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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行了一日,于第二天傍晚到达一个小渡口,从渡口乘船经雾气缭绕的梦溪才能上归岚山。所以说此处是上归岚山的必经之路。渡口旁边,有一个专供来往的归岚山人歇脚的酒馆。而酒馆的老板娘正是归岚七杀的媚杀水如兰。
宁嫣下车的时候,水如兰已经带着一众人在门口等候多时。
“恭迎令主回山。”水如兰躬身下拜,容颜依旧俏丽,身姿袅娜。身后众人纷纷下拜:“恭迎令主回山。”
宁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笑道:“许久不见,如兰还是美得让人见之不忘,思之欲狂啊。”
水如兰勉强得笑了笑,脸色却并不太好。她非常小心地说:“令主,这几日山中有大事发生,请您做好准备。”
她一番话说得宁嫣皱起了眉头。大事什么事比得上山主的事大?还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山主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罗神医呢?他怎么说?”她连声问道,脸上满是急切,拉着水如兰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山主并无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他要成亲了!”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墨绿衣袍的娃娃脸青年,把她说不下去的半句话说了清楚。
他满眼深沉,娃娃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肃神情。
宁嫣闻言只觉得心神一震,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已昏倒在地。
“令主!”
“公主!”
倒下的那一刻,她隐约看到烟雨朦胧的水面上有道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他吗?她觉得自己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一阵阵疲倦袭来,抽走了她全部的思绪。
等到宁嫣睁开眼睛时,发觉自己躺在了归岚思明殿中的暖玉床上。一股细小而温柔的暖流在全身游走,好像一下子卸掉了千斤重担,身子轻快了很多。
她费尽全身力气支撑着坐了起来,环顾了一圈。思明殿还是多年前的陈设,触目一片清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青鸾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昏倒前的点滴记忆再次涌上了心头,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们相识了十年,从相知到相爱最后无奈相离。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与其他女子成亲,也彻底地抛下了她。
原来那场梦竟成了现实,她心神剧震,浑身不住地颤抖,手臂支撑不住便轰然倒在了暖玉床上,口中只觉得一阵腥味。
有人推开了思明殿的大门,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公主!”来人一身青衣,一路跑到了暖玉床边。她哭着把她扶了起来,揽在怀里。
“公主,您想哭就哭吧,青鸾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宁嫣呆呆地趴在她肩上,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脸上却无一丝泪痕。
“陆离说得是是真的?”过了一会儿,她开了口,声音沙哑而无力。
青鸾哭得更凶了,边哭边点头。“陆离说说是山主决定的与火樱成亲。还要要尽快完婚。”
宁嫣把眼睛慢慢地阖上,躺回了暖玉床。她形容憔悴,脸色已是惨白,仿佛只要躺下就再难醒来。
“青青,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她淡淡说着,没有睁开眼睛。
青鸾担忧地看着她一眼,还是离开了思明殿,关上了殿门。
师父在世时说过,要坚强自持,不贪慕依附,不要让****束缚心智。可是身在戏中尚不自知,妄图抽身时为时已晚。一行清泪慢慢从眼角滑落。
日头渐渐落下了山,夜色开始弥漫,一点一点侵蚀着人心的最后一丝光亮与温暖。青衣长袍,发丝被夜风吹得凌乱的男子静静站立在思明殿门前。他负手于身后,遗世独立,不离开也没有推开门。清润而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如星光,也如夜色微凉。
秋叶落尽九曲回廊处,红衣如火的女子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哀愁。
静立了许久,久到衣衫被露水打湿,他依旧笨重的双腿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知觉。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剧痛从小腿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席卷全身。他全身剧烈地晃动,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他。
只听他清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至耳畔:“扶我回去。”
“不进去看看令主?”
“不需要。”他揽着她的肩,大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试探性地把手揽在他腰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清冷的气息与温度。从思明殿到冰室,她多希望这一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她知道这样成亲不过是一个幌子,可是山主偏偏挑中了她让她不由地心生喜悦。也让她生出了原本不该有的妄想。
陆离几番提醒她,不要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可是她从未听进去。她宁愿身陷炼狱,也难再放手了。
第十四章 旧日时光催人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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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冬的第一场小雪飘飘而落,宁嫣走出思明殿时看到了一幅山川万里银装素裹的画卷。殿外的数棵梅树上,花色与雪光交织绽放着冷艳的光芒。
归岚山常年气候温湿,风也是柔柔的,没什么脾气。可是不知何时起,风变得凌冽而刺骨,就像那个人,似乎也被时光变得面目全非。
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又何尝不是面目全非呢?
裹紧了披风,她一路深深浅浅地向着冰室走去。有些事,总得要说清楚不是吗?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多年前他们漂泊江湖已久心生厌倦,想要找一个归隐之处一起白首偕老。寻寻觅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她至今依然记得当时雀跃的心情,依然记得他们用翠竹搭建的第一间简陋的小屋。
他是武学天才,更擅兵法诡道。宁嫣的那点微末伎俩几乎全是师从于他。
那时他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归岚山的四周布下了九转偃月阵,七星北斗阵与锁雾阵三大阵法,将整个归岚山包裹地固若金汤。一时间,名传天下。
起初不少江湖人士慕名前来闯阵,遗憾地是全部败北而去,于是归岚山的名号愈发地响亮。因来的人越来越多,顾明轩烦不胜烦,又在入山的唯一一条水路梦溪上设了一个雾障。陷入雾障的人在乘船过程中会渐渐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然后莫名其妙地掉下水去。人们渐渐心生敬畏,归岚山这下才终得清净。
那时他们吹着山风,坐在最高的的山崖看日出日落,笑着山下这一群一群飞蛾扑火的傻瓜。那时是多么地愉快。
一阵冷风吹过,她觉得脸颊冰凉,用手一摸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回忆总归是最奢侈的东西,纵然她如今富有一国可是内心总是空空荡荡。仅有的那些破碎的画面也不过如同沧海遗珠一般,渐渐寻不到了。
现在的这座归岚宫,高华而落寞,没有一处是她熟悉的地方。
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她慢慢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一块匾额上用古篆写着“冰室”二字。
她抬手,犹豫了片刻,敲门。
“谁?”
“是我。”
安静了片刻,里面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暖意扑面而来。那人面对着窗外飘着的细小飞雪,悠闲地坐在软垫上,腿上压着厚厚的绒毯。洁白如玉的手指间扣着一枚黑子,摩挲把玩着,而面前是一局行至死地的残局。
她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也挡住了从窗外倾斜而入的天光。
他皱了皱眉,方抬眼看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阿宁,你瘦了。”他索性将那莹润如玉的黑子扔回旗盒里,往后一靠,看着她说道。
“然后呢?”
“看来你最近过得并不好。”
“看来山主过得挺好的,倒是让属下白担心一场。”她冷冷笑着。
“担心什么?担心我变成残废,还是担心我命不久矣?”他无奈地笑了笑,言语却没有一步退让。
“担心你活得太久。”她没有一丝表情,琉璃色的眸子看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对面那人。
顾明轩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是么?让你失望了,大概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心抽抽地痛了起来,痛到她无法呼吸。她慢慢地站了起来,逆着光看不清面目,只有声音低低地传来:“我想我不应该来。属下先告退了,东和事务繁多,请恕属下无法等到山主成亲的那一刻了。”
她转身一如来时一般,慢慢地走着,可是步伐明显沉重地多。重到她走出冰室这短短的一段路,仿佛用了一世的时间。
雕花木门在她身后缓慢地阖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细碎的小雪漫天飞旋着、飘舞着,落在掌心,冰冷迅速地化成了水,短暂地让人不忍叹息。而顾明轩,我们之间是否真的回不去了?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伤害你最深,所以我们相互刺痛、把彼此都变得鲜血淋淋。
宁嫣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也擦去了脸上所有的悲伤,仿佛又成为那个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的东和长公主。然后向着来时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去,那挺得笔直的身影却显得万分落寞。
拐角处钻出一娃娃脸青衣男子,看了看宁嫣的方向,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无声叹了口气。互相折磨,这又是何苦呢?红尘多烦扰,堪不破啊堪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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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停了,柔暖的日光再次普照大地。宁嫣带着青鸾下了归岚山,出了梦溪,回到了水如兰的小酒馆。
一进门,就惊悚地看到一个圆球坐在酒馆里左手一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