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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等熬过了寒冬,地鼠再出门,王爷再猜猜怎么着?”
傅舜华漫不经心听着,似已习惯了这老头爱卖弄关子的破德行,只道,“又见原来那只地鼠上门讨食?”
郭颐一脸赞赏地看了傅舜华一眼,道,“凌王才思敏捷,确实是这同一只地鼠出现不假。”
“只不过洞主地鼠开门一看,只见地上躺着具尸体,便是那寒冬前上门的地鼠,怀里抱着食物。到此时,那洞主才知晓这地鼠不是为了讨食而来。”说话间,郭颐的目光又落回傅舜华的脸上,道,“而是为了给食。”
傅舜华怔了怔。
郭颐叹息道,“你看世间万万人,大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哪日真碰上个为你的地鼠,你却道它好没良心,另有图谋。”郭颐摇头,“这世间物,难为,这世间情,难参。”又忍不住叹息道,“岂可一意孤行?”
说罢,郭颐边叹气抬脚就边走,只是他走着走着,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郭太医这第二个故事是何意?恕晚辈愚钝,解不出其中意。”
晚辈?
这些顽童长大了,竟然还记得晚辈这词为何物?
郭颐脚下一顿,道,“解不解得出这意,不看这里。”郭颐半侧着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而是看这里。”
说罢便走了。
空留身后一人待在原地。
只见那站在原地之人,微微垂首,面无表情。
只是衣袖底下一双手微微蜷起,竟是越握越紧。
时恭出现在傅舜华身边时,傅舜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让本王一人待着。”
时恭点头应是,接着乌袖一挥,便见远处有三道黑影同时一闪,形如鬼魅,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恭正要飞身离去之际,却听自家主子又道,“让时良跟着岑羽。”
时恭脚还没踏出去,却先一愣。
傅舜华却道,“去。”
时恭回神,领命,“是。”
当王公贵族的守门家仆好生操心,这厢坐等右等,那厢右等左等,也等不来自己主子。按理说,王爷从来不会等到天边一片暗糊糊还不归家。
这都亥时已过,将近子时,夜半三更时分,果然府上不,如今这险危危的宅子里没个当家作主的内眷,王爷是连回来的心都没有了?
这家仆也想不明白为啥自家主子好端端的王府不要,偏生搬到这么个破破烂烂的荒郊野外,上朝不便不说,生活就够不方便的了。不过王爷的心思,又岂是他一介仆从能揣测得了?
王爷不归,等。就算到三更半夜,也得等。
他这厢等啊等,等得瞌睡连连,夜风一吹,猛地一个喷嚏打出来,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往那远处一看,隐隐约约一道人影,再仔细一看,不是他家王爷又是谁?
同时在这一天里,他毛骨悚然地得知了自己的新身份——王妃。
他住的这个地方位于王府的南院,门口的匾额上写的是“晓翠阁”三个字。然放眼望去,原主人所居的小院里既无鲜花也无碧树,只有满地的枯黄杂草,荒凉颓败。
这哪是什么“晓翠”?分明是寥落草屋一间。岑羽作为一名妥妥的现代理科生,他自动把这个地方命名为草堂。
这说明这个所谓的王妃并不受宠。
顶了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镜架,岑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削葱般的手指。
纤白细嫩,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说明原主人虽然不受宠,但也不曾被奴役差使。
于是他凭着这张脸,这个身份,尝试着迈出这个小小的草堂。
却被人拦下了。
不仅如此,草堂——也就是晓翠阁里原本各司其职各干其事的三五个小奴才听到了警报一样,齐刷刷地从里面窜出来。
“王妃。”
岑羽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人,还有两下窜到他身边挽住他胳膊的人,他们都对他摇头。
“不可。”
岑羽歪了个头,调整了说话的语气,“为何不可?”
几个下人见他醒来以后,说话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免松了口气,“您的伤还未好。”
挽着他胳膊长相斯斯文文的仆从怕他听不懂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等您伤好了,咱们再跟王爷请示可好?”
说话人语气温温和和,况且他确实有伤在身,这会儿还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岑羽也就没再坚持,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仆从见自己主子难得那么听话,大感意外。平时不都得大吵大闹一场?
想到之前岑羽醒来时的反应,心有余悸,那仆从多了句嘴,“您可还记得您自己是谁?”
岑羽呆了呆,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他一头散发,一身凌乱的缟衣,薄唇轻启,“王妃。”
他无波无澜道,“我是王妃。”
几个仆从顿时像松了口气,挽了人进了里屋。
王妃?
却没有一个人心里真正把他当成王妃。
他们都拿他当疯子。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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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羽当时一听,心里就有个想法油然而生。
而现下他就是要挑个大酒楼去看看,探一探究竟。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岑羽站到一处酒家门前。
酒家外头酒旗招展,乌底的匾额上用金漆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醉三年”。
岑羽现如今已能识得一些字了。一是闲来无事时常翻翻书,再文盲也能学会两三个字。二来不知是不是最近身体渐好,岑羽发觉自己的记性似乎也越变越好。三来,他虽然觉得这里的文字繁琐;奇异的是又总觉得莫名有股熟悉感。
不知是不是原身留下的记忆?郭太医说,他头上的淤血消了;记忆会慢慢恢复的。
恢复?
恢复不恢复岑羽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跟原来那人;到底不是同一个。
没再多想;岑羽抬脚踏进这个名为“一醉三年”的酒楼。
一醉三年一醉三年,从这名儿里就能听出这酒家的老板有多自信。他家的酒喝了就真能让人一醉三年?难不成此朝此代也有让七贤刘伶醉酒三年的杜康?
这倒要好好瞧上一瞧。
岑羽一迈进酒楼里,身后跟着时温阿茗二人;不用两人伺候;就有人上前来热情招呼;“客官里边儿请。”
岑羽冲人有礼地点个头。
那招呼的伙计一见着岑羽;看他衣着不俗,气度也非寻常。再看他身后跟着两人随侍;自然不敢怠慢;“客官瞧着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咱们一醉三年吧?”
岑羽打量一圈这酒楼里的环境;古朴典雅,人声不少,不过倒没看到人影,再细一看瞧,桌与桌间原来都用屏风给隔起来了。
岑羽闻言点头,“我不怎么出门。”
不知为什么他只是如实说了一句,那店伙计一双滴溜溜的眼飞快地在岑羽的肚子上头扫了一眼,接着又笑呵呵道,“那便是了,不然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咱们一醉三年呢?”
岑羽眼瞅着店伙计两眼落在自己肚子上,下意识抬手一摸肚皮,入手一片圆润微凸,一时尴尬地不行。
不过男人怀孕在此朝此代半点也不鲜见,因而那店伙计只是好奇地瞄了一眼,却也无甚过激反应。
岑羽见他这么自然和自己搭话,心下又莫名跟着松了口气。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跟着那店伙计来到二楼雅间,岑羽坐下来就问。
“好酒?”那店伙计笑着道,“咱们一醉三年只有好酒,没有差酒,客官想喝什么,只管点就是了。”
小小伙计,口气倒是不小。
岑羽眉头微挑,看来这家酒楼大概真是有点儿谱的,否则又岂敢随便一样,任君挑选?
岑羽看了看店伙计递过来的酒谱,果然,这上面没有烧酒或者白酒这个选项。
拿到这么个“菜单”,他心中一块飘着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没有怎么办?没有才好办。
岑羽看了看酒谱,目光却不是落在酒精浓度稍低的果子酒与醴酒那两列,而是落在酒精浓度高一些的黄酒上。
古时的黄酒,由于酿造工艺的限制,乙醇含量最低的大概是醴酒那种4%的浓度,高的能够达到20%,至于再高一些的,30%也就顶天了,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浊酒一杯家万里,一杯浊酒喜相逢。这“浊酒”指的就是黄酒,酒精浓度也不算很高。酒水酒水,在古时,有的酒喝起来淡得还确实跟水一样。
只因为此时还没有产生白酒,也就是说世人还未发明出蒸馏酒的酿造工艺。
为后世人所乐饮的白酒还未曾出现,这对一个知道那么一丁点蒸馏酒工艺的理科生来说,不若一个石子投湖,荡起了那么点希望。虽然这希望,就目前来看,前途还渺茫得很。
“公子您看,这梅果酒如何?”
见岑羽左看右看一脸难以抉择,经验丰富的店伙计自然推荐一款最适合的酒给客人。
此朝此代的人认为,怀孕的人是可以喝一点酒的,不仅可以喝,喝了还有益身心健康。舒筋活血,祛寒暖身,尤以温饮为佳。
而这梅果酒本身不醉人,不仅好喝,温饮之后功效更甚,他推得倒是合宜。
可岑羽却说,“不用梅果酒。”
只见他一双眼睛望过去,目露精光,道,“给我来一壶最烈的酒。”
哦店伙计点点头,半晌又反应过来:什么?!最烈的酒?!
岑羽一眼从他脸上看到那种“您有没有搞错”的惊诧神情。
岑羽身旁侍立的时温、阿茗二人皆不由齐齐愣住,也是二脸懵逼。
王妃怀着孕,出来溜达便罢,还要喝最烈的酒?!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呐。
时温一听,心下开始犯突:咋回事?整幺蛾子咋的?
“这”
不知为何,那店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