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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他的这一问,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耳畔,传来公公提醒他的声音:“皇上,淮南王该到了。”
他“唔”一声,语声竟然缓和些许:“去偏殿,回头朕有话要问你。”
第007章空等()
在偏殿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我都不敢坐下,怕一坐他就来了。
特意要我留在这里等他,必然是为了太皇太后的事,莫不是在他心里我仍是太皇太后的人吗?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会他来了会问我什么,我又该如何应对。
天色渐暗,偏殿内也跟着暗下去,也不知他同淮南王谈什么事,竟然快谈了一天了。我只能找了火折子出来将灯点了,缓步踱至窗边,推开木窗,望出去,御书房内却并未瞧见灯光。
一个太监在外路过,我忙叫住他:“公公,皇上还在御书房吗?”
太监睨了我一眼说:“早就不在了。”
我吃了一惊,正想问去哪里了,那太监早已抬步下了台阶。我推门出来,皱眉看向御书房的方向,该不会是他忘了吧?
皇上日理万机,也许忘了也是有的。
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回尚寝局。
沿途回去,夕阳的余晖收得干干净净,我手中没有灯,便只能摸黑进去。正打算推开|房门时,隐约听到屋后有什么声音。
我顺着绕过去,几株美人蕉后传来了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的眉头微蹙,宫中是不允许任何人烧纸钱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我伸手小心地拂开美人蕉的叶子,一抹瘦弱的身影站在屋后,她的手中还拿着未烧完的纸钱,火光来回在她的脸上跳动。
竟是卷丹!
“卷丹!”我上前便叫她的名字,她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卷丹被吓了一大跳,在看见我的时候整个人一阵颤抖,手中的纸钱飞了一地,她随即失控地大叫起来。我疾步上前用力捂住了她的嘴,拧着眉心道:“在宫里烧纸钱你还敢大叫,怕没人知道吗!”
被我一喝斥她才似回过神来,我松了手,她战战兢兢地退开半步,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喃喃地道:“商司设,你你没死啊?”
我一愣。
卷丹又道:“你去了太皇太后宫里一直不回来,我听她们说说你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我”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地上一片狼藉的样子。
我的目光随之往下,纸钱被风吹乱了一地,原来这些是为我烧的?
唇角一勾,竟是不自觉地笑了。
原来就算我今日死了,还有个人给我烧纸钱,真是够了。
蹲下身开始收拾,面前之人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我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
卷丹像是才将魂给拉回来,用力点了头过来帮我。她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在我的身上。
“看什么?”我忍不住问她。
她忙低下头去,声音也小小的:“就是都没怎么见商司设你笑过。”
是吗?我又是无奈地一笑。
卷丹的声音再次传来:“哦对了,傍晚的时候有人来尚寝局找过你。”
我才想问谁,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了嘈杂声,接着有宫女大声叫着:“商司设!商司设!”我朝卷丹使了个眼色,忙简单地收拾了下走出去,宫女看见我,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商司设,皇上身边的全公公来了,说皇上传召你呢!”
第008章抗旨()
“一群饭桶!”
我才随全公公行至乾承宫外,便闻得里头男子成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几个太医慌慌张张地从里头退出来。
来的路上稍稍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是小皇子病了,他从御书房出来便匆匆去了皇子所。
全公公小心地推开殿门,一副要我自求多福的样子叹息着侧身让开。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正要下台阶的太医们,他们的老脸上乌云密布,看来今夜难有晴空了。
内室几个宫女都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我只要硬着头皮过去,白玉珠帘后,男子伟岸的身躯若隐若现。深吸一口气入内,在他身后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
他未叫起。
片刻的静谧,我垂下的发丝在灯辉下徐徐晃动,眼前那双明黄|翔龙御靴终是转了过来,对着我。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他开口的语气极差,我不禁咬了咬牙,怕一个不慎他便要把所有的怒意都引到我身上。
“奴婢以为皇上今儿不想见奴婢了。”
“你以为?”他大步过来,伸手挑起我的下颚迫使我对上那双深邃无边的瞳眸,冰冷里带着一丝寒气,“你还知道朕在想什么?”
“奴婢不敢。”
他离得我太近我有些惊慌,第一次不知道该将我的目光放向哪里。
他却并未有要松手的意思,俊颜上不复笑意:“好一个只求一隅安身之地!那又去禧宁宫做什么?”
他开门见山,倒也省下我揣摩他的功夫。
我忙答道:“是太皇太后召见奴婢,奴婢人微言轻,不得不去。”
闻言,他蓦地一笑,墨色瞳眸中充斥着一抹轻佻之意:“照你这样说,是怪朕当年未给你一个好身份,起码能让你有借口能拒绝太皇太后?”
我暗吃一惊,我哪里就是这样的意思?
他的唇角勾着笑,松了手转身坐下,怪异的气氛在那一瞬间消散了,他端起一侧的白玉杯盏轻呷一口,道:“说吧。”
我似听到自己放下心的声音,随即才整合了思绪开口:“太皇太后告诉奴婢,这宫里还有她的暗棋。”
男子狭长凤目悄然瞥向我,只见他伸手取了一件东西就朝我丢来。
那东西“咣当”一声落在我的身前,精致的团云龙案,竟是他的随身金牌!
“查。”他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在我的记忆里,他对我说话最温柔便是那年除夕夜我将酒洒在他身上那次,此后每每私下相见,若只我一人,他总冷漠装作视而不见。倘若我同哪位王爷说上几句话,他看我的目光里总是冷得叫人生寒。
而我同他正正经经地说话,便是宫变那时吧?
两年后他初次召见我又是为了细作的事,不知怎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怒意,便咬着唇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欲替您效力者千千万万,奴婢只是尚寝局一个小小的司设,怕办事不得力。”
“你想抗旨?”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奴婢不敢!”
“不敢吗?”他起身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我惊呼一声“皇上”,他的长眉紧锁,语气里带着怒意道,“叫什么皇上,你以为朕不知你私下都直呼朕的名讳吗?”
私下,私下
我脑子一片混乱正要整理,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忘了朕叫什么吗?”
心头一阵狂跳,我下意识地抬眸对上那凝滞的眸光,脑中反复浮现着那三个字——殷圣钧!
第009章相亲路上()
五年前。
东陵国,天成二十三年(1167年)仲夏,邺都郊外。注
之前还一片晴朗,一个闷雷之后,这雨说下就下了。我无奈只能将包袱顶在头上快步冲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茶铺。
雨天的生意尤其的好,环顾四周,所有的桌子上都三三两两地坐了人。仅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位大爷,我想了想便上前道:“大爷,我能坐在您这桌吗?”
他似是不悦地抬头睨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别桌,我回头瞧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赔笑道:“人家两位姑娘坐着,我一个大男人过去不合适,您”
未等我将话说完,他便果断道:“我不喜与人同桌。”
“哎,不是”我正欲同他说理,便听得后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兄弟,不介意的话来这里坐吧!”
我闻言回头,那是靠近外边的一桌,围坐着三个年轻男子,见我看过去,他们都冲我友好的一笑。我道了句“谢谢”,又回头气愤地瞪了那位冷漠的大爷一眼便过去坐了。
方才与我打招呼的男子自称姓陈,又问我怎么一个人出城。
我便扯谎道:“哦,我爹催我回老家相亲。”
陈姓男子笑着道:“听说过几天西楚的二皇子要来我们东陵,那可是西楚有名的美男子,想必到时候邺都的女子都要思春了,小兄弟去外地相亲果真是妙招啊!”
我喝了口茶,脱口道:“你说殷圣钧啊?”
面前三人一愣,我忙挥手道:“干什么啊,他虽是皇族却是外族,直呼名讳也没什么不妥。”
陈姓男子这才笑道:“小兄弟所言极是。”
随后一聊才知道他们三人与我同路,吃饱喝足,这一场雷雨也正巧过去了,我拎着包袱便跟上他们一道走。
陈姓男子说他对这一带很是熟悉,带着我走了一段小路,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了脚步问:“是不是走错了呀?”
“没错啊,呵呵。”他笑得有些诡异,我这才发觉他们三人已在不声不响间把我前后围住,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包袱,又听得他笑道,“细皮嫩肉的,换身衣服定是个美娇娘。”
我的心猛然一沉,那三人已奸笑着朝我伸过手来,我尖叫一声,狼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晃动着那三人邪恶丑陋的笑脸,我紧张地摸到了出门前藏在包袱里的匕首,颤抖地抽出来,也不管死活,闭上眼睛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啊,走开!走开!”
杂乱中似乎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接着谁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登时大惊,本能地欲拿匕首刺他,却感觉手臂被对方快速地拉过去,脚尖瞬间离地,整个人被直接甩了出去,严严实实地摔在地上。
我痛得眼冒金星,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见方才想对我动手的三个男子早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站在我面前的竟是之前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