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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衣此时正抚弄衣带发呆,经雍婕妤一唤,似乎才缓回心神,听雍婕妤吩咐让她去抢龙珠,望望皇上身旁端坐的祐骋,不禁踌躇起来:“奴婢……奴婢从未尝试过,怕坏了娘娘大事。”
雍婕妤轻叹一声:“怕什么,皇上已有两年未到观止园,抢不来龙珠无非一切照旧,打什么紧?”
沾衣听得此言,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一咬牙,以袖蒙面,起身入场,选了个背向皇上的位置站定。听得锣鼓又敲起,一名侍卫将龙珠高高抛起,众婢女太监便蜂拥而上抢占有利地形。沾衣见那龙珠滴溜溜在空中转动甚疾,但落势缓慢,可见抛球人用的是巧劲,这球若要硬接,触手必定弹开,致使花落别家,于是略一凝神,主意拿定,绕开近旁的几人,突然飞身跃起,展开水袖,凌空裹住龙珠,轻轻落下地来,双足又在地上一点,跳出圈外径直向雍婕妤飘然而去,落地后跪下将龙珠呈给她。人群顿时鼎沸,千百双眼睛集中在沾衣一人身上,雍婕妤更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夙愿得偿,惊的是与沾衣日夜相对,竟未发现她有如此好的身手。
若非沾衣自愿,谁都不会发现她会武功;若非为了还雍婕妤的愿,沾衣也不会轻易使用武功。沾衣的父亲莫三言年轻时本是江湖中人,娶了沾衣的母亲后即定居源北村,结束漂泊,专心农耕,但一身的本事又不肯荒废,便尽数传给了独养女儿沾衣以傍身。沾衣天资聪颖,又刻苦好学,每日穿铁靴跑木桩,那般吃苦劲头浑然不输须眉,进宫后但逢机会,仍勤练不辍,未至及笄之年已练就一身武艺,轻功尤其出众,至于别种江湖技艺,更是一点就通。莫三言又绝非一介武夫,让沾衣自小跟随村里的私塾先生念书识字,村里人都说他是把沾衣当儿子来养,他自己也常在人前笑云:“吾平生得此一女,足矣。”若不是沾衣被选入宫,一家人兴许还依旧其乐融融。不过天之不测风云,人之旦夕祸福,孰能先机料得?
沾衣垂首静静跪着,如同一尊石塑。少时皇上便会召见雍婕妤和她,想回避那位三皇子是绝无可能的了。认出便又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使顷刻大祸临头,此番抛头露面她也并不后悔,雍婕妤一向厚待于她,知恩图报,天经地义。
太监在前带路,沾衣扶着雍婕妤向皇上走去,走到近前,雍婕妤盈盈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免礼。”皇上拈须微笑,转眼注视雍婕妤身后的沾衣,“是你帮雍妃接了朕的龙珠么?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沾衣慢慢抬头,望向皇上,目不斜视。皇上身边的祐骋登时象被钉在座椅上一样,惊得丝毫动弹不得,一股滚热之气从天灵盖顶窜下,生生贯通全身,熨得他每个毛孔都鼓胀开来。刚才喧闹中无意瞥得的疑惑,转眼竟成事实,东郊辞别时本以为今生再难相见之人,此时活生生出现在几步开外,亦真亦幻,恍如隔世。
皇上一见沾衣,便觉得眼前一亮,这女子姿容端丽,同园中其他宫婢一样服色,神色却全然不同,不似她人那般或媚或惧的矫情,目光沉静,神情安详,无卑无亢,无欲无求,容貌远称不上国色天香,但平添一种娴雅静谧的气度,置身于美女如云之地,依旧鹤立鸡群。
“朕见你身手不凡,你原先家住何处?入宫几年?”
“奴婢莫沾衣,家住东城外源北村,入宫已三年。家父曾有些许功夫相传给奴婢以傍身,也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适才为娘娘抢珠,斗胆使出,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不由莞尔,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安静的小丫头,一开口竟这般伶牙俐齿,赞许地看看楚楚动人的雍婕妤,回身便吩咐乔公公:“摆驾观止园。”
“万—岁—起—驾—观—止—园——!”乔公公尖利的嗓音穿透夜幕,回荡在皇宫上空,皇上周围的宦官侍卫开始忙着张罗,后花园又是跪倒一片。
沾衣起身,透过眼前纷纷扰扰的人影灯晕,见祐骋正目不转睛凝视自己,目光灼热,当下她的心便突突跳了起来,赶紧低下头,紧随雍婕妤的车辇,匆匆离去。
正文 第四章 最逢缠缱事
(更新时间:2004…1…9 85300 本章字数:3126)
自元宵节之后,皇上似乎对雍婕妤多了几分宠爱,不时驾临观止园,雍婕妤喜不自胜,对沾衣也格外赏识,但凡外事,或带沾衣出行,或由沾衣代办,使得沾衣在观止园中地位陡然上升。沾衣也不负所托,将观止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她慷慨仗义,乐善好施,在观止园上下有口皆碑。
有民谚云:“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二月初二,民间认为是天上主管雨水的龙王爷抬头之日,这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所以这天又叫“春龙节”。每逢此日,民间欢庆不提,皇上也携众皇子陪同太后到京城西郊的安国寺进香,皇后与后宫众女眷从行,雍婕妤自然带了沾衣跟随。皇帝出行,侍卫头尾护驾,宦官们前后簇拥,浩浩荡荡,场面宏大,不多时便到了安国寺。
那安国寺原名京锡庙,早在前朝末年,传说庙中和尚曾助先祖逃过敌兵追杀,让先祖得以九死一生,后复起兵大捷,开国元年,先祖捐重金修缮扩建庙宇,御赐匾额曰“安国寺”,自先祖以后,历代皇帝逢年过节,总要前去上香,以祷祝江山稳固,社稷安康。
进香完毕,沾衣扶雍婕妤进房安歇,起身到茶水间寻水沏茶,经过柴房时,忽觉身后一阵冷风掠过,下意识侧身一让,右掌向后拍去,不想手腕被人捉住并后拧,她正待反手破解,却被猛然拉进柴房,随即听得喀嗒一声,房门被从里闩上。沾衣一惊,出左肘猛顶对方下胁,却被对方避让开去,沾衣就势右手反扣,一别一推,甩开对方的嵌制,跃后站稳,此时就着窗口透进的光亮,看清眼前不速之客,只见他头戴束发金冠,身着枣红朝服,龙纹镶边,玉带紧箍,面孔俊美,英气逼人,不是祐骋又是谁?
“三殿下?”待沾衣看清眼前之人,不由惊呼,急忙下拜。
祐骋捉住沾衣的胳膊,不教她继续拜下去,就势将她拉近身边,与她正面相对。“真没想到,那日我的救命恩人,竟是宫中侍女。”
“奴婢也没想到,那日所救之人,竟是三殿下您。”沾衣一边回话,一边努力不使自己离祐骋太近,然而这三皇子乃习武之人,臂力无穷,沾衣又不敢运功挣脱,一时间又被祐骋拉得更近了些。
“三殿下!”沾衣急道:“请放开奴婢,娘娘那里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
“我让你害怕么?”祐骋双目炯炯,盯住沾衣,“为何每次你离我一近,就总想逃开?”
“三殿下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奴婢所以不敢靠近。”沾衣低声道。
“哦?”祐骋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如此说来,我在源北村养伤之时,你就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为何敢与我平起平坐?又为何敢对我隐瞒你的去处?”
沾衣语塞,索性沉默不语,目光移向别处,此刻祐骋便趁机定睛打量她,发觉她肌肤嫩白,细腻光滑,睫毛修长,微微颤动,樱唇紧抿,似含微怒,发肤间又透出一缕少女特有的幽香,沁人心脾,不由心旌摇荡,几欲把持不住,极想拥她入怀纵情热吻。沾衣发觉祐骋胳臂愈箍愈紧,甚至感受到他吹出的灼热气息,心知不妙,便发力挣脱。祐骋本无他意,但沾衣如此一挣扎,反倒撩拨起他正极力按捺的念头,于是将她强拉入怀,紧紧搂住,扳起她的脸,滚烫的唇便覆了上去。
沾衣冷不防被祐骋吻住,只觉得一阵恍惚晕眩,慌乱中更是极力挣扎,祐骋岂容她挣脱,自是愈搂愈紧,索性将她抱起,不料站立失衡,两人一同滚倒地上,沾衣一时情急,发指猛戳在祐骋胁下,祐骋闷哼一声,当即软倒在地,一动不动。
沾衣翻身立起,正欲扶祐骋起身,发觉他竟不省人事,气息奄奄,搭脉一测,脉息甚微,顿时慌了手脚,以为自己用力过猛,祐骋虽也习武,可毕竟是金枝玉叶。眼下看祐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只觉得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当即解开祐骋衣扣,为他推血过宫,见不奏效,又扶起祐骋靠在自己怀里,从后背穴位输送真气给他。几番尝试,祐骋依旧沉沉昏迷,沾衣一筹莫展,伏在祐骋身旁嘤嘤啜泣起来。
少顷,沾衣满脸泪痕抬起头来,惊见祐骋躺在那里,正笑眯眯望着她,不禁大喜过望:“三殿下,您……无碍了?”
“当然无碍,有佳人为我推拿运功且流泪,我怎敢继续有碍?”祐骋狡黠笑道,同时一跃而起,顺手拉沾衣起来,敏捷如初,全然不似受过伤。
沾衣才明白祐骋刚才的晕厥昏迷全是做戏,不由哭笑不得。祐骋笑道:“适才为试出你的真正心意,只好出此下策。见你如此担心,也不枉我卤莽这一回。”
沾衣后退一步,恢复为谦恭冷静的神色,欠身道:“三殿下若出了闪失,奴婢非但性命不保,怕也要连累爹娘和雍娘娘一起担待,所以奴婢才这般担心。”
祐骋敛住笑容,望定沾衣,道:“你或许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同为担心,却有担心自己性命和担心他人性命之分,你那种担心,与你当时在源北村同出一辙,分明是担心我有性命之虞。”
“三殿下此言差矣,奴婢自知功力浅薄,根本不是三殿下的对手,又如何能让三殿下有性命之忧?”
祐骋上前一步,抓住沾衣肩头,迫她也看着自己眼睛,“当初在源北村,我失足坠崖,恰为你所救;东郊一别,都以为今生永无机会相见,谁想京城之大,你我后来竟能重逢于宫内,上天都如此安排因缘,你又为何不肯承认你对我有情?我都不会瞒你,你为何要瞒你自己?”
此番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