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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姝低着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我是沈家四小姐，沈尚书的二女儿”她低低作答
沈亦欢点头道：“还知道自己是二房的姑娘，今日你可知错？”
沈静姝发觉亦欢却是如同下人议论的那样完全变了一个人，“姝儿愚钝，还望二姐明示”
“罢了，你只需记得你是二房的女儿即可，嫡庶尊卑这些父亲乃至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二房的姑娘只有咱们二人，若下次你再捅了二房的丑事出去，我定不饶你。”
沈静姝见沈亦欢如此肃穆，想来是长房同二房之间有了什么龌龊，赵家根基不稳她还依靠不上，能依赖的还是二房的至亲，她郑重道：“二姐放心，姝儿明白了”
“去吧，素问在外头，让她领你去母亲院落，这个时辰，赵姨娘应当也抄完了佛经”
“是，多谢姐姐”
她推开门往外走去，阳光打在雕花门上反射入屋，显得比之前更亮堂了。云叶收拾完就接替素问的班，侍奉沈亦欢重新梳妆用膳，将松绿百蝶穿花软烟罗帏帐放下，屋内风影飘动，如碧波荡漾。
第47章 。可疑的安胎药（）
姜氏用过安胎药歇了一个时辰，再起来时已经好了许多，打发赵姨娘回自己的院子后才安排小厨房做饭。梳洗过后沈亦欢就去了母亲处一同用膳，临走前还取了一粒九张机放在身侧的香囊中，瞧着母亲稍好一点的脸色，她才安心。
母女二人靠在一起，懒懒散散的晒着太阳，手边搁置了竹篮，与几个丫头一同打起络子来。竹琴与弄音的手艺最好，柳叶与攒心梅花都用作了扇络，那梅花似乎都能闻见香味来，亦欢就坐在一旁圈线，她只会简单的蝴蝶结子繁杂的络子她还没学过，就在一旁当看客。
竹画卷帘入内道：“夫人，小姐的奶娘领了她家孙子来这儿谢恩，您可要见？”
沈亦欢不解问道：“奶娘家中怎么了？可出了什么事情”
原是苏嬷嬷的孙子高烧不断，呕吐不止，因亦欢也不在家中苏氏得了姜氏特许回了京郊的庄子上照顾他，今日苏嬷嬷得了信儿知道沈亦欢回来了，午后用过饭驾车领着孙子去姜氏处谢恩。
姜氏一向是喜欢苏氏的，“带进来吧，去让小厨房端两碟豌豆黄与凉糕来，今儿做的糖蒸酥酪还有吧，一同拿上来，刚出了伏天，吃些温补的东西对孩子身子好”
竹琴搁下手中的络子，将竹篮收起来了，弄音则去了小厨房安排，竹画领了祖孙二人入内。
孩子八九岁的模样，大病初愈后面容消瘦许多，看着屋中的女眷有些怯生生的，想来是在家中不常出门的缘故。
“给夫人请安”苏嬷嬷年近五十，人却显得很年轻，说话中气十足，鬓发也未见有银丝夹杂，簪了一根檀木镂空梅花钗，许是带的久了，隐隐透露出玻璃光泽来；孩子随着苏氏跪在地上，低低附和。
“起吧，苏嬷嬷不必拘泥，坐”
苏嬷嬷有些迟疑，抬头看了一眼小姐，见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抱着孙子坐下：“小姐今日回来，奴婢也该回来伺候着，年晟这孩子多亏夫人的照拂才能死里逃生，若非夫人请的大夫高明，这小娃娃就…晟儿，还不快给夫人磕个响头”说着就要他走到前头去给姜氏叩头
姜氏瞧这孩子应当只比亦欢小了一两岁，身型消瘦，岔开话题道：“苏嬷嬷，你来沈家日子不短了，又将欢儿照顾的这么好，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对了，这孩子我看着还小，可读书了？”
“回夫人，跟着京郊的林栖书院读了三年，学的是千字文，论语与孟子，粗粗识得几个字了”苏嬷嬷恭敬答道。
姜氏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苏氏当初不愿意卖身于沈家想来也是为子孙后代着想：“努力好学，自然是好的”
弄音领着小厨房的丫头端了点心入内，姜氏端了一碗酥酪递给苏年晟，这孩子年岁虽小礼节却十分周全。
过了两个时辰，柳大夫药房中的连翘提着新分好的两提安胎药往墨玉楼里送，绕过前头假山曲廊，见一个黛色身影一晃而过没了踪影，连翘本想跟着她前去，却因为手中还有师父吩咐的要紧事要做，不敢怠慢就匆匆掠过。
待连翘到了姜氏屋中时，苏氏先送年晟回了家中，带着孩子在内宅行走不合规矩。
“二夫人，小的连翘，师父说您这边的药快用完了，这是按照新配的药方做的”说着，连翘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标记着姜姓的纸张来。
竹画接过药方与一提药，方子被压在了靠窗小几上的祥云瑞蝠四季花卉茶叶罐底下。
姜氏问道：“怎么还有一提药？家中可是有人病了？”
连翘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这是秋棠阁赵姨娘的药，二爷上个月吩咐师父留一份给她，今日您这两边都要了新药，师父就让我一起送来了”
姜氏还欲再问，沈亦欢甜甜笑道：“多谢连翘姐姐了，弄音，送姐姐去赵姨娘那边”
姜氏不知道沈亦欢葫芦里卖什么药，点头同意了。
“欢儿，你这是何意？”待连翘走了，姜氏才问这话。
沈亦欢等到二人出了前门，屏退屋中所有的丫鬟，又让竹琴在外头守着，安排妥当才坐下说：“那连翘说是父亲上个月吩咐的，可见秋棠阁捂的倒是严实，父亲也早就知道赵姨娘有了身孕却瞒着咱们，待这胎稳了才说出来，父亲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刻意隐瞒娘亲呢？”
姜氏看着女儿的转变十分欣喜，可她的情绪却随着亦欢的话低落下去，叹口气道：“你父亲偏疼赵氏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什么稀奇的呢？”
前世里赵姨娘这胎并没有生下来，四个月的时候就落胎，府中还有传言道是姜氏动的手，也因此沈二爷与姜氏的夫妻情分愈发淡薄，若不是沈亦欢，只怕二人早和离了。
沈亦欢软软的小手覆盖在姜氏的大手上，她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亲，欢儿在姜家虽只待了短短五天，外祖母对女儿疼爱至极，更能想象到她是如何爱护您的，可如今在沈家，父亲帮衬着姨娘隐瞒您，姨娘连同赵阁老羞辱您，您还要这样一直隐忍下去吗？”
她打开香囊，取出九张机又问道：“娘亲可认得此物？”
姜氏看着女儿亮晶晶的双眼和像极了她的面庞，仿佛看见当年承欢膝下同母亲玩闹的自己；九张机一粒虽小，宝蓝色的外表十分夺目，可化开却是嫣红，她曾见姜太夫人用过一次，记忆尤深。
“母亲竟将它给了你？也是，邑文的信上写了缘由母亲自然是瞧见了，只是这东西是姜家的秘方，你外祖母是如何同你说的？”姜氏手指微颤的接过九张机，再三确认后才敢出声
沈亦欢靠在姜氏怀中，缓而坚定道：“外祖母说，斩草也要除根”
姜氏搂紧了沈亦欢，脸色却因紧张兴奋交加而变得泛红：“你外祖母说的对，姜家人从不会被旁人欺辱到头上，我绝不能让人折辱了姜家，商人又如何，为官又如何，除了宫中至高权力之人，谁又比谁更尊贵呢？”
沈亦欢靠在她怀中，听到怦怦的心跳，预期等着别人嫁祸到自己头上，不如自己先出手为强：“母亲，姨娘这胎可安稳？”
这话提醒了姜氏，她对外头的竹琴道：“去请柳大夫前来，就说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沈亦欢知道母亲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前世赵姨娘这胎都没能留住，那这孩子注定不会姓沈了。
姜氏点燃了艾叶条放在正厅的三足熏炉中，屋中弥漫着艾草的味道，她则躺在床上，如话中所言身子不适。
柳大夫刚给沈太夫人请过脉，听说二夫人身子不适，提着药箱随着竹琴小跑入内，隔着纱帐，滑脉跳动却有些不振，姜氏自打怀了身孕以后一直不好，闻见艾草味道，柳大夫问道：“夫人今日可见红了？”
“不曾，只是觉得胸闷头晕，怕伤了孩子，就拿了艾叶熏熏，不敢耽搁就找您过来了”姜氏声音虚弱，没什么气息。
柳大夫摸着胡须道：“脉象并无大问题，既然没有见红，许是小姐今日回来夫人有些激动的缘故，休息过后服一碗安胎药即可，连翘可送了药来？”
沈亦欢乖巧站在一旁，偶尔好奇的看着柳大夫，听见他问就回答道：“送了的，刚去了赵姨娘处，姨娘也不舒服吗？”
柳大夫在内宅中见惯了这些手段，只是有些诧异沈亦欢会问，她一向是不在乎二房这些事情，姜氏今日脉象并无大碍却特地让自己来请脉，想来也是想问赵氏这一胎：“赵姨娘胎气有些不稳，药用的大，这才送的勤些，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取出药箱中的一瓶如玉洁白的查梨膏搁置在桌上：“下午二少爷说小姐在福州晕了一次，似是中暑了，连翘丫头忘记送来我就搁在药箱里打算给小姐送去的，这梨膏冲水服下即可喝几日就好了”
姜氏道：“还不多谢柳大夫”
沈亦欢学着母亲的口气，低低福身：“多谢柳大夫操劳”
柳大夫写了一张新的药方，交给竹琴，又确认一番无误后才离开。
姜氏从床上起来，神色凝重：“赵氏这一胎，果然有问题”
第48章 。设局（）
姜氏唤来竹琴与竹画问道：“药房煎药时可是一起开了几个炉子？”
竹画管着灶上与药炉，她回答道：“回夫人，如今药房开了四个炉子，咱们二房是两个，老太太处进补着养气血的芪香蜜营膏，三夫人处每隔两日就开一次，听说是受孕的方子”
姜氏又问道：“药材是咱们自己的人看着，还是药炉的人管？”
竹画抿嘴笑答：“定然是咱们的人自己看，大家都怕出了差池”她微顿又道：“我与竹琴姐姐轮替守着，只有老太太的炉子是让药炉的冬青姑娘看管，赵姨娘的炉子是莲宁与莲芯轮替，三夫人的丫头向来不爱说话，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