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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饶是理科生,脑子里也生出两三分赏心悦目的美感来。
岑羽正看着眼前美景略略有些出神,忽闻一阵谈笑声从远处传来。他侧头望去,只见一片青竹,竹影间清幽不见人,却闻人语响。
“三哥,你让我们好等。”
就听一阵衣袍翻飞,有道朗朗少年音从竹影中窜出,一道明黄纱衣凌空而来。
第十一章()
洛水上游,王孙贵族,世家公卿咸聚于此。丝竹管弦,诗酒唱和,文人雅集,各领风骚。
上巳日乃祓禊祛邪之日,同时也是文人骚客一展风采之日,于此中宴饮交谈,谈天说道亦是官场之道,此类人力争上游。有文才也有雄心。
非文人骚客,来此就是为了游山玩水,娱乐性灵。比方说,那个五王爷傅舜玉。
傅舜玉此时坐在岑羽身侧,又是嫂嫂长嫂嫂短的叫得欢畅。
叫得岑羽面无表情,额头隐隐作痛。
许是瞧着这没反应的反应煞是有趣,傅舜玉笑得两眼弯弯,两肩微抖。
这摔傻了以后怎的这般有趣啊?呆呆傻傻,口齿也不利索,好玩好玩。
要换作以前,这会儿恐怕早就伶牙俐齿杀过来,冷嘲热讽,将傅舜玉贬得一文不值。
想到以前写字作画,傅舜玉打小不擅长这些个,无甚耐心,又爱使枪弄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三哥不在,府里便没个人能奈何得了他。这人却是厉害,教训起人来直言不讳,半点不留情面,说他的字堪比狗爬,说他的画堪比鬼影,说他爬树踏了名花,说他下水搅浑鱼塘如此类事,数不胜数。
十三四岁正是叛逆之时,傅舜玉又是含着金汤匙出身,何曾听过此类逆耳?岑羽那张牙尖嘴利也因此成了他成长道路上的一抹污迹、一股浊流,从他三哥娶他进府起,傅舜玉就对他恨得牙痒痒。后来发生了那事,傅舜玉更是对此人全无半点好感。要不是三哥执意留他,没准这人
还未必活得到现在。
少年公子望着身旁这人,眼中笑意一点一点收敛,露出些微锋芒。
假使他重蹈覆辙,再做出那等卑劣行径,他傅舜玉第一个容不得他。
不知道做了何等杀人越货事的岑羽没听到傅舜玉再烦他,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彼时响起丝竹管弦之音,伴着山上流水淙淙音,何等美妙。
傅舜华贵为三王,在朝中地位举重若轻,得皇上看重,不少文武贤士自然围着他,前呼后拥,相谈甚欢。
与之相比,就坐在傅舜华身旁的岑羽竟显得冷冷清清,虽则这些人必定会对岑羽行礼。
是敬,却远之。
一则岑羽为妃,不可过于亲近。二则他们看岑羽眼神便带些古怪,像是躲避瘟疫,避之唯恐不及,与他亲近问候,不过不得已而为之。
这场景莫名相熟,醒来第一日,从身边人的脸上见到的神情不正是如此?哪怕是时温,刚开始也是这样的。见得多了,岑羽也就习惯了,心上更觉不出半点诧异。
“王妃。”
这时便听时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岑羽回头,只见时温脸上带笑,指了指他面前的流水。
岑羽又回过头,却见一颗小枣随着水流流到他所坐位置的前边。
这些古人雅趣颇丰,花样颇多,所谓临水宴饮,当真是坐在水边,从水里取东西吃。这就是曲水流觞之乐?
岑羽刚才已经看到有酒杯也有小碗装的笋食清蔬顺着水流流过来,只不过没飘到他面前。而这小枣,还真是他坐下来第一次见,又正好飘到他近前,浮在那里,半点也不想去往别处的模样。
嘴里无滋无味,看到东西的岑羽食指有些发痒,枣就枣吧,枣也是吃的不是?
岑羽一手扶着宽袖,一手拿了小勺,往水里一舀,那颗小枣就准确无误地落入勺中,被岑羽盛进碗里。
岑羽手拿枣子咬了一口,肉实味甜,吃得出来是用上好的枣晾干的。
只是他一口还没嚼完,抬眼一看。只见临水两旁,坐着诸多朝中文臣武将,这些人此时此刻也不作诗,也不谈天,也不谈论人生哲理,不探讨武学终极奥秘,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岑羽微微发怔,被瞅地不明所以。
下一刻便听这些人齐刷刷地对岑羽身边的另一人道,“恭喜王爷。”
岑羽半颗枣子放在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听傅舜玉凑到他耳边道,“祝我三哥三嫂喜得贵子。”
枣,寓意早生贵子。
岑羽霎时风中凌乱。
其实这枣子若是别人吃了,也未必有这等祝愿。只是傅舜华身份尊贵,受人瞩目,且岑羽这人这身份也备受瞩目。皇家那点儿秘辛,稍加挖掘便一传十,十传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外人解不解这其中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岑羽在众人的瞩目下,硬着头皮将那颗枣子吃下了肚。
好在新闻隔了十四天就不成新闻,这理论在古代同样适用。不要说十四天了,就是十四分钟的功夫,只要不惹事,没人真拿谁当回事,最值得留心的还是自己的仕途与前程。
洛水边,公卿贵族,胜友如云,谈笑风生。他们口里所言之物,所吟、所咏、所用、所使之物,岑羽全都不在行,听了便有些昏昏欲睡。
岑羽坐那儿,脑袋微垂,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差点没睡着。
傅舜玉方才起身不知做什么去了,否则现在定然看岑羽这模样看得兴起。
时温贴身照顾岑羽,大抵知道岑羽这段时日吃了东西便有小憩的习惯,早已差人牵了马车等候在这一片竹林外。
时温扶起坐在软垫上的岑羽,向傅舜华请示一声,得了王爷漫不经心略一点头,岑羽这才抬步跟着时温往竹林外的方向走去。
只是岑羽没走两步,却先看到通往竹林外的林荫小道上,明黄衣衫之人衣袂翩翩。只见他身旁,还站着个月白锦衣的公子。两人说着话,慢步走来。
那人身上衣色,莫名有些熟悉。
傅舜玉抬头甫一见到岑羽站那儿,自然笑着打招呼,“嫂嫂,怎么这就出来了?”
岑羽张了张口,说了一个字,“困。”
傅舜玉哈哈一笑,一双眼睛机灵一转,拿折扇指了指身后,“嫂嫂看,谁来了?”
只见那月白锦衣之人先一低头,向岑羽行礼道,“宁音见过王妃。”
宁音,谢宁音,原来是三王爷的侧妃。
难怪岑羽觉得这身衣服有些眼熟他第一次误打误撞见到傅舜华,彼时他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个?
岑羽点点头,睡意上涌,让人起了身,又随代了一句,“好好侍候王爷。”
简单明了,态度温和,既应了两人的礼,又得体地令人挑不出错处。
傅舜玉见那背影就这么平静地远去,反倒一愣。
岑羽上马车前不由打了个呵欠,一双眼睛困得都能溢出水来,上了马车岑羽直接趴到铺了软垫的车座上,埋头就睡。
时温给他盖了事先备好的薄毯,仔细掖好,又退了出去。
只是再抬头看那一片竹林,上头蓝天飘着白云,时温轻叹口气。
假使王妃真的变好了,只不知王爷和王妃可还能做一对寻常夫妻?
这之间王妃醒过来一次,说是口渴,让时温去取水来。
岑羽大抵近日被伺候的,嘴都给养叼了,寻常水还不愿意喝,非要喝那洛水上游的清水。之前尝了一口从上游飘下来的水,清且甘,岑羽喝了一口惊为天人。
王妃自清醒些之后,便鲜有指名要吃某喝某的要求,今日难得开口,时温自然有求必应,更何况照顾王妃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时温拿了水袋,出了马车。要去洛水上游,一时三刻还回不来,时温便吩咐其他人好好照看王妃,听从差遣,不得有误。
手下人点头应是。
时温这才放心而去,他脚程快些,由他去,回来得也快,也不耽误王妃用水的功夫。
第十二章()
掀开马车车帘,岑羽看了一眼车外边,此时车外守着四个王府上带出来的家仆。
岑羽朝其中一人招招手。
王妃说他想吃宴饮上的笋蕨,那家仆领命而去。
王妃说他想吃宴饮上的果子,另一家仆领命而去。
王妃说他还想吃流水里的枣,再一家仆领命而去。
王妃开口,最后那一家仆走到近前,“王妃有何吩咐?”
岑羽张了张嘴,“你随我到处走走。”
那家仆点头应是。
两人在马车附近走走停停,七拐八拐,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这片竹林最终的出口之地。
岑羽远远望去,竹林入口之处有兵将把守,竟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不过等等。
那不是有人出去?也不见得需要出示什么证明。
岑羽默不作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转头对身边跟着的家仆道,“你去取我放在车上的酸梅过来。”
那家仆微微一愣,想到王妃此时一个人,自然不能答应,“王”
只是他一个“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岑羽呕地一声朝一旁吐了起来。
那家仆见了慌忙上前,“您又犯恶心了?”
这仆从跟在时温身边的时日不算多,这也是岑羽最后才把他遣走的原因。果然,这没经验的家仆一见岑羽呕地厉害,两手无处安放,额头急得直冒汗。
“酸梅”岑羽抽空回了他一句,脸色惨白,“快去”
危急关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家仆谨记教诲,凡事以王妃腹中胎儿为重。忙得领命掉头,跑回马车所停之处,取酸梅去。
谁又成想,这个曾经恨不得与王爷生同枕死同穴的人,如今竟然一心想着逃出去?
遣光了所有人,岑羽一手扶着一旁的青竹,一手抹了抹唇角,直起身来,第一反应就是朝那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