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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见秦艾没说话，担心秦艾这是生气了，仓皇道：“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娘子不要揭穿我们！”
秦艾走着神，无暇顾及车夫自言自语地忏悔。
见秦艾依旧沉默着，车夫慌了神：“我可以给娘子透露一个消息，娘子不妨这几日在宅里等着看，定然会有不少高官往你们宅里跑，就是为了让你们占边。”
秦艾不比秦莞，素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根本没那份功夫去想庙堂之间的斗争。
如今这车夫弱不经意的点拨，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稀里糊涂道：“什么意思？”
祖母和她娘之前可都没和她提过长安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自然是为了宫里太子之位的争夺。既然是来长安做官，这些若不清楚，届时在宴席上怕是会遭人算计哩！”
那车夫也算是苦口婆心。他在码头做活，总是能见到那些贵家里做错了事不懂得选择立场的郎君娘子最后被硬生生送到偏远的庄子去。
“这又与我们何干？我们都不能左右的事，他们就算要争，不也应当是去找官家？”
于常年生活在泉州的秦艾，车夫所说的一切都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就在这儿争论的功夫，秦莞迷迷糊糊睁开眸子。半眯着眼似梦非梦地打量了周围一番，糯声糯气道：
“到了吗？”
秦艾为了掩盖之前自己一问三不知的尴尬，急忙道：“没事，没事。刚刚外边起了争执，马车走不动。现在好了，我们走吧！”
第96章 公主（）
秦莞不知道秦艾和那车夫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醒来之前听到那车夫说到了‘占边’‘庙堂’‘立场’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她看了眼秦艾通红的脸蛋，虽然察觉到其中藏有猫腻，却也没问出口。
直到她们姐妹两人抵达长安的宅邸，宅门前几个小厮侍卫正忙活着搬运着箱子。他们这地段托秦游当初高瞻远瞩的福，离皇宫不算远，和翰林院的距离则不过是转一个弯就能到。
秦老夫人也是今天才看到这间院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等到进了宅，她这笑容也就无影无踪了。
这处宅邸比秦宅小了整整一大半。
秦莞看着她那处院子，有些汗颜。这屋子甚至都没有在泉州弄玉小筑屋外的院子大。
而且由于院落实在是过于小，红枝红叶两人都得挤在一间屋子一个床上。
长安不比泉州，当年秦游在长安置办屋子的时候自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更何况，秦游当初也是寒门出贵子的典型事例，即便是最后进了翰林院也得不了多少俸禄。
能够得到这样的一处宅邸都是托当年这处宅邸的主人要搬到洛阳急着转卖，这才便宜了秦游。
之前派人提早来了长安打扫宅邸，虽然这么几十年来有一位管事一直在打理着，到底还是得重新置办一番。
“莞娘！”
秦莞正愁着她这内屋怎么放置匣子装横物什，就听见秦艾的声音从前屋传来。
“四姐？”按理来说秦家的人此时都应该忙着安顿，秦艾怎么得空来，“你不收拾收拾？”
秦艾丝毫不在意，摆手道：“翠蝉盯着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秦莞哭笑不得，她这四姐确实是心大：“但是有些需要你决策的事情，总归还是看着好。不然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四婶问起，我可不给你担责任！”
秦艾皱起眉，撅起嘴，闷闷不乐：“好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嗯。”
“不过，”秦艾环顾着四周，吐槽道，“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真没必要怎么费时间收拾！”
看来秦艾很不满她那院子。虽然目前没去看到秦艾那院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过从她这简陋的小院子也能勉强看出一二。
“毕竟也是长安，自然什么都和泉州不一样。慢慢习惯就好了。”
秦莞宽慰道，但确实住惯了泉州舒适的大院子，现如今一肚子苦水也是很正常，“不过确实这里也比长安有点。。。差。。。。。。”
“岂止是有点！”秦艾忿忿着，她突然灵机一动，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对了！我有个主意，我们俩院子离得这么近，不如把中间的栅栏去掉，这样子咱们俩的院子就变大了！”
秦莞听秦艾这么一说，心里边也是蠢蠢欲动。
但又想到齐氏平日对她一副同情的样子，“不太好吧。要不你先和四婶说说？”
秦艾见秦莞一直这么扭扭捏捏，做事缩手缩脚，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杞人忧天啊！”
“啊？”秦莞意识到秦艾面带愠色，她以前向来强势清高，对于这种姐妹间关系的处理更是没有经验。
她不善与人交际，更何况她和秦艾之间无论是相处的环境还是经历过的种种事情都相差太多了。
“抱歉。主要是我毕竟。。。你娘毕竟只是我四婶，我又无父无母自然不敢。。。。。。”
秦艾不想听秦莞多解释，负气离开了秦莞的小院。
临走前，她还嘟囔了一句：“行吧行吧！你就天天纠结这纠结那去吧！”
“诶！”秦莞半个字卡在喉咙里，见秦艾头也不回离开了。
跑上前几步：“四姐，四姐！”
秦艾猛然停住，转过头：“秦莞，每一次都是我找你，什么好处我都想着你！我把你当姐妹，可你呢？！只有有事的时候才想到我！天天担心祖母怪罪，担心这个怪罪，那个怪罪！”
“不是。。。。。。”秦莞嘴唇嗫嚅，面色苍白，绞尽脑汁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等秦莞说出个所以然，秦艾又喊道：“是！我可能不像你什么都想得周全，你聪明机灵，为了自己的好处可惜牺牲一切！抱歉，我做不到！”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地去掉栅栏的事怎么就扯到这么多？
就在秦莞愣住这片刻功夫，秦艾早已离开了她那小院。
小院本就不大，此时周围搬着东西的人们都忙碌着，自然没有看到秦莞秦艾闹翻的一幕。
追到门口的秦莞突然停住了，她看着秦艾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莫名一阵刺痛。
“女郎，”红枝端着刚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浸泡过的果子，就看见秦艾气鼓鼓地负气离去，“怎么四娘子就走了？”
秦莞喉咙滚动，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屋子里。
红枝料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把刚才从秦维深那儿得来的消息也咽回肚子里。
红枝本打算用晚膳的时候告诉秦莞，怎知因为红叶在新秦宅认错了路，还得红枝陪着红叶挨处挨处道歉。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红枝才想到这件事，和秦莞提了一嘴。
“女郎，昨儿我听到一个墙角。说是过几天有一个宫宴，然后宫里边的嘉芙公主要和我们一起去。”
秦莞：“。。。。。。”
她好半天才缓过来，捋了捋情绪：“昨儿？你怎么昨天没说？”
“我。。。我给忘了。”红枝不敢多看秦莞一眼，她感觉到周围带着一股侵略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想要蜷缩起来。
秦莞想要出言训斥红枝几句，但见红枝眼角噙着泪的样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到昨日和秦艾的争执，是不是有时候都是因为她完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是不是有时候都是因为她总是那么固执，所以才使得她和秦艾之间渐行渐远？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秦莞垂下长睫，收拾起脂粉奁，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下次记得就行。”
红枝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了。
若是放在平日，秦莞这时候没处置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更何况，这次还是嘉芙公主要和他们一同出行！这可不是平日在泉州秦家那点芝麻大小的事！
第97章 宫宴（）
“莞姐姐。”
昨儿因为和秦艾的争执使得她难以入睡，秦莞一直耿耿于怀，此时眼底一片倦色。
想到孟宪之前说到秦芸种种的巴结自掉身份，秦莞心底怨念重了些，颇有几分瞧不起。
碍于姐妹情面，只好嘴角还是扯出勉强的笑意，应道，“七妹。”
“莞姐姐这段时日辛苦了，本就大病初愈外再加舟车劳顿，此时还要一同入宫参加宴席，当真是劳碌。”
秦莞总觉得秦芸这话别有深意，一时却又找不到任何把柄，讪讪道，
“七妹这是哪门子的话。这还是我的福分，能够跟着来长安甚至还能见识到长安的贵人。”
秦芸听着秦莞这话，袖中的手不自禁捏成拳头，紧紧咬住下唇。趁秦莞不注意的功夫，狠狠剜了一眼。
见秦莞的余光瞟过来，又是满眼天真无邪。
秦芸深呼吸几口，心里警示着自己不要忘了来这儿的正事。
收敛起和煦的笑来，支支吾吾一阵，见秦莞眼底闪过一阵不耐烦时，才娓娓道：“不过，莞姐姐。。。你昨儿是和艾姐姐起了争执？”
秦莞眉间闪过疑云，随之就反应过来，定然是秦艾透露出去的！
“怎么？”秦莞哼声，“你是来为她求情的？”
秦芸眼睫忽闪：“没。。。。。。”
秦芸团住手，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只不过，昨日听见艾姐姐说了几句。。。。。。”
见秦莞面上拂过一丝尴尬，秦芸又装作后知后觉，慌张道：“不是，不是！莞姐姐，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秦莞本之前还存有疑惑，认为秦艾不是那种会在他人背后说坏话的人。但秦芸这么一个小姑娘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更何况，此时还慌张着想要为秦艾遮掩；一看就是畏惧秦艾的刁蛮不讲理才不敢说实话。
“呵！她那性子我还不清楚？”秦莞眼底默然，冷笑道，“总之无论出现什么问题总是别人的错不是？”
秦芸试图推波助澜一把，见角落里出现了一道倩影，脚步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