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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谢慎眼里蕴起笑意,问。
祁昭点了点头,而后就看到谢慎站了起来,语气清清淡淡:“那就走吧。”
“诶?”
祁昭有点懵,站在原地没动。谢慎走到门边,手指轻触把手,没有回头:“植灵殿阶位考核要提前一月报名,今天是最后一天。”
他打开门,在光线渗入的同时站在逆光里转身看过来,眉眼深邃,说:“我带你去。”
祁昭没吭声,抬眼看着他,那人的五官还是被雾气遮着,祁昭看不大分明,但总觉着那层雾要比之前薄了许多。
茶炉的水渐渐沸腾起来,那人轻轻拨了拨,水雾顿时弥漫,一片朦胧中,祁昭看到眼前的雾气晃了晃,而后便感觉有温润的东西沾了茶水,缓缓贴上了他的嘴唇。
一秒。
两秒。
三秒。
水雾在这一刻散了下去,周围慢慢清晰,那人眼里笑意入眼的同时,祁昭看清了自己唇上的东西,是他的手指。
祁昭耳根不自觉一烫,急忙伸手拨开他的手,那人倒是不在意,只轻声一笑,提起茶壶将眼前的茶杯斟满,轻抿一口。
嘴唇触上杯沿的一刹那,覆在他唇上的薄雾在这一刻突然晕开,被祁昭看得清清楚楚,淡色的茶水沾在那人好看的唇上,随着他的笑,更润泽了几分。
眼前却突然一暗。
方才的温润感觉再次出现自己唇上,却不是手指,温软湿润,是那人沾着水光的唇。
祁昭瞳孔微微缩了缩。
那人离开他的唇,低哑着声音笑了笑。
“怎么样,味道如何?”
……
清晨,祁昭是带着眼下青黑去的洒金街。
他打开灵植店的门,进门后便窝进藤椅里闭上了眼睛,四周草木围在他身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是赤火草先出了声:“祈昭昭,你这是怎么了?”
祁昭有气无力的睁了一下眼睛,又很快闭上:“没事。”
众草木的目光立刻深沉起来,赤火草探出叶子在他眼下的青色上抚了一下,斩钉截铁开了口:“不用多说,肯定是纵欲过度。”
“有眼光,我看着也是。”
“噫,想必昨夜相当激烈嘿嘿嘿嘿。”
“你们这些草能不能正经一些?”
“你闭嘴吧,信不信我把你偷偷藏在盆里的小黄书烧了?”
“咳,有些事我们私下说,私下说……”
祁昭:“……”
祁昭坐起来,眼神很无奈:“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怎么能是闹呢?”赤火草贼咪咪的凑到他边上,“你自己说说,自从你住进城主府,今天这样的模样我们就见了好多次,说是什么事都没有你自己信吗?”
祁昭一噎,和赤火草对视片刻,突然间也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这梦,是不是来得太诡异了一些?
二十多年里从未做过这样破廉耻的梦,刚到荒芜之城的时候也没事,来晚景城之后却突然开始,梦到的来来去去还都是同一个人。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细思恐极。
祁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抱着书想了一会儿后,犹犹豫豫朝着梦魇花的方向凑了过去:“小魇,我有件事想问你。”
梦魇花大大方方看着他:“你说。”
“就是……”
祁昭把梦里破廉耻的内容模糊掉,简单对梦魇花说了,听他说完,梦魇花花瓣拢了拢:“你是觉着,你被灵植编织了梦境?”
祈昭嗯了一声。
梦魇花却摇了摇头:“不会的,能编织梦境的灵植与我源于一脉,如果你身边有,我能感觉得到,可你身上并没有它们味道,而且,操纵梦境必须在你十米以内。”
顿了顿,它又说:“所以说,我觉你恐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祁昭:“……”
我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这样的想法刚出现,祁昭莫名就有些心虚,因为他突然想起,除了第一次梦境来的莫名其妙,之后两次似乎都不能说是空穴来风。
意识到这一点,祈昭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转身重新窝进了藤椅,想了想觉着心里很不开心,起身走到角落一盆草木面前,将它花盆里的小黄书拿了出来:“小孩子不要看这些,没收!”
年龄二十九的灵泉草欲哭无泪。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祁昭向来是温和的性子,如此打击报复的行径还是头一次,背后必定有事。
草木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赤火草凑了上来,一脸八卦的问祁昭梦了些什么,祈昭刚想着要怎样搪塞过去,就听着门上的藤木领的响了起来,孟然站在外面,笑眯眯对他招了招手。
他今日做了新的小糕点,类似于千层酥,让祁昭过去尝尝。
祁昭跟着他进了小饭馆,孟然招呼他坐下,便去了后面的小厨房,不久后抱着糕点碟子走出来,身后还多了一个人。
眉目张扬,桃花眼微挑。
那人站在孟然身后,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孟然。孟然将糕点碟子放在祁昭面前,笑着指了指他,说:“这是魏怀,食肆是我们一起开的,之前他有事出去了几日,昨天晚上才回来。”
说完,他把碟子推过去:“来,你尝尝好不好吃。”
祁昭隐约觉得魏怀的名字有些耳熟,没多想,点了点头,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还有着淡淡的茶味。
孟然眼神期待开了口:“好吃吗?”
祁昭还未说话,便看着他身后的魏怀抬头朝他眯了眯眼睛,大有一种敢说不好吃试试看的意味。
被护短的小老板恍然未觉,依旧期待的看着祁昭。
祁昭在魏怀的目光下,艰难把糕点咽了下去,说:“好吃。”
孟然满足的弯起了眼睛,看到他开心的模样,站在他身后的魏怀神色缓了缓,眼神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昨晚刚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祁昭坐在他们对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样的念头刚出现,便看着孟然笑着转头,在魏怀的下巴上亲了一下:“阿怀,开心。”
魏怀微微笑了笑,低下头,顺势吻住了他的嘴唇。
直男心再次受到冲撞的祁昭:“……”
这世界怎么了?
面前的两人还没停,吻的温柔缱绻,等到一吻结束,孟然脸和嘴唇都红红的,转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祁昭还在,羞涩笑了笑。
祁昭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你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道侣啊。”
也许是因为孟然的语气太自然,祁昭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在孟然身上停了一下,又转到魏怀那边,这么过了一会儿,祁昭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觉着魏怀的名字耳熟了。
《大道初生》里曾经提起说,池木接管晚景城后招揽了许多修者,其中有个叫孟无赦的,性情嗜杀,疯狂偏执,但听说曾经也是温和爱笑的人,性情大变是因为道侣的死。
祁昭记得书里的孟无赦是饕餮花血脉。
他死去道侣的名字,就是魏怀。
开着小饭馆每日笑得没心没肺的孟然。
性情暴虐如同行尸走肉的孟无赦。
祁昭一怔,心里突然就有些五味杂陈,将之前的震惊冲淡了不少。
见他发呆,孟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祈昭昭,怎么又发呆了?”
祁昭回神,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孟然眨了眨眼睛,吃了一块糕点,突然问祁昭:“祈昭昭,你打算什么时候找道侣?”
祁昭愣了一下:“还是要等到遇见合适的姑娘吧。”
“姑娘?”孟然一愣,下意识反问,“那谢城主怎么办?”
祁昭也很奇怪:“这关谢慎什么事?”
“……”孟然和魏怀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里闪过了然后,孟然转过头,意味深长看了祁昭一眼,“我不知道究竟是该心疼谢城主,还是心疼你。”
祁昭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孟然又一笑,把小糕点推过去,转了话题:“好了好了,我做了一碟,你才吃了一块,这可不行,来来来继续。”
祁昭原本就被这几次的梦搅得有些乱,闻言放松下来:“好。”
小饭馆很快又热闹起来。
蛇纹木待在祁昭手边,木身光泽忽明忽灭。
……
在洒金街待到午时过一点,祁昭抱着蛇纹木去了植木堂,见着白垣在,便没待多久,去秦初那边为戚誉修复了血脉后,提前回了城主府。
谢慎不在,谢清正提着小水壶在花园浇花。
祁昭缓步走过去,谢清回头看见他,微微一笑:“祁先生今日回来的挺早。”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祁昭提起谢清边上的水壶,和他一起浇花,时不时闲聊几句。
也许是因为祁昭心里还想着方才孟然和魏怀的事,话题不自觉便扯到了道侣上,问谢清:“谢管事有道侣吗?”
谢清浇花的手一顿:“没有。”
“那……谢城主呢?”
谢清心想,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问我只是个过渡。
但还是尽可能的保持了微笑:“也没有。”
蛇纹木的叶子漫不经心颤了颤,祁昭抱稳它,点了点头,重新提起了喷壶。
晚上的时候,谢慎依旧没回来。
祁昭白天在孟然和秦初那里都吃了点东西,现在也不饿,就回了住处,沐浴后抱着蛇纹木上了榻,掌心白光融融,缓缓渡进了蛇纹木的脉络。
它基本已经好了,脉络里的裂痕只剩下浅浅一点。
祁昭熄了灯,外面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子里不算暗,他转头看着蛇纹木,手指在它的木纹上缓缓摩挲,半晌,叹了口气:“我觉得有些不对。”
蛇纹木伸出叶子蹭了蹭他的脸颊。
祁昭笑着捏了捏它的叶子,小声和它说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