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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
“清婉，我累了。”尤老夫人深叹了口气，自己侄女的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看来她得重新估量自己这个听话的侄女了，她可不希望再来一个刘如梅，“你现今也有了身子，就不要太过操劳了，没事就呆在心悦院安心养胎吧。”
“是，姑姑，清婉知道了。”沈清婉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尤老夫人见视线移到尤凝岚的身上，“岚儿，你送清婉回心悦院吧。”这语气相较于之前明显的淡漠很多。
尤凝岚听话的应了一句，心里更加肯定这一切的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都跟她过世的生母有关，她临走时跟尤正德道别，对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凝岚，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姐姐、表哥还有姑姑生气了啊？”沈清婉走出淳化院，始终想不通到底哪里错了！她跟姑姑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老人家嘴里尽是对刘如梅未能替尤家绵延子嗣的责备之意，怎的她今日送送子观音反倒错了呢？
“我也不知道。”尤凝岚拧着眉头，嘟着小嘴怏怏的回答道。
沈清婉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猛然想起送子观音落地之后，姑姑对这小丫头的反应很变了！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她的因素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眼里少了几分亲热，对尤凝岚道：“凝岚，这里离心悦院不远了，你就不要送我了，大病刚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清婉姐姐，我就先回去了。”尤凝岚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沈清婉的提议，转身向另外一头的凝香院走去。
沈清婉站在原地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疑惑不解，这个蠢笨的小丫头到底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不管怎样，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她目光坚定的带着一众下人向心悦院走去。
就在转身的刹那，尤凝岚眸光募得暗沉下来，嘴唇紧抿着，快步的走回凝香院。
冬雪等人因了上一次发生的事情，尤凝岚一上淳化院尤感忐忑不安，老早就在院门口打着转儿，焦急的盼着尤凝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夏花丢下手里的扫帚，撒腿跑上前去迎尤凝岚，看她脸色不好，立即版下脸问道，“小姐，是不是夫人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尤凝岚微微摇了摇头，眸光一闪，伸手拉住夏花的胳膊，认真道，“夏花，你去盯着淳化院的动静，记着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啊？”夏花蒙了。
“赶紧去吧！还愣着做什么！”尤凝岚眉宇之间笼了一层冷意，又隐带着几分急切。
“诶……好，奴婢这就去。”
夏花一溜烟跑走了，心里暗道刚才小姐的样子好有威严啊！果然是她们伺候的小姐！
此时，太阳以落山，天空中暮色沉沉，尤凝岚仰着头，双眸却没有焦距，茫然的望着虚空中不知名的地方，她能感觉到尤家还隐藏这一个秘密，一个跟她有关，跟她母亲有关的秘密，一个尤家母子两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她前世真的错过了太多，这一世定要活的清楚明白。
“冬雪，你帮我查查府里有没有知道我娘、见过我娘的老人。”尤凝岚恢复了冷静对站在身旁的冬雪吩咐道。
“老人？”冬雪为难的拧紧了眉头，“夫人入府之后就将原来的老人都赶出了尚书府……倒是有一个，还是贴身服侍过薛夫人的老人，只是她……”她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
“她疯了，我听旁人说她已经疯了很多年了，当初夫人要将她赶出府去……是老夫人拦下了，说她一个罹患了疯癫之症的人出去难以存活，为此还责难了夫人一番。”冬雪解释道。
尤凝岚面沉如水，她太了解尤老夫人了，她是个蛇口蜂针的人，决计不会因为一个老人罹患疯癫之症就可怜她，只会巴不得赶出府去，省的糟践粮食。
这个老人身上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才让尤老夫人不得不留下她，尤凝岚想到此处，当即对冬雪道，“你寻个合适的机会，将她带到凝香院与我见上一面，最好是不动声色的引她过来……”
“是，小姐。”冬雪转身快速离去。
入夜，凝香院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声音由远而近……
尤凝岚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何事，就见从门外跌跌撞撞的冲进一名披头散发的疯妇人，后面紧跟着的是刘如梅身边侍候的老嬷嬷，她手里挥舞着木棍，脸上糊了些脏东西，满脸的怒气。
冬雪出现在门外，不动声色的朝她点了点头，尤凝岚了然，这个就是她说的以往照顾过她母亲的疯癫妇人了。
“你这个老疯子，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刘嬷嬷叫嚣着追打着，那疯妇人嘴里嘶叫着紧忙躲进了尤凝岚的身后。
“大小姐，你让开！小心老奴手里的东西不长眼伤着了你！”刘嬷嬷呼哧着喘气，语气里分明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小姐说话！”春草气的上前痛斥道，全然没了平日里温顺懦弱的影子。
刘嬷嬷鄙夷的笑了一下，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一顿，献媚的笑道，“小姐，刚才是老奴嘴笨，你可千万别怪罪。”
“哪里的话。”尤凝岚浅笑嫣然，扭头看了躲在自己身后的疯妇人，“我看这妇人疯疯癫癫的，要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刘嬷嬷也定是无心的，嬷嬷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吧。”
刘嬷嬷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冬雪便疾步上前，佯装讶异道，“这不是那个疯妇人吗？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她斜了刘嬷嬷手里的木棍，“真是可怜的紧啊，若是夫人没过世的话，她……”
第二十一章 尤老夫人的试探（）
“冬雪认识这个疯妇人？”
“认识，这疯妇人原本是照顾小姐生母的，不知为何就疯了！是老夫人看她可怜，就将她留在了府里。”
“真是个可怜人啊。”尤凝岚悲天悯人的哀叹了一声，笑看刘嬷嬷道，“刘嬷嬷可否看在我的面上，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刘嬷嬷傲慢的斜睨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姐而已，她从来不把尤凝岚放在眼里，“这照顾她是夫人吩咐的……只怕……”言下之意，要她放过疯妇人就找刘如梅去说。
“这点小事就不去麻烦姨娘了。”尤凝岚面不改色的浅笑道，“冬雪，上我屋里将前些日子祖母赏的玉镯子拿出来……”
“这怎么使得啊！”刘嬷嬷嘴上拒绝，视线却巴巴的紧盯着房门口。
“使得，使得，我看刘嬷嬷追了一晚上，也该累了，就拿去买些好的补补身体吧。”尤凝岚接过了冬雪手里的玉镯子，转手递给了刘嬷嬷，“这疯妇人就先暂时留在我这吧，毕竟她之前也是我母亲身边侍候的人啊。”说着，不免露出一丝落寞感伤。
刘嬷嬷接了玉镯子，放在手里左瞧瞧右看看，头也不抬的随意道，“小姐心善，那就让这疯妇人在这里呆一晚吧，明日这个时候老奴再来令人走。”
“那就多谢刘嬷嬷了。”尤凝岚感激道。
送走了刘嬷嬷，尤凝岚差人帮疯妇人收拾一下，过了不久，冬雪和春草一左一右抓着一个不安扭动身子的瘦脸妇人进了房间，她眼窝深陷，因为太瘦颧骨高高的凸起，眼中满是慌张无措。
“你叫什么名字？”尤凝岚说话时不错过妇人任何的细微表情，过了一会儿，妇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不禁有些失望，原来她是真的疯了。
她本还抱有希望，这疯妇人是在装疯，能从她的嘴里得知一些当年的事情，可惜了。
“冬雪，扶她下去休息吧。”
“啊！小姐快逃！奴婢保护你！”
疯妇人猛然挣开被禁锢的身体，嘶叫着迅速向尤凝岚扑过去，准确的钳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张口咬下！像是她就是那个要伤害她小姐的人似得！
“小姐！？”冬雪惊叫了一声，急忙将疯妇人拉开。
尤凝岚的手腕上破了个口子，不停的淌出血，春草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赶紧按在伤口上止血。
“小姐，我先把她带走吧。”冬雪生怕疯妇人再伤自家小姐，强拉硬拽的将疯妇人往门外拉。
“等等。”尤凝岚让春草退下，自己拿手按住伤口，她能清晰的感觉道这疯妇人在狠戾咬下之后，便立即松开了嘴，举动不太符合一个疯癫之人的举动，她似是有意识这样做的。
尤凝岚抬头沉静的看着疯妇人，“请你告诉我，关于我母亲在尤家发生的一切，尤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母亲的事情！？”
疯妇人挣扎的身体逐渐的平复下来，眼神恢复了清明，流着泪跪倒在地，“小……小姐，是被那群禽兽不如的害死的！”
尤凝岚房内的灯火一夜未熄，直到天微亮的时候，冬雪才红肿着眼眶扶着疯妇人进了一间空置的下人房里休息。
夏花捂着嘴，呜咽的啼哭不止，春草在一旁安慰，默默的陪着流泪。
尤凝岚转头望着灰白的天空，过了一阵，眼眶一热，泪水滚落脸庞，滚到唇边，与唇上的鲜血融在了一起，她竟然也不擦拭，依旧怔怔的望着天。
“小姐……呜呜呜，你流血了。”夏花哭的伤心，拿着帕子的手抖着伸向尤凝岚的唇边，擦着上面的鲜血。
“小姐，你别太伤心了……”春草蠕动着嘴巴半晌，才涩涩的吐出这么一句，泪水却再度滚落。
尤凝岚摇了摇头，凉凉道，“我不伤心，我只是恨，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付出比这更加惨重的代价！”她声音平坦无波澜，眸光幽深，仿佛里面躲着一头嗜血的恶魔，只一眨眼便能从里飞出撕裂她想撕裂的人。
“小姐。”夏花喃喃道，她有些怕现在的小姐，她跟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