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拳头,将它们全都砸碎了去,我太过专注,就连沂丞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都没察觉,我猛地转过头,他正含笑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已经不再罕见,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如此。
“傻瓜,不冷吗……”沂丞抱住了我,他的胸口很暖,是我从前一直渴望得到的温暖,可如今我却似乎不能再接近这样的温度,一接近,眼睛就很容易被薰出泪。
“沂丞……”我低低喊着他的名字,我发觉我竟充满了恐惧,我的恐惧不能对他透露一个字,我顿了顿,对他说,“我总觉得我活不过二十岁……”
“怎么会呢,胡思乱想。”沂丞敲了敲我的额角,“你好几次都在鬼门关打转,结果呢,还不是给赶了出来,看来是阎王爷不喜欢你。”
他又问,“好好的两个雪人,怎么就砸坏了。”
我不做声,我怕一出声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沂丞松开了我,他蹲□子,竟也开始用手和着雪。
“你也累了,不用特意来陪我。”我握住他的手。这段日子他总是来去匆匆,人也很憔悴,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更换。
他却对我笑了笑,“我喜欢陪你。”他说。我呆立在他身侧,他的手很笨,堆了很久,堆了一个样子很搞笑的雪人,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脸的满足,这样的他竟些许孩子气,我走过去,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他的掌心被雪弄得很凉,他楞了楞,转头看着我,与他这样安静的彼此看着彼此,好像也就是这一刻,我可以什么都不记得,沂丞只是沂丞,一个从小到大我都想深深依恋的人,是的……我依恋过他,我闭了闭眼,我并没忘记最初的想法。
廊子上挑的花灯逐一点亮了,太阳早已落山,冬日的天,转眼就黑了下来,沂丞叫来了丫鬟送往回房间更衣,今夜是太皇太后六十大寿,宫里要大摆筵席,我暗扣紧了拳头,今夜,也是决定我命运的大日子。
延喜宫的寿宴大典依然是歌舞升平,丝竹悦耳,那座上的太皇太后虽穿着喜气华贵,却再掩饰不住她的苍老与病容,听闻太医已经私下断言,她等不到下一个春暖花开。
“老祖宗,下一个表演可是淳亲王特地为您准备的,您看喜不喜欢?”佟嘉太后恭敬的笑着,她的怒,她的憋屈,她的喜悦,和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一样,从不表露在面上分毫,哪怕她经历了那样仰人鼻息的数十年,如今又迎来她等了一生的那一日,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她等不到了,也许。
“好,好。还是哀家的行儿最为孝顺。”太皇太后笑容满面,看向隽行时分外慈祥,隽行在幼年时为求生存便懂得了依仗太皇太后,可换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母子情,我想隽行这样冷酷的人毕竟还是保留了那一丝丝的温情,他不愿太皇太后伤心,所以一直也在等……那我呢。我苦苦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仰头又是一口。
一舞完毕,许多的舞姬举起手中的寿桃,而后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皇家子弟朝中重臣此时均离开座位,一并朝着凤座而跪,一句“恭祝太皇太后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声如洪钟,喜气洋洋,我也与沂丞随在那一起,不知此时,隽行,沂丞,沂宁都是什么样的心情。
太皇太后万分喜悦,就连说起绾十三公主的婚事,也不再耿耿于怀,交代了此事由沂桀全权负责安排。
“桀儿,你发什么呆?”
“啊?”沂桀方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
“是舍不得虹儿吧。”太皇太后难得真心的感叹了一句,“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父兄母家总不是她一生的依靠,你也莫要太伤心,阿克占纪函的人品学识都是不错的,虹儿定是能获得幸福。”
我听着,觉得十分心酸,难怪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大概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那一辈子的仇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太累了。
我又端起了一杯酒,正要仰头喝下,发觉沂桀正看着我,我心里一惊,与他对视上,他又赶忙的避开了目光,我心里冒出一股隐隐的不祥,这时手腕被人握住了,我转头,沂丞夺下了我手中的酒,“当心醉了。”他小声叮嘱,我笑了笑,转眼又瞧见了天子位的沂宁和八月,不,婵娟。只见她一身皇妃华服,早就不是当日我遇见的小乞丐,沂宁是真的很爱她,我想这些年他的打算不止是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也是为了能与她白首一生,若不是发生婵娟舅舅那件事,沂宁不会将她接进宫来,不过既然已是如此,他必定为她找好了万全的退路,只可惜婵娟根本不会去走这条路,她要走的,是一条死路……我重新举起了酒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时想起这句诗,酒更是清苦,沂丞扶着我的身子,“真是不听话。”
我推开了他,傻傻的笑着,“我好像真有点醉了……要出去透透气。”他要陪着我,我不让,他只好遣了两个宫娥来伺候我,我悄然退出了延喜殿,院子里的空气清冽,我却因陡然呼吸到冷空气而越发难受,捂着嘴只向呕吐,两个宫娥忙欲扶我先回暖阁歇息,我道是想独自待一会儿,让她们去为我烫一壶热茶醒酒,等到她们都离开了,我才失去力气的靠在一棵梅树上,尽管脊背很是冰凉。
我听到了细微的沙沙声,我起身来,毕竟还保留了一分警惕,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宫女,从暗中慢慢显出了身影,我看着她,她几步走过来,向我欠了欠身,“绾公主安。”
我冷笑,这宫里该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我抬了一下眼帘。
她看起来倒十分的机灵,垂眸答道,“奴婢冰妍,是婵娟小姐的贴身侍婢。”她没有称呼婵娟为皇妃,我又看了她一眼,这个人,不简单,我猜她许是跟着婵娟自幼一同长大的心腹。
“婵娟小姐让奴婢向您说声谢谢。”冰妍眼里的感激很是真切,面上却很冷,我叹着,又是一个年纪轻轻,心却很老的女人。我知道她所指为何,上次赵永之要取婵娟的性命,倒是我事先得知消息通知了她,其实即便我不通这个风,她是隽行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隽行不会坐视不理,我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卖个人情给她,哪一天我不在这世上了,希望她能看到这点情分上,帮我照顾着沂桀。
“也就不必特地这么来一趟。”我对冰妍道,“我不过是想你家小姐不要忘了我这个旧便宜,便带一句警醒,往后还得多加小心。”
“是。”冰妍答。我心想,隽行真是抓尽了人的弱点,赵永之虽是聪明的,可为人却太过优柔,特别看重“情义”二字,他不愿让沂宁知道他最心爱的女人却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毒刺,只想悄悄的除掉她,就像上次他明知八月是隽行的人,也迟迟不告诉我真相,以免我深受打击,而沂宁对待沂丞,也是同样如此。我苦笑了笑,帝王之争,又岂能容许半分心软,不谈往后,就在这一点上,他们便就是输了。
“姑娘的脸色不大好。”冰妍看着我目露一丝精光,我心里一慌神,即刻被她抓住了手腕,我想抽回来,她低声说,“别动。”片刻,她放开了我,神色复杂,“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且怀的是双生子,如今若是还想着打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等到足月生产,你也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命吧。”她淡淡的叹息着。
“我倒希望能逆天一次。”我喃喃。天命,可当真是无力扭转么,若是可以,我不愿看见兄弟相残,血溅帝宫,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妍转身告退,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重回延喜殿时,节目已经开始了。
我看见了两个动作灵巧的人在台上表演着好似杂技一般的转火球,很是精彩,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好,我眯了眯眼睛,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隽行所要引入瑞王府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么。
“怎么了?看的这样入迷?”沂丞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方回过神来,心弦忽然拉的很紧,我对沂丞笑说,“这两个人的表演很是非凡,我想把他们请会王府,闲来无聊时解解闷倒是不错。”
我说罢着他的眼睛,我还在期待什么,答应的话或是拒绝的话,我闭了闭眼睛,一股钻心的疼痛,默默独自品尝。
他冲我微微笑了,“好。”
——————
瑶华苑。
二月半,冬至雪不停,鹅毛似的往下落,整个院子都铺了厚厚的白。
殿里点上了好几个暖炉,我还是冷的缩在被子里,直恨这具身体单薄纤弱,小翠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走过来,笑嘻嘻道,“冬日天吃这个最好了。”
我好笑的瞅着她,“你倒懂得享受。”说着将她一下子拽到榻上,两个人都窝在被子里,一人一口,吃了半碗,身上才发出了些汗,觉得暖和多了。
正在这时,传报的小太监匆匆的踏进门来道,一瞧见我们这样子差点急晕了过去,“瑞王爷过来了,你们还在那儿干什么,快收拾收拾。”
我和小翠猫身下了床榻,将饺子藏在了床底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好仪容,只是头发来不及梳理,也就只能这样披散着,此时听到了脚步声,沂丞说来便来,倒是很快,我赶紧拉着小翠向他恪尽礼数的福身,“参见瑞王爷。”
沂丞还是老样子,冷冷的,一双看着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看了看我,微微蹙起眉头来,“你已经满了10岁,不再是小孩子,姑娘家怎么可以披发见人?”
“我……”我语塞。
还是小翠机灵,装可怜的拉着我的手臂,低声泣道,“小姐这几日患了风寒,一直都在榻上躺着,今日才稍稍好转一些。”
“哦?”沂丞的眉头却蹙得更深,“你是怎么照顾你主子的,她如何会患上风寒。”
这次轮到小翠语塞。
我忙向沂丞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来人,传太医。”沂丞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