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这种做法改变了我们,改变了我们整个种族。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生老病死,我们的地盘争斗本能变得越来越强,而不是变弱。我们变得越来越暴力。是的,但我们同时变得更强壮了,我们为此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我们是一群残废的人,无法协同工作。在迪博母亲统治的年代,我们都清醒地意识到我们正在被拖入一场战争,战争的发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拖入战争,阿夫塞!杀、杀、杀,不断地杀,直到没人剩下为止。”
“一个昆特格利欧不会杀死其他昆特格利欧。”阿夫塞道。
麦里登干咳了几声。“《圣卷》上是这么说的。但我们是杀手,这儿发生的事会波及整个世界:达加蒙特,大街上血流成河。我们正站在悬崖边上,阿夫塞,正处于全世界范围内地盘疯狂大发作的边缘,永不停息的地盘疯狂。”他停顿了一会儿,喘息了几下,“攻击性本能统治着我们;这是我们培育出来的特性。作为一个领袖,伦茨的攻击性过于强烈了。”他再次停顿了一下,“你见过她,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阿夫塞回想起以前那次——也是惟一一次——与伦茨见面时的场景。他前去征求她的意见,让年轻的王子迪博陪伴他一起参加成人仪式,包括首次狩猎典礼和朝圣之旅。在伦茨的办公室内,她举起她的左手,手上的三个金属手镯“丁当”作响。“我允许他和你一起去,但是——”她伸出第一根指爪——“你要——”第二根指爪——“对——”第三根指爪——“他的安全——”第四根指爪——“负责——”第五根指爪。
重新蜷起手指前,她让屋内的灯光在修剪得很光滑的爪子上照射了好几次心跳的时间。一种威胁。一种肢体暴力的威胁。人民的领袖竟然故意将恐俱注入一个孩子心中。
“是的。”阿夫塞终于说道,“她太好斗了。”
麦里登吸了一口气,发出长长的颤音——“当她产下第一窝蛋——新的国王将从这些蛋中产生——之后,我看到了改变世界的机会。我挑出了最强壮的男性——的确是罗德罗克斯——把他送得远远的。其余的婴儿则按照强壮程度排序,被依次由远及近地送往外围各省。他们中个子最小、体力最虚弱的迪博被留在了这儿。”
“为什么你对皇族的孩子这么做?为什么不对其他人家的孩子这么做?”
麦里登缩起身子,他在忍受剧烈的疼痛。“如果这种方法奏效,我们或许会推广运用。但是请记住,尽管我是首席血祭司,我也有反对者,即使在我自己的教派内也存在。我很难对公众隐瞒这种变化。但在皇族内,这么做相对简单些,尽管是个严加看守的秘密——自从拉斯克以来,皇家的八个孩子都会存活下来。我没有改变这一点。如果我改变这种做法,我就不能确定我的——我的试验,用你的专业词汇来说——会有结果。”
“一个繁殖试验。”
“是的。”
“你成功了。”
“从很多方面来讲,是的。”麦里登说道。他现在的声音比刚开始说话时轻多了,“迪博是我们有过的最好的统治者,你知道这是真的。如果不是有一个像他这么公正的领袖坐在御用板床上,你的出逃计划永远不会启动。确切地说,你自己早就死了——被处决了。”他停了下来。
长时间趴在地上令阿夫塞觉得很不舒服,他站起来,坐在自己的尾巴上。“难以想像。”
“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阿夫塞。”麦里登微弱的声音消失在房间中。
“难以想像。”阿夫塞再次说道。
“你把宗教看成你的敌人,科学的对头。我能理解。我猜是因为你的眼睛是被一个祭司,德特—耶纳尔博,用刀子捅瞎的。但那只代表耶纳尔博一个人,即使是他,也认为自己为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阿夫塞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而且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们的人民。”麦里登说道。
“谢谢。”
“但是,你现在必须承认,我做的同样也是为了我们的人民。”
阿夫塞沉默了一会儿。“我承认。”
麦里登呼出一口气。呼气的时间很长,仿佛他的肺被堵住了,空气在寻找出口时遇到了麻烦。“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阿夫塞。”麦里登终于开口说道,“我一直是个祭司,我告诉别人应信仰上帝,告诉别人死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很快,我就能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
阿夫塞点点头。“是的,我们都想知道。”
“但我理应知道。而现在,到了这最重要的时刻,我发现自己竟然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麦里登。”简短的停顿之后,“你害怕吗?”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的。”
“你想让我留下陪你吗?”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我的导师萨理德去世时,我陪伴在他身旁。我的儿子德罗图德死时,我也在他身边。”
“他们有什么表现?”
“当然,我看不见德罗图德,但萨理德显得……很平静,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知道我准备好了没有。”
“我也不确定我这一生是否能准备好。”
“但是,是的,阿夫塞,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我会的。”
“我死了之后,你会告诉迪博他是最弱小的一个吗?”
“他是我的朋友。”
麦里登叹了口气。“当然。”
“我决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谢谢。”麦里登说道。
他们一起安静地等待着。
观察者的冥想
我安静地等待着,等待了好几百万年。
我思念杰佳齐。我播种过的那些星球上,还没有哪个产生了智慧生命,尽管我对它们中的一些仍抱有希望。我相信它们中最有希望的是哺乳动物行星和恐龙月亮。我焦急地注视着它们,不知不觉中,它们所在的星系完成了四分之一圈的自转。我非常担心我的计算有误,担心由于我的干涉,这两个世界都不会出现智慧生物。
在爬行动物的新家,经历了初期的移植冲击后,缓慢但又稳定的大脑与身体比例的上升通道重新启动了。同样地,现在已经遍布熔炉生态圈各个角落的哺乳动物也沿着一条相同的曲线向上攀升。
终于,智慧生命几乎同时出现在这两个世界上。
统治着熔炉的陆地生命将他们自己称为人类,把他们居住的行星称为地球。在一个叫作加拿大的地方,人类地质学家发现了布尔吉斯页岩——光滑的、富含大量化石的岩石,岩石的年龄可以一直追溯到他们称之为寒武纪大爆炸的时代。那是一次生命多样化的爆发,十几种崭新的、有本质不同的身体形态几乎同时出现。
但是很快,在熔炉上,这些身体形态几乎全都灭绝了,好在我已经把这些物种移植到了很多个世界。其中的一个物种,长着五只眼睛和一个长鼻子的欧帕毕尼亚虫,是杰佳齐的祖先。人类永远没机会认识这些早已离家的表亲了。
还有生活在这个月亮上的他们。他们是地球上的恐龙——确切地说,是一种矮个子暴龙——的智慧后代,他们称自己为昆特格利欧,意思是“陆地上的人”。
我以为我成功了。我以为我让两种智慧形式都得到了发扬。但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
这个宇宙和我出生的那个不同。这个宇宙内,混沌支配着一切:任何系统的发展都与它的初始状态有关。我以为我做得很好,挑选了一个气体行星的第三个月亮。但它还有其他十三颗月亮,我只能大致估算它们的质量和轨道位置。我甚至无法精确地画出未来几千年内的轨道变化情况,也无法保证在对它们的轨道进行微调时,不会影响到其他行星的运行。
这些质量体之间的相互作用编导了一曲狂乱之舞,即使舞者自己也不知道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月亮的轨道一直在随时间变化,终于,本是第三个的变成了第一个,而它还在不断地向它所围绕的行星靠近、再靠近,最后变得过分接近。昆特格利欧的世界——现在是最里面的一个月亮——仍然将固定的一面对准行星,因而它一天的长度和它公转一圈的时间相等,但是它现在一天的长度只是熔炉上长度的一半。还有,它已经支持不了多少天了。
我能推动一个轻微的彗星,条件有利的话还能引来氢气,甚至能将暗物质做螺旋型旋转,但是我无法移动一颗星球。
昆特格利欧有一个断臂上帝的传说。没有了杰佳齐,我失去了我的双臂。
但是我注视着。
我抱着希望。
第四十六章
石柱区
迪博的权威不再受到质疑。他统治着八个省份和五十个部落,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斯班瑞斯,惟一活下来的伦茨的另一个孩子,放弃了她继承楚图勒尔省省长的权利,接受了首都内的一个小职位。对于鲜血的渴望已经得到缓解,没人要求对她作出进一步惩罚。
外围省份中的六个仍然由伦茨的兄弟姐妹统治着,但他们满足了人民的意愿:继任者的挑选将注重个人价值,而不是血缘关系。
爱兹图勒尔省是惟一一个已经由迪博的同代人统治的省份。除了继承权之外,还有一个更难办的问题:他们目前连省长都没有,因为人们还没有决定由谁来替代罗德罗克斯。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或许它还能为其他省份以及——迪博仍然有些害怕这个想法,尽管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它——首都本身树立一个权力更迭的榜样。
对这些问题,迪博都能忍受,但罗德罗克斯挑战还有一个后遗症困扰着他,让他无法安然入睡。他希望自己不用为此负责,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处理它,尽管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令他伤心不已。
最近,他多次来到石柱区,向他的朋友阿夫塞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