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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辗转回到了家里,他独自窝在沙发里好久好久。
“不行,过些日子我还是得走,不能继续留在s市了。”
先不说小白,单说s市是国家一线城市,物价奇高,交通拥堵,并不适宜自己目前这种身体和经济情况居住。
还是生活节奏慢些、消费低些的三线小城市更适合自己。
他也想到了精心保存多年的那个东西,这次地震中本来是注定要丢失的,但天意让它留在了自己身边。
现在这么困难,要不要拿出来救急呢?
不,时机还远远没到!
这时,门铃响。
孟君遥想要去开门,结果起身太猛,只觉头晕眼黑,他只好又扶着沙发缓缓坐下了。
“在家吗?是我。”
是小白的声音。
浑身乏力的孟君遥决定不出声,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也许等一会见没人她就走了,不然进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还有裹得跟粽子似的手臂,她又该担心了。
细心的孟君遥,顺手把手机也静音了。
小白等了一会儿,看没人,打电话也没人接,果然准备离开,这时,对门儿老太太正好出来了。
这老太太平时特别爱跟人聊天,她瞅了瞅小白说:“姑娘,我看你常常往这儿跑,你是对门的什么人啊?”
小白老老实实回答:“我是他学生。”
老太太瞅了瞅她:“哦,怪不得呢,我看你们俩既不像搞对象,又不像父女,没想到是师生关系。他那胳膊是怎么弄的呀?”
小白不想就此事接受采访,于是简单说:“受伤了呗。”
老太太:“不是,我是说,今天跟平时又不一样,今天是裹着纱布回来的,现在人在家呢,我刚才看见他进去了,你再敲敲门。”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小白感觉不妙,赶紧又去敲。
孟君遥在里面也听见了隔壁老太太的话,想装家里没人看来还装不成了,只好起来开门。
尽管他尽量笑容满面,行动自如,把自己的伤势描述得非常非常轻微,就跟被蚂蚁吻了一下差不多,但小白又不傻,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还有伤上加伤的胳膊,心里还是像刀割一样疼。
在过去许多年的岁月里,这个男人以他并不高大的身材、并不宽阔的胸膛,努力为自己挡风遮雨,处处维护自己,可现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好好地守护他照顾他,还让他一再受伤!
小白恨自己没用。
“我真没事,”孟君遥宽厚地一笑,“今天外面真热啊,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小白赶紧说:“你坐,我自己拿吧。”
孟君遥:“没关系,我知道你爱喝什么,早就准备好了。”
他慢慢地走向厨房。
小白见客厅里的画架上有一幅未完成的临摹作品,画的竟然是一个鸡蛋!
鸡蛋是最初级临摹的麻豆之一,孟君遥这样艺术大师级别的来画,显然不怎么符合他的水平。
但这只鸡蛋画的手法显得十分生疏,立体感、空间感、质感都不怎么好,显然是孟君遥用左手画出来的,如此来说已经相当不易。
处于如此境地还百折不挠地从头练习作画,白云暖对他充满了敬意。
转眼的工夫,小白听到厨房里面“咣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白吓得连忙冲进厨房,脑子里想象着人晕倒在地的画面,担心得不得了。
还好,只是玻璃瓶子碎了,里面的饮料淌了一地。
孟君遥倒没什么事,不过颓废地站在一旁自责:“现在我怎么连个瓶子都拿不住了?”
小白一下子认出,那饮料是自己最爱喝的一种玻璃瓶装无核橙汁,老沉老沉的。
打开的柜门里,这样的橙汁还码放着整整两排。
原来孟君遥用一只手拎了许多回来,专门给她准备着!
虽然这个男人话不多,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总是撼动着小白的心灵。
小白扶住他的左臂:“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孟君遥:“你不用扶我,我又不是不能走。”
小白只好松开了手:“那好吧,我来收拾这些。”
“别收拾了。”
孟君遥叫住刚准备弯腰捡碎玻璃的小白,语气有些不大对头。
小白:“为什么?”
孟君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灰暗:“小白,你以后别再来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小白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给她的打击,比这段时间以来的任何打击都要大,因为意志的消沉,比肉体的损伤更可怕!
但她知道,孟老师受的打击更大。自己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开导他,帮他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
尽管她平时并不擅长开导和劝说,但现在责无旁贷!
孟君遥:“你正值大好年华,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工作,在学习,在谈恋爱,在享受生活,老往我这里跑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但你以后也别再来打扰我。”
“打扰”两个字扎心了,尽管她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
小白鼻子酸酸的:“不,我偏要管你,就像你以前管我那样。”
“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除了给我增加压力还能起什么作用?你离我远远的,我反倒自在些!”
现在是小白不爱听什么,孟君遥就故意拣什么说。
小白:“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不管!”
孟君遥少有地板起了脸:“我不用你管,管你自己该管的人去!”
以前他连对她大声一点说话都没有过,就更别说用这么伤人的话吼她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伤害她的同时,他也狠狠伤害到了自己。
但是小白谅解他。
孟君遥:“好了,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小白还是没理,坚持先收拾地上的残局。
孟君遥怕她扎手,很用力地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说:“我都下了逐客令,你还不快走?”
小白的内心和情绪仿佛变成了两套完全不相干的系统,就像一套是苹果,一套是安卓。
心里知道孟老师是故意这样的,其初衷是怕拖累自己;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听他往外赶自己,所以情绪上委屈得无以复加。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你倔我也倔,于是咬着嘴唇坚持要捡那些碎玻璃。
孟君遥越是拉她,她动作幅度越大,最后干脆赌气地大把大把去抓那些玻璃!
手掌一下就被扎破了,渗出血来。
可是因为心太疼了,手都感觉不到了。
但孟君遥感觉得到,因为破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而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孩的手!
他赶忙拿起她的手查看,一脸的心疼和紧张毫无掩饰,刚才装出的凶狠粗暴全不见了:“疼不疼?我给你拿碘伏和纱布。”
孟君遥尽自己所能用最快速度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帮她手掌消毒,眼里满满的心疼。
第219章 眼里无风起浪()
孟君遥和白云暖都没想到,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趴门外听得津津有味儿呢。
隔壁那老太太刚才没走,因为总想搞明白对门儿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看着也不像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啊。
女学生天天往男老师家里跑?这也不成体统啊!
不对,说不定还有猫腻,弄不好是条很有质量的八卦哦。
这老太太每天只有3件事可做——给老伴做饭、跳广场舞,还有就是全力以赴对付游说她买基金的那些人。
她刚才听着听着,就听到男的吼女的了,要赶女的走。
老太太一激灵,以为这就要开门了,赶紧麻溜地闪到一边儿,为了更好地掩护自己,顺手抄起旁边一把笤帚装扫地僧。
可是扫得地皮都薄了一层了,咦,这女学生怎么还没出来呀?
老太太自问自答:“哦,打是亲骂是爱,肯定是女的舍不得走呗。”
那这会儿俩人在干嘛呢?会不会正上演限制级画面呢?抓心挠肝儿地好想知道呀!
忍不住又凑过去听听。
这一次听到的内容,将给老太太波澜不惊的生活增添许多谈资。
她听到所谓的女学生带着哭腔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不走,我偏不离开你,我要嫁给你!”
艾玛,老太太一把捂住了嘴。
瞧瞧瞧瞧,就说这俩人关系不纯吧,看样子是师生恋,就是不知道这老师成家没有?如果成了,那可就劲爆了嘿。
老太太正听得热血沸腾,忽然有个声音幽幽地问:“听够了没有?”
老太太下意识地“蹭”一下闪开了门,继续扫了半天地才敢慢慢抬头,一看又是个年轻姑娘。
秋林观察她半天了,见她有点鬼鬼祟祟的。
“我我我是担心他俩出什么事,呵呵,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我关心一下邻居,关心一下。。。。。。”
老太太说完,扫帚一丢赶紧脚底抹油溜回家了。
对门屋里,气氛不同寻常。
孟君遥缓缓却又坚定地推开小白说:“不,我不要你因为可怜我而嫁给我。”
他望着小白伤心欲绝的脸庞,其实不知有多想吻她,从头到脚,吻遍她的每一寸美好。
他甚至想过,只带着小白和画具,两个人跑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共度余生,一起写写画画,一起吹吹唱唱,去它的红尘世俗,去它的功名利禄。。。。。。但是,先不说是否有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至少他不会这样不负责任的。
同情、心疼、责任、报恩,是这种种情绪促使小白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一句“我要嫁给你”,她也在心里默默地跟巫山道了个歉。
不过她是认真的,并非说说而已。
如果孟老师的胳膊永远也好不了了,她情愿照顾他后半生,只要他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