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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军说道:“听您这话,爹他老人家真的打算把大位传给他陈少棠?”胡大夫点头道:“有些话老夫就不拐弯抹角了。”
万千军说道:“请讲!”
胡大夫说道:“‘传贤不传亲’是天地会的老帮规——你虽然不及陈少棠,但你毕竟是你师父一手带大,范老弟他向着你也是理所当然的。老夫呢,无论跟你还是跟少棠都没有什么过节,唯求存一条贱命。少主尽可放心,老夫既然决定追随你和军师,必会全力帮衬。”
万千军略微点头。
胡大夫意味深长道:“老夫的神寿丹一向看管严密,不要说仓鼠,就是再小的蚊子也休想……”
忽然,奇兽山方向怪声袭来,声响如雷。
没多大一会儿,陈少棠身形狼狈地逃出毒蚀洞,一路狂奔跑来。
“是陈少棠!怎么办?”“他他他……老夫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是人是鬼?居然能活着逃出来?!”“镇定,不可自乱阵脚,是他自己想去的,何况你还把定神丹让给了他。”“好!”“先躲起来!”
此时,陈少棠已经跑到了墨鱼魔溪跟前,只见他刚要抬脚过河,竟突然头朝下栽倒在了溪水里。
“死了?”
“死了!”“过去看看!”
万千军和胡大夫呆呆地站在岸的这边,驻足观察了许久,只见陈少棠一动不动,像是早已气绝身亡。
又过了一会儿,胡大夫向前走了几步,等靠近溪流,他从容拿出随身的丹药瓶想装些溪水。
万千军以为胡大夫要趟魔溪,急忙制止道:“先别过去!”
胡大夫说道:“老夫要是没有猜错,此刻这魔溪之水就是我们要找的血魔眼的原水,我得装些回去。”
“噢!”
胡大夫刚把药瓶装满,忽然,他看见一只蜥蜴样的怪兽如“黑色闪电”般从毒蚀洞里飞射而出,落到了陈少棠的身上。
只见,那通体乌黑,形如蜥蜴的怪兽不停地在陈少棠的衣袖里钻进钻出,动作极为敏捷。
不知不觉,它那身黑色慢慢变成了白色,而后,竟又迅速地变成了红色。
胡大夫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那怪兽的身形实在太快——突然,它停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对准陈少棠的脖颈残暴地猛咬了几口——这回不用想了,胡大夫确确实实地看清了那“怪兽”的模样,只见他大吃一惊,叫唤道:“啊呀毛哎!”
“怎么了?”
“快跑!”
万千军感到处境不妙,也没多问,扛起动作迟缓的胡大夫夺命而逃。
二人一口气跑出至少五里地,依然满脸惊恐。
万千军气喘吁吁道:“刚才看见什么了?见鬼了!”
胡大夫脸色煞白,喘道:“比鬼还可怕!”
万千军一看胡大夫的脸,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刚才走了趟鬼门关。
“是什么?”
“飞天毒螣!”
“从魔灵仙子身边逃走的那只飞螣神兽?”
“正是!”
“那陈少棠……”
“必死无疑!”
“我们怎么办?不行,我的腿要不听使唤了,已经开始打颤了!”
“不能打颤,赶紧离开再说!这小小的飞天毒螣……”
第6章 花刺客()
三月的江南,天相最是异变,欲抬头暖阳微风怡人,却只见苍云寒气凌厉。
青黄青黄的溪沙江边,一方小镇,十余家野味店,店家朝九晚五为生计杀戮,日子很是清苦。
登高,放眼这里的店铺,除一家泊靠水岸上的外来船店,其余门挨门户倚户地簇拥在青石垒砌的堤岸上。
各家互有竞争,又相互照应,可谁也不清楚这家船店的底细,只知道他家年年发丧。
众人七嘴八舌。
“丧事年年办,十来年一年都没消停过,他家就算有祖宗一十八代,也该死全了!”
“明摆着叫我们早日关门大吉!”
“外乡人是在做法,再不想辙,大伙全都没活路!”
愚善的猎户们齐心协力,凑钱请来了不入流的风水师同船店斗法——还日日烧香拜佛,求老天爷速速给小镇降下洪水冲走恶店。
这么一闹,胆小的乡民们不敢再打河边过,船店门可罗雀。
每逢初一十五,亏得几个相熟的外贩因为船店价钱公道,常年光顾,同时也带来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今天既非初一亦非十五,小门小脸的船店门口突然锣鼓喧天,车水马龙得水泄不通。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
“这怎么回事?”
“打猎的怎么啦?”
“中状元了吧?”
“唉,瞧那边,县太爷都派轿子来接人了!”
“这算屁,巡抚大人都徒步来请了,你们看!”
“听说乾隆皇上下江南了,不会是……这打猎的肯定是个秀才吧!”
“我说几位老哥,这外乡来的打猎的到底什么来头?”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是是是打猎的家???”
“都别说话了,赶紧退回去吧,没看见当官的都站得远远的嘛?小心‘咔嚓’!”
七嘴八舌的议论,毕恭毕敬的达官,让人难以捉摸。
“看来还是读书人说的在理——山不在高,水不用深。”
“哥几个,有消息了!听我在衙门当差的舅老爷说,打猎的是皇帝的把兄弟。”
“啊?!”
“跟皇帝同过榻。”
“喔?!”
“听说皇帝夜夜不得安睡,日日不能早朝,找他都多少年了!”
“呀——”有人话没听完,身已晕厥,又是一个平时不待见人的。
“第一百零八个了,镇上的医馆怕是要开到路中间去了!唉,我说,醒醒!”
众生百相,那边一簇人也正小声议论: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家养儿再多也……不过年了。”
“怎么讲?”
“你……想想啊,皇皇皇帝,天天天子哦,天子请他出出出山,他那那那那么大架子岂不不要折寿,就算他命命命硬不折自自自自自自己的寿,也折老婆孩子的啊!”
“有理!”
“这就对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年年办丧事,五十几个小孩没一个能养活大的。”
“……县衙又有消息,听师爷说,皇帝这位把兄弟叫‘无影子’。”
无影子?
二十年前,曾与化名屈尊的乾隆有过一段禅武经历。当时,乾隆隐姓埋名,求艺少林有苦大师门下,与俗家弟子无影颇为投缘。日后,无影远足万里,奉师命上青城无来观去取回有苦大师自创的武学奇典《五雷绝影掌》,人被有求道长“扣留”。千兜万转,有苦大师的俗家弟子无影成了有求道长的入室弟子无影子。不久,孝子乾隆为了替病父求得不老长生灵药也来到了青城无来观,他乡遇故知,二人交情徒增,结义金兰。之后,无影子为了斩灭叛门三师兄,夺回《五雷绝影掌》与镇观之宝《齐天术》,下山与叛徒恶战,身负重伤。幸遇胡氏美女救英雄,方才虎口脱险,保住小命。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月,退隐江湖的无影子与胡氏喜结连理。小两口接连生产儿女,却都活不过两岁。原来,胡氏年轻时为练莫灵仙的独门奇功断甲斩,深服有助断甲的丹药,以至遗毒子孙。二人四处求医无门,最终隐居在此。乾隆登基不久,朝纲不稳,一心有所作为的乾隆皇帝想到了无来观镇观之宝《齐天术》(以为它就是《齐民术》),便派人四处打听无影子的消息。得知乾隆身份后,不图权贵的无影子夫妇并未北上京城,尽管他们也想请太医医治胡氏,却一直避而不见。
外面吹吹打打,热闹异常。
屋内,无影子与胡氏眉头深锁,不知如何是好。
胡氏抱着病入膏肓的幼子,盯着面前那封由傅恒亲自送来乾隆亲笔所书之信笺,喃喃道:“兴许太医院的御医们真能治好翔儿。”
“眼下怎么办?”
“不如……”
落日留晚霞,碧波显金光,姜红莺遵照军师指点,携琴舟游西湖,边弹边唱,静候乾隆的到来。
如画的西子湖湖畔,清道官兵高嚷道:“圣驾在此,尔等速速离开!”
随后,身着汉族文人服饰的乾隆,携宠臣傅恒和宫廷画师郎世宁等人谈笑而来。
乾隆扯着嗓门:“先帝在位时啊,常与朕,还有皇亲贵族一道,在那个那个圆明园,哈哈,那个那个,把朕打扮得这个这个,就像如今这般——汉人模样。”
众臣子各个笑逐颜开地听着。
乾隆又素言道:“咱们雍正爷常常告诫朕,治国安邦当以汉学为尊。朕儿时,每每国泰民安,惬意舒畅之余,先帝总让众皇子更服博弈,流连于圆明园的江南美景之中。朕当时想啊,若朕当真有一天能坐镇九州,定要效仿圣祖康熙爷,也来江南走走。哎呀,如今梦境成真,回首往事,颇多感慨。回眸间,一眨眼就是二十载啊!眼下,再穿上这汉族文人的服饰,哎!”
乾隆长吁短叹了一番后,点了洋人郎世宁的名,只见他问道:“郎世宁,朕比二十年前,如何?”
位列队尾的宫廷画师郎世宁,咧开嘴角撩起了大拇指。
乾隆会心一笑,刹那间四下簇臣赞语纷飞。
言行间,乾隆在大臣和侍卫们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到鸟柳岸湖畔。
翠柳金霞下,圣桌龙椅早已备好。
宫女沏好极品仙茶,恭请皇帝品茗。
乾隆端起茶来,嗅道:“快将朕的七星棋盘摆上!”
七星棋盘一祭出,乾隆迫不及待,想早些举棋邀月,擂响战鼓,大开杀戒。
此时,侍卫上前向傅恒密报:“天罗地网,只待饿虎下山!”
事情是这样:
一名小要饭曾给傅恒送来过一封告密信,信里说天地会将趁皇帝外出行刺……所言和两天前潜伏在天地会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