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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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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在山脚下,一大片艳艳灼灼的火红燃烧着,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而且,只有花,不见人。

    “太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么一个看花的好地方?快走,我们赶紧下去。”

    “你别快顾着看花了,看路,看脚下的路,你下得去吗?”贺云阳端了一大盆冷水往她头上浇。

    “啊!”天景这才注意看了看下山的路。看了路就明白了为什么这边的火鹤花可以如此安静地盛开不被打扰。上山的路还只是不太好走,下山的路……简直就是没有路嘛!这座山的背面,山势几乎是立陡的,而且到处是嶙峋怪石。想从这儿下去,一不留神,就可能会有受重伤的危险。

    “贺云阳……”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起,在她耳边笑道,“天景,你怎么这么笨呀!”

    就让他得意好了,不和他计较。天景把脸埋在他肩上,感觉有风托起了他和她向山下飘渺去,感觉他把她放在了那片花海之中。

    “贺云阳,你以前常来这里看花吗?”天景拢了一朵花细看,这花儿不知如何能开成这样奇异的姿态,真像一只振翅的火红小鹤。身处这里,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大群火鹤包围,真想和它们一起展翅飞去。

    “嗯,我每年都来的。不过一个人看花也没意思,以后每年我都带你一起来。不仅是这火鹤花,凡是我看过的好风景,我都想带你去看。好不好天景?”

    她捧起一大丛火鹤花微笑,“好啊,凡是你看过的好风景,我都想去看!”

    天过午时,他催促道,“天景,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时间还早呢,我要再呆一会儿。”

    “不行啊,还有件安排好的事要办,听话,我们先去办事。今天晚上还有好节目呢。而且还有明天后天可以来嘛。看花的时间还多呢,先跟我回去。”

    贺云阳带她来办事的地方是一户又小又破的小小民居,但他敲门时的表情认真而恭敬。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里传出,“进来!”

    贺云阳拉着她推门而入,一进门,迎面就是一张又长又大的木桌,几乎占了房间的大半,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者,干枯瘦小,微驼着背,一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倒是极有神采。他的眼珠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微有惊讶神色,然后问贺云阳,“是你的朋友要看病吗?你可知道规矩?”

    “是,”贺云阳恭敬施礼,“晚辈懂得规矩!”

    “那好!”老者点头,转向天景,苍老的脸上有了点笑容,“姑娘请坐,先把右手伸出来。”

    天景看着贺云阳,见他轻轻点头,才坐下来,伸右手放在桌上。

    老者伸指搭上了她的腕脉,天景吃惊地看道,他居然只用一根拇指把脉。

    老者的拇指在她右腕上来回移了几次,然后疾速上探。天景只见老者上身抬起,他的拇指迅速经过她的小臂,臂弯,上臂,肩头,所过之处皆是酸麻,最后老者一指点在她锁骨之下,那一指,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老者也坐回身后椅中,重重喘了几口气,然后说道,“左手!”

    天景刚才的疼痛还没过去,咬牙忍着伸出了左手。

    老者的手法还是一样,只是最后点在锁骨下的一指比刚才右边的疼上数倍。左边锁骨更靠近心脏,天景只觉得心脏里嵌着的天极暖玉都颤了一颤。她痛得伏在桌上浑身发抖,贺云阳在她肩上轻拍着,低声安慰,“天景,不怕啊,一会儿就好了。”

    “好了,先让她歇一会儿,你跟我进来!”老者已经调匀了呼吸,站起身向里面一间屋子走去,吩咐贺云阳跟上。

    天景还痛得头昏眼花,哪敢一个人留在这古怪地方,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贺云阳低声劝了好久才从她手中抽回衣袖,急匆匆到里间去了。

    又缓了好一会儿,锥心般的痛才渐渐退去。天景坐起身来,无聊又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屋子陈设简单,除了一桌两椅之外,就是四壁的书架和架上满满的书籍,一眼扫过去,全是医书。

    除了这些,墙角的一只小斗橱上还放着两只完整的人类头骨,黑黢黢的眼洞正和她对视着。天景向来胆大,哪会怕两只头骨。不过,一打量这间屋子。她就知道这老者是谁了。

    枭陨,传说中行踪无定,医术通神的奇人。据说只要是他肯医治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他看病不收诊金,而是向陪同病人而来之人提出一些条件和要求,皆是匪夷所思,千奇百怪,反正都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事。而如果做不到他要求的事,病人当然也得不到治疗了。

    天景不禁担心起来,那老头会向贺云阳提什么要求呢?她的病情自己知道,根本不是凡人能治好的。贺云阳这回是要被他白白利用一回了。

第229章临月赏鹤() 
天景先去书架前翻了翻书,可她对医书从没有兴趣,翻了几本就作罢了,然后又和那两只骷髅对了半天的眼,直到这个无聊的游戏也腻了,贺云阳还没出来。

    她不禁更加担心起来,那个老头,到底要骗贺云阳为他做什么事呀?她是不是应该闯进去拉着他走人?可是该怎么说服他呢?贺云阳可不是容易改变决定的人,实话不能说,说了他也不会信;说谎吧,骗不过他,她也不想对他说谎。

    正想着,里间的门轻轻一响,贺云阳从半开的门里闪身出来,向她打了个手势,二人一起悄悄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明亮温暖的阳光下,天景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她从贺云阳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得了个什么结果,想了想,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说法,“贺云阳,你别信那个枭陨,他是骗你的,其实他也没办法治好我的病,他只是骗着你帮他办事罢了。”

    贺云阳对她能猜出老者的身份丝毫也不意外,淡淡道,“他根本没说一定能治好你,他也说你的病症古怪,他需要好好斟酌思量。

    天景还是有些小失望,但枭陨既然治不好她的病,也就不会……等等,他未必就不会,她紧紧盯着贺云阳,“他还是让你给他办事了对吧,他让你帮他做什么?他这人怎么这样,连斟酌思量都要收费啊,他还有没有点医德……”

    “不是的天景。其实,枭陨不是要思量如何治好你的病,他一进里间就明确地告诉我,他无法彻底治好你的病,他只可以,为你延寿五年!”

    “五年……”

    贺云阳沉了脸色,狠狠一眼瞪过来,“我知道你不稀罕你不在乎你不怕死,是我稀罕我在乎我怕你死行了吧!我都已经答应他了,你敢说你不要试试看!”

    天景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住了,她呆了呆,小心蹭过去,觑着他的脸色,“贺云阳你生气了?我怕死还不行吗?以后我怕死,我听你的话,你教我的内家心法我也用功地练,绝不再偷懒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贺云阳的脸色半阴半晴,极是古怪,他转头避开她可怜兮兮地注视,余怒未消,“陈天景你本事,这世上也就你能让我生气。哼,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为你又操心又劳神又折寿,你还不领情!”

    “我领情的!正因为我领情才不想欠你太多……”

    “你已经欠我太多了!债多了不愁,再多欠些又何妨?”他伸手揽她的肩,“天景,你记着,欠我一分就为我多活一天,否则你就是世上最没有良心的人!”

    天色渐暮,望鹤坡前方圆近一里的空场开始布置起桌椅。来来往往忙碌着的,都是望鹤集上的店家和居民。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今晚的宴席作准备啊!火鹤花盛开的前三天,差不多每晚都有好月色。他们就在这片空地布置好酒菜,让那些客人们可以在月下一边喝酒,一边赏花。这还有个名目,叫做‘临月赏鹤’!”

    “临月赏鹤!”天景看着这群人忙碌,感叹道,“贺云阳,我发现望鹤集上的人个个都很有生意头脑哦,怪不得十天就能赚够一年的开销。”

    “那当然,要是你再这里开家店,也得这么忙碌。要不然,错过了这场赚钱的机会,就等着挨饿吧!”

    天景苦了脸,“我只喜欢临月赏鹤,不要临月搬桌。”

    贺云阳给她两个字评语:“懒虫!”

    月色溶溶,渐渐地蔓延开,白天看着炽烈张扬的火鹤花也被月光浸染得沉静安稳,似乎一只只小火鹤已经酣然入梦,浑不知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它们。

    天景端了一杯酒慢慢喝着,眼睛看得方向却不是花海,而是前面的高台。今天黄昏时分,她和贺云阳来到这里,那台子就已经搭起来了。台子上摆着一件巨大的东西,那东西大致应该是圆形的,足有两人来高。用一大块红绸蒙得严实,看不出是什么。

    天景好奇心重,那么一个奇怪的大家伙就在眼前,却不知是什么,如何能甘心。就缠着见多识广的贺云阳问,他明明是知道的,但就是不告诉她,只是笑得神秘莫测。现在也是一样,天景看一眼高台上的大家伙,再看一眼他,他就把视线转向宁静的火鹤花海,当她是身边飘过的微风。嘴角一抹促狭的笑,让天景恨得牙痒。

    他不告诉她,难道她就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了吗?非也!月上中天之时,鹤望集的镇长走上了高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说话居然还底气十足声若洪钟,台下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尊贵的客人,又是一年的火鹤花开,又是一场狂欢盛宴。每年都来赶花期的老朋友都知道,火鹤花开,平安鼓响。今天,我们鹤望集再次请出了这面平安鼓,还是老规矩,有想为自己祝祷或为家人亲朋祈福的朋友请上台来,敲响这面平安鼓。平安鼓响,灾厄去,好运来。想敲鼓的朋友请上台来,报上你想敲的数目,最低数目,三声鼓;最高数目,一百零八声。”

    老镇长说完这番热情激昂的话,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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