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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检查自己的脸。
筒见纪世都的石棉瓦房一片寂静。无照明的环境让入口的铝门淹没在黑暗中,但如果有人开门的话,应该很容易发觉。她继续凝视那边一会儿,今天晚上的遭遇多少有些恐怖,让萌绘感觉好像纪世都那张面具般的脸,随时会从那扇门出现一样。虽然心中这么想,却还是迟迟不忍离去。车子引擎继续运转着。不知道是否因为纪世都最后那句“晚安”的关系。他只有在说那句话时,声音才变得这么温润柔和。
萌绘叹了口气,两手贴在额头上。心脏的跳动依旧有些急促,手脚明明冰冷,唯独额头却是温热的。
自己应该是“一个”的吧。她是这么想的。自己到底能保持“一个”到何种程度?如果活着,就算“一个”吗?活着的时候,要怎样才能变成“一个”呢?
她又叹了口气,系上了安全带。
倒车两次改变方向后,她沿着原路开回去。当打起远灯开下斜坡时,有个正走上斜坡的人,随即进入车灯的范围内。
她轻踩煞车,摇下车窗一看,有个男人朝她微微一笑。
“小萌?”
“安朋哥。”
原来是大御坊安朋。他跟平常一样穿着黑色系的衣服,头上戴着俄罗斯帽。萌绘看到他,不禁松了一口气,体温和呼吸似乎也因此恢复正常了。这种感觉令她现在就想跳下车给安朋一个拥抱。
“你从筒见他家出来的吗?”大御坊探头进车子里。“他还在上面吗?”
“嗯,他是在家没错,可是……”萌绘拉起手刹车后点头。
“可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吃了一顿苦头,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而已。”萌绘说完又叹了口气。
“所谓的苦头是……”大御坊面色凝重地说:“还好吧?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宝特瓶火箭发射大会啊。唉,真是的……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做!”
“喔喔……是那个啊。”大御坊窃笑起来。“嗯,我了解。没想到你竟然……真是可怜。那真的是一场灾难呢,我以前也遇过。”
“筒见先生真是一个超级怪人。”萌绘耸耸肩说:“我的外套可能已经不能穿了,虽然并不是多么贵重的衣服……”
“你就节哀顺变吧。”大御坊说完,又再次看向坡道上方。“这样啊……那今天晚上纪世都就不能用了。”
“咦?”萌绘不能理解大御坊这句话的意思。
“他只要做过那件事情就会像坏掉一样,颓废好一阵子。我今天只好先放弃了。小萌,方便的话,可以载我一程吗?”
“嗯,请上车吧。”
大御坊绕过车前,坐进副驾驶座。
“到附近的车站就好了,我在那里搭计程车回去。”大御坊盯着萌绘看了看后,又笑了出来。“哇,被整的真惨,可怜啊……不过,你别生气喔,那个可是他的艺术创作呢。”
萌绘继续往前行驶。她在下坡道时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往右转。
“你看那个。”大御坊往后看然后拉高嗓门。“那辆车是警察的。他们是不是在追我们?”
“我们被跟踪了吗?”萌绘看向后照镜。
“我下计程车的时候,那辆车就停在距离稍远的地方。你看,相反方向还有一辆。难道他们在监视纪世都吗?”
“纪世都先生是坐我的车,从鹤舞的大学医院回来的。”
“那就是跟踪小萌的车啰。”
“我没有发觉到。”
“小萌为什么会来这里?”
“喔,是顺水推舟过来的。”
仔细想想,警察理所当然会跟踪筒见纪世都。他在大学医院上车时,应该就被警察跟踪了。说不定,在萌绘停车的坡道上,也许有人就躲在黑暗中,而且还看到她用毛巾擦脸的举动。
“筒见今天应该一整天都在警察那里才对。”大御坊说。
“安朋哥呢?”
“我也是……”大御坊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有点担心他,所以才想说要来这里找他一起喝个酒。算了,既然他还有心情玩火箭,看来是不用操心他了。”
“他有喝酒喔。”萌绘说:“他不但在我面前洗澡、喝啤酒,而且还引发那场火箭骚动。”
“毕竟是艺术家嘛。”
“他这样做很失礼……”萌绘稍微鼓起脸颊。“不过,话说回来……我是有一点点同情他啦。”
“他哭了吧?每次只要做完那件事,就是他开始哭的时候呢。”
“安朋哥,你跟筒见纪世都先生很亲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大御坊故意高声地反问她。“小萌已经是大人了吧?”
“我收回我的问题。”萌绘把头转向旁边,露出微笑。
“没关系啦,我完全不会在意,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呢。既然彼此都是创作者的身分,所以是一种……嗯……是充满紧张感的奇妙关系吧。”
“紧张感?”
“是啊,如果要形容得更明确的话……反正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松相处的关系。”大御坊笑着回答。
车子在干道上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到这里就好了。”大御坊说:“那么,你回去时要小心一点喔。”
因为那里有地铁的缘故,所以十字路口的转角处停着好几辆计程车。
萌绘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那……晚安啰。”大御坊打开车门。
“嗯……我回去后想喝点酒,安朋哥可以陪我一起喝吗?”萌绘说完,大御坊默默地将打开的车门又关了起来。
“这种事我最欢迎了。”
“谢谢。”萌绘露出微笑。
“小萌已经到这种年纪了。”大御坊又窃笑起来。
车子在十字路口右转,经过N大校园的前方。
“十一点了,犀川老师已经不在学校了吧……”萌绘低声说。
“喔,你要把犀川叫来一起喝吗?”
“老师不会来的啦。”
“是这样吗?”
“嗯,而且他不喝酒。”
萌绘把从傍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简单地说给大御坊听。当说到她如何扮成护士跟寺林见面的经过时,大御坊不禁拍手大笑。
“安朋哥也知道远藤昌先生这个人吗?”
“嗯,知道一点。”
“他被筒见明日香小姐抛弃因而自杀的事,是真的吗?”
“我不去评论那种事的真假与否。”
“可是纪世都先生认为事实就是这样,因为他对寺林是这么说的。”
“有的时候人会很轻易地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所谓的言语就是这样的东西,所以你不要太认真地去思考比较好。”
“远藤昌的父亲呢?”
“我跟他父亲还满熟的。”大御坊回答,“对了,说到远藤先生,前天……就是星期六晚上,我还有跟他见过面呢。”
“在哪里?”
“在鹤舞公会堂的附近。我们当时一起吃饭,后来还去了筒见老师家做客。远藤彰这个人……是模型界大师级人物的其中一人,职业是医生。”
“纪世都先生的父亲当时也跟你们一起吗?”
“是啊,那是当然的。大家星期六都到筒见老师家聊天。那三个人就像是那古野模型界的三巨头。”
“你说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谁?”
“是个姓长谷川的人。”
“长谷川先生?”
“我记得……长谷川先生中途就走了。远藤先生和筒见老师是铁道模型家,长谷川则是飞机模型家。你听过Solid Mode 吗?”
“Solid……是固体吗?”
“那是指用木头削制而成的模型,是一种实心的模型。”
“长谷川先生……我记得……纪世都先生曾提过,他跟M大的河嶋副教授彼此认识。”
“河嶋老师,我没见过,但有听过名字。他有来公会堂吗?”
“这两个案子之间果然还是有关联的。”萌绘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道:“起初以为只有寺林先生是两个案子唯一的共通关系人,可是河嶋老师其实也有这种共通性。明日香以前的恋人自杀了,双方的父亲都是模型同好,而且在案发的星期六当天,又刚好在杀人现场的附近。同样是模型同好的长谷川先生认识河嶋老师,而且纪世都先生也说过他父亲认识河嶋,那么河嶋相当有可能去过筒见家。”
“在M大遇害的女孩,是寺林的女朋友吧?”
“嗯。”
“寺林他对这件事的说法是?”
“他说上仓裕子那边比较主动。”
“喔。”大御坊沉思着。
“有多少人同时知道筒见明日香和上仓裕子两者的存在呢?”
“不行……我对复杂又混乱的人际关系完全没办法统整,无法记住谁跟谁认识这种事,人与人之间的网络完全进不了我的脑袋。有些人能记得很清楚,但我就是不行,因为人际关系会让我的头脑产生恐慌的。”
“这么严重啊。”
“两个案子个别分析,不是比较简单吗?”
“简单?”
“因为如果从M工大的案子看来,凶手的确是寺林。他应该是被女方追得很烦,所以才萌生杀意的吧?”大御坊笑着说:“接下来,如果只思考公会堂的案子,那凶手就是……嗯,是谁呢?”
“还是寺林先生?”
“是啊……可能他想要接近明日香,却被狠狠拒绝了。嗯……这下可好,寺林陷入空前危机啦。”
“为这种事情杀人未免太……”
“不管是因为多小的事,想杀的人就会杀,跟理由大小无关。”
“我不觉得寺林先生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大御坊看向萌绘。“案件跟信任完全是两码子事。你看,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出漂亮话。”
由于深夜的关系,路上空荡荡的。眼前便是萌绘住的大厦了。她的车子穿过警卫打开的大门,滑下通往地下室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