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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拐角处不一样,他不会提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更不能早早地做好准备,他看不见,只能用耳朵、用脚下传来的细微振动去感觉,这样一来,每到一个拐角,他的速度就要慢一下,如果情况太危险,他不得不暂停下来,藏在两面墙之间或者垃圾堆里。
吴振放慢脚步,头偏离一点,将一些几堵墙外很轻的声音囊括进耳朵里。声音被捕捉,在耳朵里像是被放大了一样,虽然不能让吴振听清楚声音的含义,但是,能听到声音就足够了,简单的声音带给他的信息一点都不简单。
呈直线的通道里,在吴振前面七八米的地方往左有一条通道,声音从那里传来。
吴振距离拐角还有七八米,从通道里声音来看,拐角里只有一个人,他还有十多米才能出现在直线通道中,从声音产生的缓急可以判断,对方速度很慢。
其实可以理解,他又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可能和之前两个人一样,是在这些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巡逻的,慢一点也轻松,这是很不错的偷懒方式。
吴振完全停了下来,他怕被对方发现,同时,也在为自己将要做的事做准备。
身体下沉,一条腿后撤,两腿弯曲,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拐角处离这里很近,只有七八米,在这个拐角前面,还有很多通向左和右的通道,吴振的目标是第二近的那条,只要从第一条前面冲过去,并且躲过里面那人的注意,剩下的就好解决了。
十米……九米……八米……
冲!
脚在地上一蹬,身体瞬间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半空中时,吴振尽量让身体侧着,这样能最大程度降低风阻,速度会快一丝,这一丝也是很重要的,速度快了,通过通道的时间就短,被里面的人发现的概率也会小一点点。
吴振不敢去看通道里的人,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就算里面的人没有发现他,对目光也会有察觉。
左脚碰地,右脚拖在空中,慢了一瞬落地,吴振顺着这股向下的力量把身体压得很低,尽量拖延了脚和地面完全接触的时间,这样一来,只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撞击声。
脚掌完全落地后,身体也屈了下去,没等站起,吴振轻快地小步走到第二个拐角,钻了进去,然后停也不停,一直向前冲。花了近分钟,小黑屋终于到了。
第一个拐角里,一个巡逻人员慢悠悠地晃了出来,随意地左右扫了几眼,转个弯,换个方向继续巡逻。
还有十分钟,留给吴振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路不熟,来的时候花了20分钟,回去的话,即便把路线记得再清楚,五六分钟还是要的,还要避免附近的巡逻,因为有了经验,吴振不会再像第一次一样浪费大量的时间,但是就算和用刚才的应对方法,一眨眼冲过来,还是比赶路多用了十秒钟。
遇到一个人是十秒钟的耽误,五六个就是一分钟,倒霉一点,再来几个,那他就不用回去了。
最后,吴振能共用来探查小黑屋的时间顶多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够了。
到了这里,吴振就算是出了密集的工厂区了,背后是一个个嘈杂的工厂,前面不远是安静地伫立在河边的小黑屋,这一切有一种怪异的落差。
第一次看到小黑屋的时候,吴振就觉得奇怪了,单纯是用来关禁闭的房子,为什么要建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藏在了这些天天响声不断的工厂区深处。
建在这里不会没有原因,想了想,他有了一个推断。
这房子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外面有工厂,工厂区有很多人巡逻,防卫严密,小黑屋想借助的就是这股力量,它需要一个很难被攻破的地方来藏匿自己,而且,一点也不明目张胆,毕竟,工厂区严密只是因为工厂区本身,看起来和小黑屋一点联系都没有。
有严密的防守,还巧妙地隐藏了它自身的特殊,甚至为了不让人怀疑,戴嘉荣还把他们都带了过来,在这间屋子里和他们谈了话。吴振他们怎么都不会怀疑到身处的这地方有问题了吧?也许,当时的戴嘉荣正得意地想着这个事。
踏出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太阳光没有阻碍,完完全全地洒落下来,它不再耀眼,不再温暖,却让人感到特别舒服,太阳,象征希望。
阴翳的工厂区轰鸣依旧,吴振却像脱身出来一样,听在耳朵里,一点都不觉得烦躁,仿佛,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过去的世界。
他左看看,右看看,确保安全之后,小心地走向小屋。
从这里到小屋之间是一块很大的地,没有修建任何建筑,光秃秃的,近处一些低洼的地方长了些杂草,不过它们早已枯死,远一点有一块很小的区域,里面生长着绿油油的植物,那些是能在冬季存活的蔬菜,原来这里不算是荒地,应该说是一块菜地。
不过,寒冬没有这个意思,并不是所有的蔬菜都能熬过它的折磨。和这些杂草和蔬菜一样,外面的世界,各个地方正在进行着大范围的比拼,胜者就是绿色蔬菜,可以活,败了就要像枯草一样消亡,当然了,对他们来说,折磨他们的不只是寒冬,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冬天过后,那些绿油油的蔬菜一定会更加甜脆,像蘸了血的骨头。
没有了墙面的遮挡,阳光降临了,风也来了,一阵阵似有似无的细风悄无声息地接近,吴振只感觉身体一冷,风就散了,来得快,去的更快,不过,这只是风的试探,不久之后,它们会完全。露出爪牙的,天地说话时,人最好沉默,所以到那时候,人们千万别傻乎乎地向天地亮剑,还是懒懒地缩在被窝里,祈祷天明吧!
真正的冬天快到了。
还好,吴振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不然冬天都不知道怎么捱过去。
吴振一脚踩在枯草上,枯草咯咯作响,很多脆弱的茎直接断了,他对此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的目光在别处。
“果然没锁。”
吴振走到小黑屋前,低头一看,门没锁,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闭上眼,感官灵敏了些。吴振细细地查了一圈,确认附近没有生物的注意力锁定他,才推开门,挤了进去。
屋内还是黑洞。洞的,没有窗户,只有那张床和摆在床边的椅子。
伸手把椅子提起来,抵在门后,然后,吴振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贼眉鼠眼起来。
这一次,吴振没有老实地坐下来,而是从门下面开始,快速检查起来。
吴振的心里有一个钟,钟是虚幻的,却精巧的如同真实,他甚至有种听到了秒针咔咔咔的轻响。这是一种模拟,让身体创造一个钟,然后观察它,让身体习惯时间的概念,以此判断时间。
当初,韩文杰送了他一块表,后来碎了,再后来,他就自然而然学会了这种方法。当时食物匮乏、能喝的水无比稀少,真的能算得上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早在灾难爆发之前,这种能力的弱化版就出现了,当时的人几乎都能够大概判断出时间过了多少,以及还剩多少,不过现在,像这样模糊的能力都被强化了,并且在世界的推动下,迅速普及,几乎人人都会,简单的好比生活中的小技巧。
嘀嗒!
生物钟顿了一下,三分钟还剩一分钟!
吴振的速度快了很多,手指在地板上抚摸,却像是扫过,速度一点也不慢,和玩色子都差不多了。仔细看,能看出吴振的手指不仅在移动,还不停地上下跳动,敲击着地板,五根手指各有各的节奏,互不影响,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钢琴大师的水准估计也就这样。
咚!嗒!
拇指下的地板和小指下的地板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就在这里!”吴振露出了笑容,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屋子不简单,准确来说,这个聚集区不简单。
从声音的沉闷程度看,地下有一个空间,也许不小。
吴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狮牛象、以及它的同类,不过这个想法被他否决了,他不相信它们在这里,毫无根据,这完全是一种感觉,而且,吴振也没有闻到它们那无比特殊的气息。
滴答!滴答……
十,九,八……三,二,一。
时间到。
探查时间结束,还剩七分钟,这七分钟要飞奔着回去了。
吴振深深地看了一眼地板,明知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他内心也是很想探索一番,但是,没有时间啊!只能下一次了。
反正他还在这里,时间多的是。
走了。
屋子里几道影子闪了闪,凳子回归原位,床。上的被子还是原样,门开了一下,立刻合上,在微弱的风里晃了几晃,最后稳住。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更加干净的地面和墙壁。
重新走进通道,眼前的光线立刻暗了一个层次。
吴振闭上眼,放开感官,搜索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当然他只是搜索通道里,像墙的另一面,他是不敢去观察的,万一里面的人和他一样在探索周围,就会发现他。
延伸在周围七十米内的通道各个安全。
吴振露出笑容,狂奔出去。脚落地无声,速度一如既往得快。
再来!又是七十米。人消失,又一次出现……
……
在戴嘉荣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居住区内走来走去,饶了小半的地方,仅仅是这小半已经让赵辰韦他们赞叹无比,这些房子都是单间,空房子很多,里面很干净,有瓦数很小的电灯,有床和厚厚的被子,床头还摆了几本书,每间房子内还有两套干净的衣服。
更重要的是,有水龙头,这意味着有水,随时可以喝的水。
或许,和以前的房间相比算不了什么,而且东西简单,什么都缺。但这是出了问题的世界,以前的美好早就不见了,现在到处是杀戮,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生命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