是?”
苏小小听了这席话,心里好受许多,坐起身来,靠在张白怀里道:“公子,你知道么,小小本来觉得做生意无聊死了,后来你也在星沙做生意,小小便觉得做生意有些意思。”
张白心中一暖,问道:“那我来杭州了,你也跟来了?”
苏小小羞于启口,点头承认。想不到这丫头对自己暗恋已久。“看来反应还是迟钝了点,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这丫头的心思,实在罪过。”张白心里自责良久。
苏小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我上床之前,关窗户的时候,看见墙头上有个黑影,再看又没有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了,心里怕极了,一直没敢睡觉呢。”
张白心下一凛:太子住在自己府上,是非之人潜伏在周围,也不无可能。安慰道:“定是你眼睛看花了,你累么?要是累就早些睡吧,今天可辛苦你了。”
苏小小搂着张白不放,道:“不,不累。一天也不累。公子,陪我说些话,好么?”
张白自是求之不得:“好啊,我还怕扰了你睡觉了呢。”
苏小小拉起一角被衾,盖在张白肚子上,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行商使然,难免抛头露面,久而久之,脑中对男女之防也淡却了不少。张白也活动了一下身子,摆了个适合她依靠的姿势,问道:“你想说些什么呢?”
苏小小道:“公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今天家里的那些京城的大官,你都是怎么认得的?丝缎的亲哥罗萧,我晓得。但是他才去京城多久,能做多大的官,而且小小发现,他对那个叫王决的公子异常客气。公子,小小心里有些怕,爹爹生前常说,做生意就要安安分分做生意,地方的父母官可以来往来往,但是京城的官爷最好别惹。”
张白已将苏小小看成了日后的主要助手,自己的事业和计划,自然无需跟她隐瞒,便道:“这可要说好长时间,你听的下去么?”
“我自然听到下去。”苏小小娇躯微移,又给张白拉了拉被子,殊不知张白跟她偎一起,浑身热的紧。但这小丫头可是心无旁骛,只是抱着跟张白说说话的心思。
“那好。”张白的旖旎心思也是渐渐平复:“那叫做王决的公子,如今已认了我做师父的,是当今太子。”
张白只觉得怀的佳人身子一颤,忙道:“怎么了?”
苏小小道:“没什么,公子继续说吧。”
张白遂把自己跟太子的约定,以及当前朝中的形势跟她说了。当然,张白对朝中局势的所知,却都来至太子所言,也有限的很。饶是如此,仍是说的苏小小担心不已。苏小小怎会想到张白竟有这般大的胆子,转问道:“那你在生意上,有什么打算呢?”毕竟苏小小还是对张白生意上的事情兴趣大一点。
其实张白心中最重视的,还是生意,也就是实业,只因生意上的成功,能给他更大的满足感。因为他总觉得,在这个时代,官场上的风光,只能说明得到皇帝一个人的认可,而生意上的精彩,便大大的不一样了。笑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上午西湖居的吴恩便会带银子来入股,王家既使下作手段,自然要付出些代价。然后嘛,我今天白天还说了,要建一座楼,说是杭州最高,差不多也就是王朝第一高了。至于那坐高楼叫什么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摘星楼。你相公我还专门为那座楼写了一首诗,要不我念给你听听?”
苏小小可不会什么诗词,但又不忍拂了张白的雅兴:“你念来我听听。”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怎么样?”张白毫不心虚的将李太白的大作挪来一用,毕竟大家都叫太白,不必客气,过分客气反倒见外了。
这诗通俗易懂,苏小小道:“好诗。那你建摘星楼做什么?跟湘天堂一样么?不过,星沙的湘天堂有韩淑清坐镇,你那摘星楼又有谁?”
张白道:“杭州有我嘛,你是不晓得,你相公我一唱歌,那绝对是会死人的。”
苏小小扑哧一笑道:“难听死了,自然会死人。”
张白轻拍她肚皮道:“聪明,看来小小跟是心连心,心相印啊。这摘星楼,我预备去请苏州太湖书院的一位大师过来帮忙设计,你猜我要建几层?”
“七层,八层,还是九层?”苏小小连猜三数。
张白道:“我要建十一层。建好以后,可比王家的登高楼还有高。”
“比登高楼高有什么用?你要超过王家,才算本事。”苏小小鞭策道。
张白甚是自信的道:“那是自然。你我双剑合璧,谁人能敌?”
“吹牛皮也不害臊。”苏小小嗔怪一句:“爹曾说,他最佩服的两个人,首先是蜀国的万商申,可惜没机会见到他。第二个就是杭州的王锐。爹可没说佩服你。”
这老丈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到底是要把女儿嫁给万商申,还是嫁给王锐呢。遂想到老丈人尸骨未寒,这般拿他开玩笑,委实大为不敬,张白心中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嘴上道:“本来我是想去苏州,王家在杭州是老大,我便去苏州当老大。最好是能将苏州城变成我张家的地盘。这杭州嘛,王家有丞相在后头撑腰,再怎么败,也衰不到哪去,我只要能压住王家,那便算是成功了。但眼下太子生辰之前,朝廷势必有一场大动荡,我若能安全闯过,而后就是一路所向披靡,把生意做到全天下,你说好不好?”
一提到官场乃至朝廷之事,苏小小就禁不住为之忧心,攒住张白大手道:“公子,你真要跟太子去京城?”
张白劝慰道:“你也不必多虑了,就算不是为了太子,我也得去京城找晴晴啊。况且我只是躲在幕后,偶尔给太子出些主意罢了,旁人又不认识我。等太子一登位,我那几个好兄弟都做了大官,咱们做起生意可就方便了。小决做了皇帝,立志要开托疆土,他的疆土开到哪里,我这生意就做到哪里,可算是千古第一人了。你想象燕国的燕京、长安和洛阳,蜀国的渝州和成都。那可都是顶呱呱的好地方,这些地方要是都有我亨通钱庄,都使用亨通券,我张家的钱库里就有上亿两的银子。什么叫富可敌国,嘿嘿,就算大王朝如此之富,只怕国库里也不过千万两银子。”
苏小小听到漫天胡扯,动辄千万两,万万两,实在太过荒诞无际,不悦道:“小小只想跟公子在一起,要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呢,难道如今公子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还买不起么?”
难得苏小小思想如此超前,只因她自幼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所谓的荣华富贵,自然没什么向往,身在富贵中,早已无所谓。
张白抚弄着她发梢道:“你说的也是,我此生有个志向,不实现的话,难免有些遗憾,这样吧,小小,我跟你约好了,我今年算二十岁,十年之内,也就是我三十岁之前,要是不能达成此生之志,我便带着你们处处玩耍。将来老了,我们先去星沙住一阵气,住倦了便去苏州,苏州到扬州,扬州到金陵,金陵到杭州,杭州到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