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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兮见他又恼了,只好跟了上去,至少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坏事。而且他功夫好,绝对能保护她。
密林里,风小了很多,他的灰色斗篷不再那么张扬了,她也不怕风吹起砂砾迷自己的眼了。本来想问问他那幅画的事,如今有机会却懒得问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名作,那幅画对自己来说是无价之宝,对别人来说没有丝毫价值。哪怕是价值连城的名画,国公府也不至于据为己有,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贪图自己这点东西吗?若问了,反倒让人家尴尬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他吃完一个枣,紫兮就从手帕包里抠出一个擦净递给他,然后自己也吃一个。开始徐老七步子大,紫兮跟不上,很快就被他落下一大截,只能小跑着追上去。老七发现自己吃不到枣了,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她。为了能吃枣方便,最后只得放缓了步子和她并排走。
很快,枣吃完了。前面出现了房屋,估计也快要回到住处了吧。
高大的古槐掩映着一个灰瓦白墙的小院子,从外面看跟庙里其他院子没什么两样。看到门口的石龟的时候,紫兮顿住脚步,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遥远的记忆像复苏一般,涌入脑海,那天她和母亲看白塔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她们慌不择路走进了一条小路,就是在一个有石龟的小院子门口,她们想进去避雨,刚走进门口几步,就见一个男人出来。她们赶忙往外走,不想被男人看到浑身湿透的样子。
那个男人也没有打伞,被雨淋得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他和母亲好像是认识的,追上来说了几句话。当时母亲急着带她走,没看那人的表情,紫兮却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眼里的凶光闪着杀人的寒意,令人冷彻心扉。她看不清也没记住那人的长相,但是她记得那种杀人的眼神。
冉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现在回想起来,四月见了那种眸中凶光,八月冉家就出事了,会不会跟那人有关?这个小院子里究竟住的是什么人?
徐老七负手而立,探究的瞧着这个小姑娘,明明怕的发抖,却还是探着小脑袋往里瞧。既不敢进去,又不肯离开。
“想进去?”他终于不耐烦了。
透过毫无遮挡的月亮门,紫兮探头看着里面水缸粗细的古槐、郁郁葱葱的灌木,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进去呀。”
紫兮回过头来,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而又哀求的眼神儿看向他:“我害怕。”
被这么娇弱的美人恳求,一向不近女色的将军顿感英雄气概倍增,一个箭步跨到了前面,无所畏惧的向里面走去。“跟着我。”
“嗯。”紫兮窃喜于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赶忙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院子。
这里似乎是不常有人来,只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正房,两侧连厢房都没有,只见参天的古槐和茂盛的紫穗槐在风中摇摆,再往前走,就是匍匐满地的月季和蔷薇缠绕在小路两旁。这里阴暗,阳光稀少,小路上都生了甚多青苔,走起来有点滑。
眼看就到正房了,紫兮心里咚咚的打起了鼓,莹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斗篷。
徐老七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回头一瞧,正见她惨白着小脸使劲揪着自己的斗篷,把身子完全躲在他背后,却探着小脑袋往前瞅。
“你要是特别害怕,就别进去了。”徐老七真的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对这个房子如此感兴趣,印象中她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
“不……我想进去看看。”紫兮确实怕的不行,又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见她坚持,徐老七没再说话,上前几步用脚踢开刷着斑驳红漆的木门。里面并不是打坐参禅的禅房,也不是供香客居住的居士寮房。迎门就是硕大的一只大石龟的雕像,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紫兮围着大石龟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遍,犹疑道:“这就是传说中驼来白塔的赑屃?”
龙王的六子赑屃,样子似龟,喜欢负重,碑下龟是也。相传上古时它常背起三山五岳来兴风作浪。后被夏禹收服,为夏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治水成功后,夏禹就把它的功绩刻到碑上,碑的下面塑着赑屃的形象,示意功绩的根基是赑屃,没有赑屃就没有这功绩。故中国的石碑多由它背起的。赑屃和龟十分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异,赑屃有一排牙齿,而龟类却没有,赑屃和龟类在背甲上甲片的数目和形状也有差异。赑屃又称石龟,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
徐老七也环视了一圈,点点头:“这里靠近后山,看来是供奉赑屃的地方,只是这里偏僻,没有人来烧香,时日久了也就荒废了吧。”
紫兮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得出来。徐老七关门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白色纱窗。虽是不常有香客来,庙里应该也派人偶尔来打扫收拾一下,看这纱窗并未破败的不成样子,就知道是有人管理着的。
紫兮还在胡思乱想,身子却蓦地腾空而起,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落在了花木丛中,一棵水缸粗的古槐后面。
“有人来了。”徐老七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紫兮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身边的动静。
徐老七很君子的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刚才着急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带她进来。可是她今日穿的素色衣裙在花木中太过显眼,白晃晃的一片。为了不被人发现,徐老七只得抓起自己的灰色斗篷包住了那个瘦小的身子。这样一来,就把娇软的小女人包在他怀里了。
紫兮没往歪处想,他与她共处一室半个月,他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方面她信得过他。
瞧瞧他灰色的斗篷确实跟树皮的颜色差不多,她就安心的躲在小帐篷里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老七此刻却在大脑中天人交战,并没有真正把她抱在怀里,只是用斗篷圈起了围墙而已,二人之间还是隔着小半步距离的。而且那个傻丫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反倒是徐老七把身子紧紧贴在了背后的大树上,躲避着她。因为他知道大帐篷里面已经不受控制的支起了一顶小帐篷,冲天之势已经快要碰到她身上了。
一方面刻意躲避着,另一方面却还要压抑心中奇怪的念头,这种隔靴搔痒的姿势,让他有一种冲动,想把人抱在怀里使劲碾压蹂。躏一番。其实他的手臂已经圈住了她,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按在胸膛上,可是他不能动。
怀里的小姑娘脸色平静,完全没有意识到羊在虎口。既不像刚才害怕的颤抖,也没有娇羞的脸红,只是偷偷拿眼神观察着那个已经走到正房门前的陌生人。
徐老七无语的望了望苍天,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她的平静证明了对他的信任,可是她怎么就傻乎乎的忘了,他是个成年的男子,也会动情,也想霸占可心的姑娘。
第25章()
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吧,就像大嫂那样,把她的娇羞甜蜜都给了旁人,大哥永远见不到她羞涩的表情。
想到这,他身体的火焰熄了,心里的热情也凉了。
那个陌生人只在门口站了站就走了,紫兮看他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用小手指了指月亮门的方向,示意徐老七看。隔着繁茂的花木,他懒洋洋的扫了一眼穿着白色锦袍的优雅身姿,心中暗骂了一句小白脸,根本就没仔细看那人是谁。
紫兮刚才一颗心都在想那个陌生人,他是谁?他为什么来这里?他会不会和八年前见到的那个人有关系?甚至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看侧脸那是一位英俊的公子,不是墨祁骁他们那种活跃的少年郎,而是沉稳大气的青年男子,步法优雅,让紫兮想到《陌上桑》中对美男子的描述: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其实那人经过时,她没敢看,只在离得远的时候偷瞄了几眼,还有花木掩映,看不十分清楚,直觉上这个人不是坏人,跟那日见到的那个绝对不是一个人。
“将军认识他吗?”紫兮看那人出去了,才小声问道。
“不认识。”冰冷彻骨的声音。
听到徐永寒冷冰冰的话语,紫兮诧异的抬头看他,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他刚毅的唇角紧抿,斜飞入鬓的剑眉拧起,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和不甘。他发觉了她的注视,低头,撤下手臂。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紫兮红了脸,低下头。刚才太过专注于那个陌生人,竟没有注意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他的手臂刚刚放下,那不是一直在他怀里圈着么。只注意他斗篷的颜色和树皮接近,料想他没有歪心。
可是,终究是孤男寡女……
紫兮越想越羞,脸红的透透的,深深埋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刚才她有这种神情,他早就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亲一口了,可是现在……他不确定这娇羞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一道白袍的身影。
“咦?这是什么?”没找到地缝的小姑娘,却发现了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玉佩。她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的小手把玉佩捡了起来。
“捡那腌臜东西做什么?”徐老七不屑的扫了一眼,纵身跳到了小路上。
紫兮站起身子也想跟上去,却见周围被带刺的蔷薇花包围,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徐将军,花里有刺……”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次看向他,衬着白皙的小脸上尚未完全退却的红云,楚楚动人。
他没动,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
紫兮垂眸,想起了大哥冉子霖,若是大哥在就好了,省的这么难为情的求人,人家都不理会。
可是大哥毕竟不在,她还是要出去的。只好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徐将军……”
他依旧不说话,也不动。直到她绝望的含了满眼的泪,伸出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