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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诀,燕诀,大概便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今的太子爷了。
让燕亭感觉到意外的是,她本以为这后宫纷杂,嫡女庶子之间不应有交集,但记忆却告诉自己,她和太子燕诀是一起成长起来的。
她所看到的画面几乎都停留在孩童之时,现下太子长成了什么样子,她是不知道的。她对近些年的事情知之甚少,燕亭最想获悉的皇后被废之事根本没有在记忆中出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冷宫的。
为何记忆会存在缺失,是身体和灵魂融合的不够彻底,还是在此之前“燕亭公主”的身子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更让燕亭觉得不解的是,既然她跟太子爷交好,像亲生姐弟那般从小玩到大,那么为何太子不为她求情,为何她会跟着废后一起住进冷宫?为何太子爷从来不前往清玉苑探视她?
她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心说这有了记忆也是麻烦,想解决的事情一样都没解决,反而多了不少的疑惑。
燕亭翻身下床,穿上衣裳,一吸鼻子,闻见了一股食物的香气,抬眼便见桌上摆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和几样佐菜。
这还是她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平日里她得催上三五次,喜儿才会翻着白眼,爱答不理的的将饭端上来。她也确实是有些饿了,脸都没顾得上洗便先吃了早饭。
吃过后,将门一推开,她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脏乱的院落变得干干净净,这样的清玉苑还真有那么点宫中庭院的意味了。别看是座冷宫,但仍透着一种雅致。
喜儿和鹊儿正拿着扫帚,热火朝天的收拾边角上的杂物。见着燕亭走出来,二人停下手中的活,一福身子叫了声:“公主。”
喜儿更是破天荒的对着燕亭笑了笑。
燕亭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喜怒哀乐不现于形的人,但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点感动,眼睛一热,滚烫的大泪珠差点就要落下来。
糟糕,她暗想,自己该不会被原来那个燕亭公主的傻缺气息所感染了吧?别是穿越回来本事没学着一样,智力先是退化了……
她赶紧背过身去,用手往脸上胡乱一抹,然后装模作样的说:“这风有点大,眼睛进沙子了。”
喜儿和鹊儿掩嘴轻笑起来。
燕亭深刻的感悟到,有时候以心换心比威逼利诱更加有用。无心插柳柳成荫,昨日与喜儿那一番抱头痛哭,倒是将二人之间的隔阂消除掉了。喜儿没了敌意,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鹊儿了。
在如释重负的同时,燕亭的压力也是更大了。她不能负了喜儿对她的期望。接近内务府管事嬷嬷之事,得抓紧了。
从这身子原本的记忆中,燕亭知道内务府掌权的人是个太监,通俗的说这个太监便是大内总管。总管太监跟着皇上进进出出,后宫的琐碎之事,他都有知情权。
皇上是日理万机,总管太监自然也很繁忙,许多事情不可能亲力亲为,因此他下面还设了一个管事嬷嬷的位置。这个管事嬷嬷则是具体持权管理内务府之人。她同管事太监一样算是内官,即在宫内任职的官员,是有品级的。在大事上,管事嬷嬷需向总管太监汇报,在小事上管事嬷嬷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这深宫之中,宫女有上千人,但嬷嬷却只有十来位。各个宫苑中的嬷嬷通常都是宫苑中除了主子之外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嬷嬷与其他宫女不一样,大部分的宫女是十几二十岁入宫,只要在任职期间没有什么过错,在三十多岁时便可出宫嫁人。剩下的极少数的宫女终生不出宫,要么是因为照顾主子时间长了,彼此之间生了感情,不愿离去;要么是过惯了宫中生活,看多了富贵,不乐意再成为市井百姓;要么则是贪图主子的赏赐和尚可的饷钱,努力积攒钱财以造福宫外的家人。
总之这些不出宫的宫女,需得三十多年小心翼翼,好生侍奉,才能从老宫女晋升为嬷嬷。
这条路并不容易。宫中派别甚多,主子命运浮尘不定,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办错了事,站错了队,那且不用说没机会留在宫中,许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此,能熬成嬷嬷的人绝对不简单。
说到嬷嬷,清玉苑中就有一个。燕亭打算去找曲嬷嬷谈谈,许是能套出什么关于内务府管事嬷嬷的情况。
第11章 大耳刮子()
废后与曲嬷嬷住在清玉苑中靠南的院里,燕亭公主与两个宫女住在北侧的院里。中间隔了个不大不小的园子。
清玉苑落成之初,工匠应该也曾很用心的设计过,本意大概是要在中间的园子里中满花草,如此一来只要有风拂过,便能将花草的芬芳播散到南北两个院中。
可惜好好的一个苑子还是沦为了冷宫,这没人照看的院房就跟没人疼爱的女人一般,终将枯槁萎顿。园子里野草丛生,隐有虫鼠兽蛇。
冬天一到,冷风吹刮,尘土弥漫,枯草歪斜,是说不尽的荒凉萧瑟。
燕亭每每经过这地方,都走的飞快,一步都不愿意多呆。今个儿日头正好,太阳悬在天上,泛着暖意晒在人身上。
南院占地并不算大,但是朝向甚好,阳光几乎能将整个院落洒满。院内横着几条晾衣绳,上头晾晒了些被褥。这些洗过的被褥上隐约能看见一些晕染开来的茶色印迹,燕亭猜测这是她那娘亲尿床的证据。
也真是苦了喜儿鹊儿两个人了。大冬天的,被褥床品几乎都要天天更换,尿的次数多了,洗都洗不干净。
燕亭背着手,望着晾晒在外头的被褥愣神,突然觉得腿上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即刻扭头寻找这酥麻的根源,却发现废后弓着身子猫在被褥后面,手里头还拿着几块小石子。
敢情刚才是废后拿石头扔她了。
“大胆妖孽,敢跑来我这里撒野!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废后充满敌意的看着燕亭,她拉开架势,显然是想要再次发动攻击。
燕亭见状赶紧举起双手,叫道:“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废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错就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罢她忽而神秘兮兮的说,“还有,我并不是女侠,我是女神仙。”
这都哪儿跟哪儿!燕亭一头雾水,心说上一次自己好歹混了个小仙女,这次干脆就只能装孙子,差距也太大了。
燕亭想到此前废后的眼神,左右顾看几眼见着无人,便是扶着废后的胳膊,好声好气的说:“母后,你是不是装疯?你究竟为何如此?我是你的女儿,不论什么事你都可以亲口与我说,没必要这样藏着掖着……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帮助咱们二人逃脱出去啊……”
废后微微怔了一下,眼底翻起一层雾气。这邋遢却仍旧美丽的容颜中,多了一抹让人看不明白的神情。
燕亭紧紧拉住废后的手,想是通过母女纽带让废后信任自己。这时她隐约看见曲嬷嬷冷着一张脸慢慢从屋中走了出来。
嬷嬷脸上的褶子堆叠在一起,根本显现不出其真实的年纪。这张脸宛若是用树皮雕刻出来的一样,满是僵硬冷漠。
“啪!”说时迟那时快,废后一个大耳朵刮子便是甩到了燕亭脸上。燕亭毫无防备,被打了个实落,耳朵嗡鸣作响,脸颊微微肿张。
好重的巴掌!一个失心疯的人,连走路都晃晃悠悠,她如何能打出如此有力的巴掌?
曲嬷嬷见废后对着燕亭动了手,忙着挪动着她那小碎步,从屋前走至院中,将废后拉了开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她转头招呼燕亭,“公主,你没事吧?”
燕亭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反应,电光石火之间,她便掌握到了一个事实——废后性格突然变得暴躁,或是向自己吐口水,或是刮自己耳光都是建立在曲嬷嬷即将出现的基础上。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废后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在曲嬷嬷面前说错话。这个曲嬷嬷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能耐,竟然让废后防备成这样……
另外,从一国之母到一朝废后,废后已然是被命运玩弄,从巅峰跌落至了谷底。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为何在这冷冷清清的清玉苑中,她都装疯装得如此卖力。
燕亭捂着脸,打算配合废后,她立刻装作变了脸色,大有想要上前与废后拼命的架势:“还能不能过日子了!这死老娘们根本就是针对我,看我不顺眼!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了!气死我了!”
此时,曲嬷嬷夹在二人中间,她胳膊拉着废后,眼睛却是看向燕亭的。燕亭目光假意的喷射着怒火,停留在废后身上。她竟是看见废后迎上了她的目光,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这点头是什么意思?是首肯?是赞扬?总之燕亭从里面读出了一种鼓励的意味。
燕亭明白了废后的意思,便是将这戏做的更卖力了几分,嗷嗷的嚎着,伸出手要去挠废后。
“公主!”曲嬷嬷喝了一声,嗓音不大,但却很有力度。“消停点吧,她打你便受着吧。毕竟十月怀胎,生你并不容易。你一个好端端的人,何必要跟个疯子计较。可别忘了,百善孝为先。”
废后趁曲嬷嬷拦着的时候,偷着摸着在燕亭腿上踹了一脚,然后便大笑着跑进屋去了。
曲嬷嬷的一双小眼睛在燕亭身上转悠了一圈,如同自言自语般说:“也真是奇怪,公主愈后,可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燕亭赶紧辩解道:“谁说不是呢。我走了一遭鬼门关。忘了很多东西,却也想明白很多东西。命就这么一条,糟践的活着也是活着,拼搏的活着也是活着,何不为自己争取争取。嬷嬷你说是吧。”
这番话说的无懈可击,配合燕亭那认真感慨的神情,就真跟那么回事儿一样。曲嬷嬷点了点头,眼睛从燕亭身上移开,看向了虚无的某处,喃喃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