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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就堵住了百灵的嘴，不论她说什么，都会被理解为对赵云慧怀恨在心。
听了林江月的话，赵云慧松了口气。
之后大夫人和大小姐把人押着先去内院看牢，大伙也散去。
林江月却没有跟着走，因为她要讨要自己的报酬。
灶房里已经空无一人，正是谈话的好时候，说来起奇妙，两人约定在灶房做戏，也要在这里商量后续的事情。
“深少爷，如今内奸已捉，府内留言也尽可安在那人身上。二小姐在你等的照拂下也可以平平稳稳，我应该可以出去学些本事了吧！“
林江月就只想离开赵府，去青羊学院学习。
“不错，今日你立了好大的功劳，再说我们签契时也说明得重新订约。“
“先前是因为确实少不了你，才厚着脸皮留你。如今我没有理由不放你出去。“
家奴入道凝脉成为修士后，自可免去端茶倒水的活计，但得在外做活。
“按着一般的来，你得派去外面理事。“
要用到修士的地方可真正不少，赵家又是做的灵草、灵药生意，更加需要修士，几处大掌柜都希望能有个年纪轻的修士去当学徒。
当了学徒，之后当掌柜，每月给工资银子，也可以用这些钱赎买自己的身契。
赎买之后，就能自去别家。
林江月可值五百两，真要这么来，得花个五六年，再去青羊学院，就怕管事人换了，不认了那推荐信。
“我自然是不想的，如今我只想好好学些真本事！“
赵云深略一思索，“我倒有个两全之法。“
林江月十分好奇，愿闻其详。
“我前些年在青羊山偶遇一位修士，怜其才华，就借了五百两银子给他开一间灵符铺子。“
“可惜他虽然十分有才，但是做生意却不大在行，灵符铺子只能勉强维持。“
“你去那里，名义上就说是派去经营店铺，实际你大可求学，不理生意。“
林江月点点头，这倒是很妙，她在外行走，还是希望借赵家的虎皮一用。
商量这一件事，接下来就是些琐碎事务。
比如何时走，用什么法子走，路上携带的东西。
数日之后，林江月美滋滋跳上了一条大船，黑水镇本就是一个码头，一条春澜江从镇子的西边过，船来船往好不热闹。
大多数货船上都是赵家的货物，还有好些船都是赵家的。
林江月所搭乘的客船上的船夫听闻她是赵家的人也毕恭毕敬。
“我们这些人都是靠赵老爷吃饭，敢问小姑娘在哪里当差？“
陪着林江月出门的杂役是个有经验的，见人来凑近乎，忙打发了：“少胡乱问，你们这些河上的人嘴里最是没个准，就爱瞎打听，再添油加醋，惹出是非！“
船夫被这么一说也不反驳，只不痛不痒说句：“老兄你这话太偏颇。“
之后他继续嘻嘻哈哈招待别人去了。
“姑娘你在路上行走，千万不要搭理他们，都是跑惯了江湖的老油条，小心被骗了钱。“
这杂役是赵云深选给她的，以前在赵家的货船上扛活，后来身体不好就回到黑水镇娶妻生子，安顿了下来。
赵云深选他，一来他年纪大、成了家有了小的，不会突然起什么歹心谋财害命毁了自己下半生；二来他熟悉路上的事，此去林江月去青羊学院，要先坐船再换车马，没个老手恐怕要麻烦不少。
两人进得舱中，里面的活计也认出来是赵家人，连忙腾出个好位置，是个靠窗能看风景的。
“年轻人就爱看个山水，这一路去春和山的路上，风景可好着嘞！“
林江月可没坐过船，心里是顶顶好奇，听他这么一说，愉快地入座。
杂役见她坐定，说：“姑娘你且坐着别跑，我这就去整理房间。“
此去青羊学院附近的春和山，走水路需要三、四天，路上的人如何熬得住不睡觉，就得入住舱房。
那房间有好有坏，可能要好一顿扯皮，需得老江湖出马。
船很快就要开了，林江月坐得好位置，能将码头的一切尽收眼底，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许多货物上都有个“赵“字，不由觉得自己这步真的走对了，没和赵家撕破脸，以后自己借着赵家的名号，行走方便许多。
只是百灵，她对自己着实不坏，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不过她出府前问过赵云深，百灵最后的处置。
他只说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让林江月心安。
正浮想联翩，一位活计打扮的小哥端来茶水点心，一一摆上桌案。
“我并没有点这些吃食呀，快拿走，我没钱给你！“
林江月也听说过外面骗钱的法子，拿些没点的菜上桌，有那爱占小便宜的吃了后，那伙计忽然就发现上错菜，死活要钱。
伙计满脸堆笑，躬身行李，十分讨好：“姑娘你是没点，这些都是咱的船送给姑娘你的，咱平日也受了赵家好些恩惠，应该的，应该的！“
林江月一脸疑惑，但看桌上一壶茶，茶色浑浊也就是解渴，几样点心也不过是寻常的糕饼，都不值什么钱。
心里想，这骗钱不应该，想花小钱买个人情也够鸡贼的。
“那我就吃了！“
此后，船离了码头，行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她早早歇息。
离开赵家后，只觉得浑身轻松，睡得也格外香甜。
梦中感觉一阵晃荡，林江月模模糊糊醒来，想这江上的风浪也忒大了些。
忽然，整个天地都开始剧烈颤抖，她在船舱里被颠得好似签筒里的竹条。
大事不好！
仿佛印证她的想法，舱顶碎裂，一股子强烈的气流涌入，将她甩脱到舱外去了。
太平四百四十五年，春，四月，春澜江上突起风浪
第73章 闹蛟（）
春澜江，由北向南，是串联冲州北地与南方的一条重要的水路。
北地地广人稀但资源丰富，盛产草药和珍奇走兽，南方人多、富庶，修士也多。
同时，春澜江也途径稻粮水乡，由着这一条河，北地的灵草、飞兽、宝矿，水乡的稻米，南方的客商，来来往往，让这条江热闹非凡。
林江月出门前也想过路上要出的问题，什么车匪路霸、江湖骗子、大贼小盗，总离不得一个钱字。
为此，她出门前好生敲了赵云深一笔，几十两碎银子够在路上使，又不会露出惹来灾祸。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应该最安全的春澜江上会出事。
舱房破碎，狂风把林江月卷出来，狠狠拍在船甲板上，再浇上冰冷的江水。
“咳咳咳！“她一个没仔细，被灌了几口水，差点没被呛死。
抹去脸上的水，林江月爬起来，想看看这一切是什么回事？
只见江上浓雾弥漫，稍远一些就看不到什么，只能见到一一点火把带来的光点。
江上波浪不平，不时传来船客的惊叫。
“这是怎么回事？“
她脚步不稳，但还是努力离开这一片破碎的木板，远远飘来铜锣的敲击声还有活计们的呐喊：
“闹蛟了！闹蛟了！“
听到闹蛟，林江月的脸顿时变了颜色，煞白、煞白，没了血色，她听人聊天，知道天枢陆万物有灵，除了人，也有些运气好的飞禽走兽能修得修为。
更神奇的是，它们这些畜生若得了正道反而比人活的长久。
人们叫得了道的畜生叫灵兽。
大江大河里的灵兽，顶顶厉害的就是蛟龙了。
在船上行走的，最怕就是闹蛟，真是天地变色。
可是传闻春澜江的蛟龙是头年岁很大，脾气很温和的蛟啊，平日不轻易发作，来往船只也会每年送些牛羊鸡鸭上供，两相不干。
怎么如今还会闹出这么可怕的风浪来？
林江月想循着声音去问个明白，船又摇晃起来，几个浪头不留情地拍上来，船板打滑，她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四仰八叉。
背脊上的那叫一个痛哟，林江月努力爬起来，扶住船栏杆，压低自己的重心，小心翼翼，生怕再摔了。
其余船舱的客人也陆续爬出了已经变成碎木烂板的房间，有几个老江湖议论：“不应该啊，春澜江的蛟可是头老的，脾气很好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头顶极飘渺处传来一声嘶吼。
“吼——“
低声嘶哑，确实是一头老兽的声音，但这里面还包含着无尽痛苦和愤怒。
林江月沿着声音去找，在浓雾中看到两个黄色的光源。
“是那蛟的眼睛！“
几个船客也发现了，都在惊呼。
“蛟龙露眼了，露眼了！“
这又是什么说头？林江月现在生怕再摔一跤，死死抓住手边的木头。
她所乘坐的客船是时下最时兴的元宝船，顾名思义，是船头船尾两头翘起，船身的舱体突出，如元宝一般。
船体很大，一般能容纳船手和船客约莫两百来人，是很大的船了，在江上也是很稳当的，都是因为北方的人不善行舟，船行才选了这种船。
但是此刻，大船堪比风浪里的小舢板，摇来晃去，船上还有妇孺，很多都吓哭了。
铜锣又响，还有鼓声，鼓点又急又密，咚咚咚敲得人心慌，船员们开始唱一种绵长的调子，他们还点起火把和灯盏，照亮了整个甲板，林江月努力辨认，依稀在灯火里看到一个穿长袍的人在跳大神。
“龙王大人息怒，小的就此路过，也是为了口饭吃，绝对不是故意惹您老人家生气，特意送上祭品，望龙王大人高抬贵手。“
蛟龙虽然是叫蛟龙，但船上的人家怕它，都尊称一句龙王大人。
那人亏得在这么摇晃的环境里还能跳大神，他跳完最后一圈，只喊的一句：“上祭品——“
拉长的声调像鸣笛的哨子。
船上的伙计就把很多祭品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