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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在自己身上一扫,示意那衣袍、那大红牡丹、那黄金富贵滚边、那金镶玉发簪、那尖头靴子,一切一切,都夸张艳俗铜臭得令现在的自己恶心。
当下这环境看上去神奇,但一眼可见是两人自幼就熟悉无比的萧府模拟,这棵参天大树更是有很大的象征意义。这个世界,看来是小珑的意识世界,是按照她的意志构造而成,所见一切,都必是她最最喜欢的东西。
纳兰旦施展的术法,就是把萧弋的神智牵引了进来,达成二人正常沟通并依依惜别的目的。
为何小珑最想见到的、是最讨人厌的那个自己?那个无恶不作的纨绔?那个没有大脑的棒槌?这实在令萧弋耿耿于怀,不搞清楚堵得慌。
“咯咯,”小珑轻笑道:“你专心致志作纨绔的那三年,我最讨厌,可也最喜欢。”
“为什么?”萧弋讶异。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任何一丁点儿值得人喜欢的东西?
小珑白皙的脸庞浮起一朵红晕,微微颔首:“因为……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
呃,这样啊?
萧弋回忆,确实是这样。自己做纨绔的那三年,反倒是和小珑相处最紧密的三年。
“你身为家族第一天才时当然是好,万众敬仰,讨人喜欢,可每天不是忙着练武就是修文,又哪里有时间来搭理我了?反倒是你作纨绔那三年,除了福贵李立他们这家里也没人搭理你,你无聊了,天天把我给带着四处玩,那才是我最最开心的日子……”
哦……原来是这样。
说什么‘天命大祭司’、‘北境守望者’,小珑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家的小性情,能天天跟自己喜欢的哥哥厮混在一起就是开心,就是幸福……萧弋闻言莞尔,却又止不住一阵阵的心疼。
又想起了娘亲的话语:“在你最纨绔最棒槌的时候小珑也未曾嫌弃过你,在我这个当娘亲的都放弃了你的时候也对你不离不弃,何况是今天?”
是呵,她不是不喜欢我积极努力向上奋进,而是更喜欢能天天跟我呆在一起。哪怕是废体,是纨绔,是棒槌,是什么都无所谓。
萧弋心头甜如蜜,这一年来我几乎彻底失去了你,现在也只盼着能天天跟你在一起!
可是接下来,终归还是要分离……
萧弋眉头一拧:“定武门校场那天,你为何要那样作?知不知道自己很傻,令我生不如死?”
小珑调皮一笑:“怪我咯?见你被那程啸一腿踢死了,我啥想法没有,就是不想活了……”
萧弋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小珑道:“知道。见我半死不活,你也不想活了,跑去那凶险无比的时空碎片作死。还好经过和程啸的那一场必死之斗,我就晓得你肯定不会死,巴巴的等着你回来,于是你真带着魂晶和宿师兄回来了。”
果然是如同纳兰旦说的那样,这一年小珑看似昏迷不醒,其实‘五感’并未彻底沉默,什么都看见了,听见了。
萧弋的脸色有些苦涩:“那这一年,你都晓得我是多么的煎熬和痛苦了……”
小珑两只手握住了他的左手,细细地摩挲,呢喃细语:
“我晓得……但是这也是我最最开心的一年。你作天才的时候无暇顾我,作纨绔的时候虽要带着我在郊外‘竹庐’照顾你,却也成天在外晃荡着。只有这一年,天天无时无刻不陪我一起,一起吃,一起睡,对我有说不完的话,操不完的心,整颗心都彻底扑在了我的身上,整个人都完全的交给了我,你说,我能不开心么?”
死女子,死女子,你真是个让哥不晓得说啥好,只忍不住想将你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把你吞了的死女子……
自小到大这萧府就是你的整个世界,你是如此的纯真无暇,涉世未深,心地纯良,与人无争,从来没个自己的主意,什么事都是哥帮你斟酌拿捏,如果回到北域那三部纷争之地,万千如山的使命和责任加诸于一身,没有哥的照拂关爱,又该如何面对那险恶的环境、险恶的人心,在未知的但注定充满阴谋诡计血雨腥风的未来中,生存下来呢?
萧弋听着小珑的呢喃细语,心里翻起了汹涌的波涛,嘴里如咬破了苦胆般苦不堪言:“那……那纳兰圣使大人的来意,和你自己的身世,你该是也晓得了?”
“晓得。”
萧弋突然转身握住了她的两只小手,语气变得急迫起来:“此次送你回北境是为了疗你的魂伤,哥是千般无奈又万分不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回去你康复后如若是不习惯,不开心,就赶紧回上京来,一辈子我两兄妹再也不离分,好么?”
小珑深情凝视着萧弋那急迫的神态和真诚无比的双眼,内心同样泛起了滔天的波澜。
片刻后,她才轻言细语:
“弋哥儿,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你当然该明白!”萧弋有些激动,“回这上京家里作父亲的义女虽有些委屈了你的天命,但有哥和家人们的一生呵护,必保你一生开心,大家也都放心!”
“你别急,听我说,”小珑的口气满是依依不舍,但透出了一股罕见的坚定:
“自小到大这里就是我的家,有你,有家人们,我一直很幸福,很开心,但为何我总是在深夜的梦中尖叫着陡然惊醒?总是会无缘无故地默默垂泪?六岁时为何发了疯似的要跳进那冰湖寻那冰之魂晶还差点连累了你死一起?皆是因为在心底始终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好像是我的亲生娘亲,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我自己是圣族的儿女,终有一天,我必须回到自己的土地,和自己的族人们在一起。
”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我将要回到我亲生父亲母亲战斗过的地方,去探知,去发现,他们有着怎样的理想,短暂的一生究竟是怎样渡过的,发生过怎样的故事,遭遇过怎样的挫折。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一生都搞不清,我深夜中的噩梦就终不会醒。”
“也许回去后,我会遭遇到比他们还挫折坎坷的命运,但是我不怕。如果统一圣族三大部族、结束故乡多年的动荡不息、纷争不止、战乱不断,为族人们带来永恒的和平和幸福,是上天赐予我的使命,责任,那么我很开心接受这一切。”
“我希望我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我希望与我一样,长着尖尖的耳朵、五彩的发丝和眼眸的族人们,人人都能像我过去十六年一样的衣食无忧,除了为你这棒槌哥哥操心,再也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听着小珑的话语,萧弋哑口无言了。
谁说这个平日里对我唯唯诺诺、与人无争的死女子,没有自己的主见的?
是留在故土,还是回到上京,她早就有了自己的选择!
纳兰旦,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是自己先入为主,闹了天大笑话了。
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她也该到广阔的故土去磨砺,去开眼,去成长。是自己不该太自私,想像囚禁一只金丝雀一般的将她束缚在这小小的萧府之中。
见萧弋神色黯然逐渐头颅低垂,小珑有些着急:
“好哥哥,你要明白,就算我人已回北境,但心已永远留在这上京了!”
“如果我回去能令圣族和大夏永不再敌对,再不需兵戎相见刀兵相交,这又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呢?去作这些事情,我真的很乐意,很开心。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我也为自己终于有了追求和一些价值,能为萧氏族人和圣族族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内心欢欣雀跃不已。”
“我觉得,你应该为这样的我而感到高兴,开心的……”
萧弋麻木地点着头,一嘴的苦涩:“我明白,明白……为你开心……”
“咯咯,”
小珑摸着他僵硬的脸调皮地笑了起来,“既然开心,干嘛还马着个脸?”
萧弋咧嘴苦笑:“没有马脸,没有马脸……”
小珑扎入了他的怀中,撒起娇来:“我就要走了,你要送我一件临别礼物!”
这里是灵魂世界,如何带礼物?上哪儿去找?萧弋的脸有点儿白:“来得急,没准备啊……”
“这礼物是你一定送得出来的!”
“啥……啥东西?”
小珑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变得满是期待:“从定武门校场回来后的那一夜,族人们唱的那首歌,真的好好听……我要弋哥儿,亲口唱一次给我听……”
这就是你要的临别礼物?
如此简单?
萧弋的鼻子一酸,面色变得肃穆而平和。
轻轻抚摸着小珑的银色发丝,轻轻吟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第402章 开启纨绔新时代()
萧弋一旦开口歌唱,整个世界都宁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温暖,充满了悦耳的磁性和独特的魅力。
这一首萧氏族人最爱的古老歌谣,被他倾注了对小珑所有的眷恋真情,唱出口来,当真是催人泪下、动人心弦。
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均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唱得这整个空间的颜色,都随着他的音调起伏而不时变换,绿草青青摇曳,红花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