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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那里面有许许多多她熟悉的人和物,一切都恍如昨日般清晰,根本不像是在做梦。
采薇的眼神也在不断变化,额前一枚湛蓝『色』星形印记浮现,以这枚印记为中心,原本的妖女采薇化作一抹流光被印记吸入其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沈扬无比熟悉的身影,她还是那般湛然如水,天青『色』的长裙垂到脚底,完美玲珑的身段惹人遐思。
海星出现得毫无征兆,作为次世身的采薇不明白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海星却无比清楚,只不过,此刻她同样被沈扬那双漆黑的眼睛吸引,愣愣注视着那双眼,看到了妖女采薇看到的一切。
连绵成片的蓝『色』水晶宫殿,游『荡』在四处的海灵族,交织成网弥漫在整座宫殿上方的道则,这些都是海星记忆中海灵族强盛的画面,原本它们已经随着岁月一起消失了,此刻却全都呈现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让她流连。
她当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沈扬,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海星还是选择相信,所有的委屈、疑『惑』和痛恨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完全冰释,这个人能出现这里,已经足以解释一切。
突然苏醒的海星也让海月显得惊惶无措,按照叔父的说法,姐姐这次尝试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成功,为了保险起见,她才启用次世身冒险一试,而次世身当然也不可能成功,唯一的结果就是,海星的主世身永远无法苏醒,次世身将主导一切。
难道她成功了?一个让海月惊惧的结论出现在脑海中,她顾不得攻击沈扬,转过身无比谨慎地盯住海星,仿佛要看穿她此刻的一切。
然而海星的目光全部都在沈扬身上,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想要看到的一切,故居、玩伴,乃至父母亲人,她全都看到了,他们的笑容是那般清晰,就好像近在海星面前。
“行……行了没有?我快支撑不住了!”沈扬无奈地喊道。
他在东海灵宫一路找人,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精神力早已榨干,如今十九不在他身边,能支撑到现在几乎能说是奇迹。
海星微微一呆,立刻从无尽回忆中醒来,下一刻,她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沈扬面前,关切道:“你怎么了?”
“我很困,很想睡觉,只有你能帮我!”
海星愕然,随即满脸通红,啐道:“你胡说什么?怎么一见面就……”
海星显然误解他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沈扬的话太过暧昧,又想睡觉,又只有面前的美女能帮忙,任何正常的女人听到几乎都会误解。
沈扬无语至极,却困得连表情都做不出,只能『露』出一个怪异的苦笑:“不是……我真的,很困,要支撑不住了!”
海星已经看出他的不对了,眼前的沈扬眼窝深陷,眼圈深黑,仿佛是一个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面相。
“没问题,困了就睡吧,有我在,这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沈扬放心了些,但还是询问一句:“无论你身在何处。”
海星心中一热,眼神却如星辰般明亮,她轻声道:“只要看一眼星空,我就能明白。”
沈扬最后『露』出一抹尘埃落定的笑容,黑『色』的双眼阖上,直接倒在海星怀里,彻底陷入沉睡,海星则顺势坐下,让他枕在自己腿弯处,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但海星并不觉得尴尬,她深深注视着那张过去近两年时间里一直不曾忘怀的脸庞,掌心紧握,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完全属于自己。
“呵呵,我亲爱的姐姐,没想到你真的对这小子倾心呢,这可是奇闻,我们骄傲的海灵族长公主,竟然要跟一位卑贱的人族一起,不知道族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身后传来海月讥讽的声音,但海星并不在乎,因为她忽然发现,无论处境多么糟糕,只要有沈扬在身边,似乎一切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海月愤愤绕到海星身前,柳眉竖起:“采薇!你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不一直保持采薇的模样?你以为和这小子编个暗号就能骗过我?哼,不可能!没有心境圆满,没有秘法,你根本不可能突破!”
海星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和沈扬最后一句对话,不禁『露』出笑容:“你说是暗号,就当是暗号吧。”
那段话其实是一枚通灵之器的特殊注解,而这枚通灵之器,正是沈扬送给海星的灵犀之心。
所谓注解,其实就是一段精神烙印,海星现在已经能体会到制作注解的方法,只有达到通幽神师及其以上的境界,才能用精神力温养器物,而后在其内部留下烙印,那枚灵犀之心虽然并非特别出众的神器,但显然对它的上一位主人极其重要,因而在其内部留下了几乎无法磨灭的烙印。
海月谨慎地看着姐姐:“你究竟还是不是采薇?”
海星却轻声一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小月,你觉得掌控四大灵宫就那么重要吗?你和叔父都错了,你们骗我以次世身冲击神师境界,企图让我永远保持次世身不再醒来,却没想到会让我在这里遇到他。”
听她此话,海月立刻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她已经不是采薇,她是海星,真的醒来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苏醒?难道你——”
“其实我一开始就错了,以为见到过去的亲人就能心境圆满,可实际上,所谓的心境圆满并非心之世界的圆满,而是一种确认!”海星淡淡说着,额头蓝『色』的星形印记开始闪烁,那原本是一枚普通的蓝『色』印记,此刻已经进展为一枚淡淡的蓝『色』六角星,它象征着近乎圆满的识海,以及无与伦比的通幽之力。
海月震撼,她终于确认,姐姐成功了,踏足了她此生都可能无法进去的一步,那是海灵族绝对的分水岭,拥有这枚印记,就意味着海星已经拥有了和海灵族历代族主并列的资格,让她都要仰望。
海灵族并不尚武,他们真正的天赋就是亲和灵心之势,武道对他们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通有之道才是区分地位与强弱的唯一标识。
在武道天赋上,海月比姐姐强了很多,但在通幽一道,她只是刚刚入门,姐姐却在人族的纪元达到了历代族主的高度,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对比,强烈刺痛着海月骄傲的内心。
“小月,我该走了,带他回去治疗,你还打算继续固步自封在当年的盛世里吗?”
海月一颤:“你……你不怪我和叔父联合起来骗你?”
海星却摇头:“为什么要怪?你们和我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再说,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困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确定他的想法,更不可能心境圆满,说起来,我和沈扬都应该感谢你。”
海月大怒:“虚伪!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比我强,爷爷和父亲都对你呵护有加,却对我严格要求,你住的地方比我好,吃的比我好,连选来的伴生龙灵都比我的强一大截,凭什么?我一直都是你的陪衬,怎么从来没听到你的感谢?”
海星默然,对此她也无法回答。
事实就是事实,不需要否认,海星和海月都出生在万灵纪元最末期,但先后出生的姐妹却没有获得相同的天赋,海星在通幽一道的天赋让海皇波塞冬都惊动了,亲自查看,如果不是纪元末期的剧变,海星甚至会成为波塞冬的门徒,即便在海灵皇族里,都是无比尊崇的存在,反观海月,她在通幽一道的天赋平平,却对武道十分感兴趣,这在海灵族当然不受人待见,她的待遇比海星差一大截,也是事实。
作为最后一批出生的皇族,海月和海星在纪元结束时都没有辟易,因而成为海灵族封印的许多“种子”之一,其实如果不是皇族的身份,海月甚至都不会被封印,要知道被封印的海灵族全都是那一时代的翘楚,早早地表现出惊人天赋,而如果不被封印,海月只能追随某一位族主进行迁徙和躲避,最终淹没在时间长河里。
幸运的是,海月和海星都躲过了时间的腐蚀,逃过了万灵末期的浩劫,并且在人族纪元成功苏醒,而和她们同时期被封印的诸多“种子”,到现在都无法苏醒,很多人早已灵魂湮灭,再也不可能醒来。
新的纪元,海星比海月提前苏醒了数百年,海星一直在默默努力,通过不断的轮回提升实力,然而效果有限,直到她遇到沈扬时,也只是个辟易一重天。海月显然比她强了很多,短短数年,就攀升至五重天,海星其实早就得知妹妹苏醒的消息,但她一直留在蜉蝣天,从未返回,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若不是在仙缘战场出现意外,她根本回不到灵宫。
仙缘战场时,海星在最后关头与绿『色』生灵爆发一战,结果远远不是对手,在毁灭一切的意志攻击下,海星的意志几乎瞬间被灭,但这也激发了海皇波塞冬留在她识海中的保护禁制,抵挡了必死一击的同时,将她的意志从仙缘战场的空间强行转走,而身躯则被绿『色』回转通道送到了折戟岛,这也才有了她后来的机遇。
折戟岛是海灵族和龙灵族联手建造的避难所之一,不在原本的世界范围内,但却可以很方便通往四大灵宫,赵大小队在南海遇到海星时她刚刚从南海灵宫出来,并非是赵大几人找到她,而是她主动出来见面,此时的海星仍然一心想着突破,并不知道蜉蝣天的事情。她告诉赵大几人让沈扬来东海灵宫寻找,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突破的把握,再加上叔父和妹妹的劝说,她打算一试,因而重新沉眠主世身,让次世身的采薇苏醒。
折戟岛的生灵几乎全都保持着灵体状态,只有海星海月等苏醒的族人才能以真身存在,沈扬的闯入完全是一个意外,那个掌控灵宫的意志原本是要把沈扬驱逐到金陵城,但又不想放他离去,还是想困住他,于是将他驱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