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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嫣了然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寂然:“你逼我让权,我无话可说,本就是你的东西。可是千辛万苦攥到手里又为何不知道珍惜?只因她是你母亲吗?”
“不!她算什么?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郑瑜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滚烫而热切,像是要在她的目光中寻找一丝回应。
“皇姐,朕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字一字,说得沉重而笃定。
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里回响。段业,莲月,小安子脸色皆一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朕不相信你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呆在东和六年,陪在朕身边,说明你心里是有朕的”
宁嫣反手又是一巴掌,怒极的脸色越发难看,冷笑道:“我教你经史子集,教你治国治民,教你帝王权术,何时教过你凭空妄想?”
她力气不大,却是盛怒之下,两个巴掌印在郑瑜的脸上清晰可见。
郑瑜冷笑一声,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皇姐,朕会让你知道朕从来不妄想,而你既然来了,便安心地呆在这里吧。”他眸中露出阴鸷之色,长袖一甩,将她摔在床上。
起身往殿外走去,跟段业和莲月道:“守着皇姐,她若离开承庆宫一步,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郑瑜!”宁嫣欲起身追去,刚刚站起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又重重跌坐回去。
莲月连忙去扶她:“公主,您还是安心歇着吧!”宁嫣冷笑一声推开了她的手,挣扎着再次起身,往前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痛苦。可两步之后,又摇摇晃晃往地下坠去。
随即,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别再白费力气了,没用的。”眼角是一片明紫色的衣袍,若隐若现的升霄灵香从身后传来。而这香味,在刚刚的郑瑜身上亦有不少。
她阖上了眼眸笑了笑:“看来你们把所有的都安排好了。”
云修一把把她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慢慢放下来。沉默了一会,看着她轻声道:“你别期待着顾明轩会来救你,但是我和他之间的战争也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你就先呆在这吧!”
他走了出去,炉香袅袅,青烟盘旋而上,消失在虚无中。殿门在他身后阖上了,也带走了一室的光亮。
……………………………………………………
醒了,又睡了。睡了,又醒了。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瑜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沉睡,醒着也装睡。他用手轻触她的额头与脸颊,六月的天,他的手却异常冰冷。每一分触碰都像是冰冷的蛇在挪动,让她不由地恶心。
直到黑暗中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唤她:“阿宁,醒醒!”
她慢慢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双担忧的眼眸。来人脸上蒙着黑巾,蹲在床前。室内异常地安静,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陆离?”她愣了片刻,随即惊喜道。
“嘘!”来人拉下黑巾,露出一张娃娃脸,表情凝重。“你没事吧?”
宁嫣摇摇头:“应该是给我下了药,现在浑身无力,走不了路。”
陆离点点头,迟疑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壶:“这里有一枚还春丹,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但是想必你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对公主府出手了。”
“我猜得到,他把我囚禁起来,无非是为了这个。”她皱眉,“我手上有兵符,所以只要我还在他手里,蒙诀和阿轩便不敢轻举妄动。他便可堂而皇之地派禁军围攻公主府。”
“是,但是现在整个承庆宫已经被重兵包围,暗里还有无数巫族死士。归岚山人数不多,硬拼一定会打草惊蛇。所以山主决定,偷梁换柱。三日内,替换你的人会潜进来,届时自会有人带你出来。”他声音低沉,语速却极快。
“他们的药效快过去了,我得走了。阿宁,你自己小心点。”他沉声说了一句,“山主在等你。”
宁嫣只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还待说什么,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响声。陆离飞快拉上面巾,脚尖在梁上轻点顺着天窗一个翻身飞出去了。与此同时,门被重重推开。
“人呢?”
来人一身耀眼明黄,墨发高束,脸上是不可一世的乖张神情还挂着三分微笑。
“走了。”
宁嫣慢悠悠地靠在榻上看着他,眼神是虚无缥缈般的寡淡。
“看来他都告诉你了?”他轻轻一笑。
宁嫣颔首:“瑜儿,如果你觉得把我困在这儿就一定会赢,那你也离输不远了。”
“因为顾明轩?”郑瑜挑眉。
听见这个名字,宁嫣突然间一怔,随即笑道:“跟他有何关系?难道离开他,我便不是东和护国公主了?你真当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的对手一直都是我。”
郑瑜突然笑了起来,摇头叹道:“皇姐,你真要与我作对?”
“战书是你先下的,由得我不应战?”她淡淡回他。
闻言郑瑜神色巨变,随手拔书挂在墙上的宝剑劈倒了一张书架。沉重的古檀木书架和一架子的书散落一地。他喘着粗气,一双眼眸冷到了极点。
然后手一松,长剑落地,发出清脆的铮鸣。
他在沉默中转身,走到门口之时嗤笑了一声道:“你应该很想知道你那侍女现在如何了吧?相信我,会有很大的惊喜!”
第五十八章 契阔死生君莫问()
佑庆十年是个风雨飘摇的年份,东和政权几次易主,禁军日日在城内穿梭。城中的各个商户,店铺,人家关门一日比一日早,生怕惹祸上身。外地的商贾来帝都做生意的也渐渐少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日渐萧条的景况。
“山主,一切都准备好了。”碎叶轩内,青衣男子躬身道,“火樱已经潜入皇宫。”
轮椅上的白衣人点了点头:“阿宁气色如何?”
“脸色苍白了一点,但是还有精神。”
他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悠然道:“巫族的探子还被拦在归岚山外吗?”
“是!”陆离点点头,犹豫道,“属下有一事不解。”
“说。”
“我们潜入西凉,暗中散布太后囚禁长公主的消息,又暗中以她的名义给西凉巫族的两位小皇子下毒,目的是什么呢?”
顾明轩把杯子放在几上,嘴角勾起一个幽深的笑容:“你不了解巫族现任大祭司玄音这个人,多年前我们在江南的武林大会上照过面。此人自负骄傲,掌控欲极强。太后当年被逐出宫,是他施以援手,把她带回了西凉,封她做了巫族尊主并承诺帮她复仇。但是,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利益的交换。如今她回了东和,抢回了属于她的一切,也势必要履行她的诺言。”
“可是”他幽幽叹了口气,“风筝无论飞得多高,身上始终系着一条线,时时刻刻提醒它,它是个阶下之囚。然而太后何许人也?晋国公府的小女儿,先帝的青梅竹马,当今皇上的生母,既然已经拿回了一切她又怎会甘心继续做玄音的傀儡呢?”
陆离点点头:“太后现在急于拿回兵权,也正是为此。她若心急,说明咱们的反间计奏效了。”
顾明轩摇头笑叹:“哪里用得上反间计,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猜疑之心一旦起了,便会如星火燎原一般难以阻挡。”
陆离笑了笑:“还是山主算无遗策,属下先下去准备了。”
顾明轩点点头,清冷如玉的容颜渐渐显露一丝疲惫。
陆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般,沉声道:“已过了三日了,阿婵的尸身还放在冰窖里吗?”
一时间,轩内静默如死。
过了许久,顾明轩轻轻笑了一声道:“陆离,你说阿宁会不会真的永远不原谅我了?”
“您也是为了她好”陆离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的话,说罢,疾步出了碎叶轩。
燥热的风吹拂着镜湖边的垂柳,长长的翠绿的枝条随风翩飞,生意盎然。他闷着头走了许久,才倏然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天,天空一碧如洗,澄澈得如同那个青衣明媚少女。
斯人已逝,他长叹了一声,若是知道真相,以阿宁的性格又不知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转身时,发现一处屋檐上躺着一个黑衣人。身边摆满了空酒瓶,怀里还抱着一个,仰头往嘴里倒去。
酒倾泻而下,浇了他满头满脸。灼热的阳光似乎一点也没有驱散他的一身冷气。
握着酒壶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洛华,别喝了!”
“放放手!”他似是有了几分醉意,清俊的容颜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流觞呢?”
“在在冰窖。”
陆离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洛华猛地一转腕,巧妙地挣脱开他的手。继续倒酒,饮罢冷笑一声道:“跟我说什么节哀?要说跟令主说去?”
“洛华,山主身子不好,你就别在这儿给他添堵了。”陆离沉声道。
“哈哈哈哈”洛华一撩衣袍起身狂笑道,“曾经我我一直仰慕天下第一人顾明轩的威名,甘愿一生追随无怨无悔。可是如今才知道,我一心追随的不过是一个蝇营狗苟,视人命如草街的小人!是是我洛华看错了人!”
陆离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出言辩驳。又听他道:“曾经归岚山的人,杯月死了,火樱走了,青鸾也离开了啊哈哈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陆离一巴掌过去,冷声呵斥:“令主如今还被幽禁在宫里,你是现在要退出吗?”
不知是因为那一巴掌,还是陆离的一番话,洛华清醒了一点,他摇摇晃晃地,颓然坐了下去。又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无奈而忧伤。
“你还是去看看流觞吧,他已经在冰窖带了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躺在屋顶,任由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陆离拍了拍他的肩,飞身下了屋顶。
慢慢地,一行泪滑落了下来,没入鬓角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