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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蹙眉:“太皇太后怎知?”
她浅笑道:“你以为哀家不出宫便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前朝上奏谏言要皇上别立你为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的眉心拧得更深了,沈将军竟这样讨厌我。
“你说说,他到底为什么如此针对你?”太皇太后浅浅看着我,眼底带着一抹探究。
我想了想,便只好道:“沈将军同原配夫人感情深厚,许是因为臣妾的关系皇上将公主许配给了他,所以他才如此针对臣妾吧?”
“这么说,他对公主不好?”太皇太后突然开口问。
我被问得一愣,只能道:“这臣妾怎知?”
她直直看着我,半晌,才又低头喝着茶。我见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便匆匆起身说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便告退了。
太皇太后到底没有留我。
出了禧宁宫,卷丹才松了口气道:“还好太皇太后没有为难娘娘。”
我沉默不语,太皇太后即便心里恨毒了我,眼下这样的当口上,她是决计不会对付我的。出了禧宁宫,辇轿径直去了福宁宫,太后见了我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坐下说了很多话。
“哀家还怕你得罪宫里的主子,日后不好做人,真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立你为后了!”她又转身朝合欢道,“快,快把哀家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是!”合欢忙笑着上前来。
华贵锦盒被打开,碧色盈透的翡翠玉镯在内室灯辉的掩映下越发奢华贵重。太后小心将它取出来,拉过我的手道:“这只玉镯还是先帝同哀家大婚的时候送给哀家的,原本是一对,太子成亲时,哀家将其中一只送给了太子妃,如今这一只,就给你了。”
我心中吃惊,下意识地缩了缩手道:“太后娘娘,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臣妾受不起!再说,您赏赐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臣妾”
“那些都不算什么,只有这个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若不收下,便是不给哀家面子。”太后见我愣住了,便又笑着亲自替我带上了它。
合欢在一旁笑着道:“这么多年,只有娘娘是真心对我们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都记在心里呢!”
我抚着腕口的玉镯,只得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略一蹙眉,道:“你又见外了。”
合欢趁机道:“前段时间娘娘不在宫里,我们太后娘娘时常惦念着,如今看着娘娘好好的就好了!”
太后望着我的笑容宽厚温暖,像极了昔日我的母后。我心中感动,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
合欢说太后挂念我,今日见了我,所聊话语里也尽是我这段时间在宫外的生活。聊着聊着,不知为何我又忽地想起了太皇太后,今日是我大婚后第一日,按照祖制我必须去给她请安,宫里谁都知晓皇上同太皇太后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后我即便不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个道理太皇太后必然也是知道的,那么她这么难得才见我一次,怎就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又问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娘娘,快喝一口。”耳畔传来卷丹的声音,我蓦地回神,见她和降香含笑看着我,我这才看见面前的红枣汤。
太后闲适笑道:“这是哀家特地命人给你准备的,喝了它,希望能早生贵子。”
润甜的汤水滑入喉腹,我心下却不免自嘲地笑,什么早生贵子,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我却一点也不稀罕。
因着一会希儿就入宫了,我又坐了会儿便告退出来。才行至台阶前,心中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突然收住,身后的卷丹和降香吓了一跳。
卷丹急着道:“娘娘怎突然就停了,奴婢差点就撞上了!”
降香已上前拉着我怕我出了事,我仍有她拉着,心中愣愣地想,也许对太皇太后来说那些并非是不相干的人和事
也许太皇太后真正想问的就是瑶华公主呢?
殷圣钧赐婚那时我原本以为瑶华公主是不愿的,后来才惊讶地发现原来瑶华公主挺高兴的。
脑中不免又想起太皇太后说的她的暗棋并没有被我指出来,后来殷圣钧告诉我,太皇太后说那枚暗棋就是我,倘若这些都只是一个幌子那瑶华公主是太皇太后的人?
所以殷圣钧早就知道了?
我匆忙回到凤仪宫,双喜跑着出来说各宫主子都到了,要给我请安。
我茫然应着入内,却并不见佟贵妃和冯昭仪。冯昭仪身子不适我倒是理解,可佟贵妃怎也没来?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此,草草应付几句便打发她们都回去。
双喜上前来,低声道:“娘娘可别因贵妃娘娘的事生气,奴才是听说皇上突然去了景阳宫,示意贵妃娘娘才没同别的主子们一道来,想来一会儿也会来的。”
我心中讶异,蓦地,又想起昨晚上同殷圣钧说的话,他去景阳宫一定是问昨晚的事。我昨晚是慌了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佟贵妃可不蠢,估计他这一去,回来又不会给我好脸色。
我喟叹一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便回头问:“殿下来了吗?”
双喜摇头道:“还不曾,不过已派人去接了,算算时间也快了。”
我点头道:“殿下的房间都整理好了吗?”
卷丹接口道:“娘娘放心,昨儿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来入住了。”
我应着,在内室坐了会儿,听得外头有声音传来,还以为我接希儿的人回来了,却不想才将房门打开,眼前明黄色的身影一晃,殷圣钧大步就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一室的人全都跪下了。
我才要行礼,见他大手一挥,冷冷道:“全都下去。”
他一掀衣袍转身就坐下了,我悄悄看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眸子正朝我看来,我忙抬步上前,从容给他倒了茶。
他不喝,径直开口道:“朕去问过佟贵妃了,她说她昨日只同你说朕稍候从静和宫回来,别的可什么都没说!”
我早就猜到是这样,心里也没那么急,只问他:“皇上信她不信我?”
他冷冷一笑,飞快地伸手扼住我的手腕,启唇一字一句道:“宫外有人看到朕端了宝春堂的事并不奇怪,那日你也在场,就算佟家有人瞧见并臆想出一些别的事叫佟贵妃知道了也不奇怪。所以即便她能旁敲侧击让你以为宝春堂里的人在朕的手上,却也绝不会提及玉瑶的事。”
看来佟贵妃的话他也没有全信,不过他能猜测至此到底叫我吃惊了。
殷圣钧果然是殷圣钧,心思狡黠,滴水不漏。
我倒是庆幸我今日这一趟禧宁宫没有白去,否则还真的不知眼下该如何解释给他听。
他的手上用力,将我整个人拉过去撞在他的身前,我吃痛地蹙眉,他干脆一把扣住了我的腰,沉着声音道:“告诉朕,玉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抗拒他手臂上的力量,我顺从地斜倚上他的身,目光从容地望着他道:“我猜的。”
还好我没在他面前破口说什么别院,今天实在有太多的庆幸了!
他果然不信,面色越发地难看:“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怎么知道的?商枝,朕要听实话。”
“这真的是实话。”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故作委屈地道,“皇上去景阳宫,佟贵妃也没和皇上说实话,皇上能猜,为什么我就不能猜?”
他被我问得一愣,竟是笑了下,靠近我道:“可以,朕便听听你的猜测。”
我将一早就想好的话说出来道:“当日你要我把太皇太后的暗棋找出来,我拒绝了,可你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后来你突然给沈将军指婚,婚宴上皇上和重臣都在,谁都没有受伤唯独公主却失踪了。你非但没有责罚沈将军,还将公主失踪的消息给压下了,旁人都会以为你想给沈将军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我却猜你是怕太皇太后知道这件事从而打草惊蛇,因为瑶华公主就是太皇太后的那枚暗棋。”他墨色瞳眸微微一缩,我继续道,“之前我只是猜测,而真正让我肯定这件事的便是那次你从外头回行宫,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你同我说是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天牢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能叫你堂堂九五之尊去接近的?但倘若那一个是瑶华公主呢?所以我就肯定了,你去天牢看的人是瑶华公主。”
公主并不在天牢,我故意顺着他这样说,这才真的像是我猜测的一样。
果然,他看我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趁机补上一句:“你去看的就是瑶华公主,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果真不打算再瞒我,淡淡地“唔”了一声,才道:“朕真是没想到,为了皇祖母她竟选择去死。”
我震惊地撑大了眼睛看着他,所以那晚上他身上会有血迹!
他的口气却软了下来,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放心,朕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听他这样说,我也松了口气。他扼住我的手松了,顺势将我抱入怀中,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问他:“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微微一笑,手指轻拂过我的发丝,开口道:“沈将军手握重权却一直未再娶,他一回京,去沈家说亲的人几乎将门槛踏破的消息就传入宫了。朕若是皇祖母,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心头一震,看来太皇太后也同我之前想的一样,以为沈将军是憎恨殷圣钧的。望着殷圣钧笃定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什么,脱口道:“宫外的消息是皇上放的,其实沈将军回京的消息你只透露给了宫里人?”
他赞许看我一眼,笑着道:“所以玉瑶主动来乾承宫说心仪沈将军,求朕赐婚时朕就猜到了。”
“所以公主大婚那晚的刺客真的是皇上的人?”
我脱口问他,谁知他却摇头道:“不全是。”
这倒是叫我吃惊了,他明澈目光直直看着我道:“朕登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