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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泪来。
“怎么不吃了?”他把抹布摊开晾起来,见我停了筷子便问道。
“没,没。”我含糊道,默默端起饭碗盖住了脸。这么多天来,乔骁来的死一直萦绕在我的嘴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我知道这话一出口有些东西便要浮出水面。我在想,勘破这份真相,到底值不值得。
这一刻,我猛然把话头咽进肚子里,用所有心脉将它深深埋葬。都过去了,我对自己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既然忘掉,便不要提起。最重要的终究是身后事,眼前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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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皮革厂()
长乐医院的事最终还是被冯容止知道了。晨会上,他的讲话别有用意:“某些同志,一味贪功,急功冒进,给处里造成很坏的影响,在社会上也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
他的眼睛分明是瞅着我们这边来的。我瞥了一眼老张,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又和冯奶奶杠上。结果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脸上阴云密布。
“他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回去后,我砰地一声把笔记本摔在桌子上,愤愤不平道,“那个什么申越皮革厂,谁知道是真消息还是假情报?说不定人家就是个正经做生意的,只是带着小姨子跑了而已!”
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一顿讽刺挖苦后,冯奶奶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他布置给情报科一个任务,叫我们去一个叫做申越皮革厂的地方调研。理由也非常充分,它在工商局登记的法人代表叫做叶景明。
我很怀疑冯容止是手指随便一划拉,找了个相同的名字来折腾我们。可奇怪的是,老张竟然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这不科学啊,以老张这犟性子,没根没据的小鞋他是不会穿的。我随手点开地图APP,上面显示这个皮革厂在S市新开发的仙桃区。仙桃区,听着好听,其实不过是个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方。有次我坐大巴经过那里,一望无际的蔬菜大棚,低矮的小平房,企业倒也有,不过是几个校办工厂式的小厂子,从围墙破损程度看,十有八九是倒闭了。
现在经济不景气,跑路的老板决非少数。
“就当处里给咱们放假了。”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有的没的走一趟才安心,说不定这个叫叶景明的真有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就是他啊!我心里暗暗吐槽,破案又不是唱戏,还得祖师爷赏饭吃。我可从来没听说谁破案子靠运气的。
纵然心有怨言,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赶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晨雾曦微,那几个人等得都不耐烦了。
“他是?”老张指着赵黎问道,后者穿着个白衬衫,鼻梁上一架黑框平光眼镜,非常小清新。照这身打扮,说他是什么地方念书的研究生也是可以的吧。
“赵黎。”我得意洋洋地推了他一把。叫你们整天念叨我单身狗,怎么样,这回的男朋友够拿得出手吧!
“张叔好。”赵黎一脸阳光,看上去极为乖巧懂事,活像个邻家哥哥。平时的那些阴郁乖张算是彻底收了个干净。
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我拖上了赵黎。万一再像上回在长乐医院那样受到围攻,起码能多个帮手。我有理由相信,作为昔日混道上的赵黎,在打群架时还是非常有胜算的。
赵黎倒是没什么意见。看得出,他对这个事很有兴趣。大概是我把他关家里太久了。
那个皮革厂还真够远的。我们下了地铁,又坐公交车,等坐到终点站,又上了当地农民的三蹦子。——当然他们狠狠地宰了我们一把,这个价钱放市区里打车两趟绰绰有余。
“卧槽,厂子呢?”小孙不停地摆弄着手机,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地图上分明说就是这里啊。。。。。。。”
我朝他的爱疯扫了一眼。还4G信号呢,这会子连G都不G了,干脆变成了代表信号极差的H。
老张掏出手机,那屏幕上落了一层的浮土,全是刚才曝上去的。“地图上是一片空白,还是问问这村里的吧。”
几个人站在田埂上等了很久,才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一个农民骑着个破摩托车突突突地从远处过来。老张忙走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他。
“老乡啊,这个申越皮革厂怎么走?”他笑的一脸殷勤。
那人一只脚撑在地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们:“你们几个,,也是来讨工钱的?”
我们长得是有多丑啊,一会儿被当成医闹的,一会儿又被当成讨工钱的。老张做出满脸焦急的模样:“可不是嘛!我老婆在这里厨房干白案,好几个月都没拿回钱来。娘们儿也说不明白话,倒不如我出面问个清楚。”
那人的表情顿时由戒备变成了无可奈何:“唉,你别想啦,这钱估计是拿不到了。我表哥也在这厂子里干活,这都蹲了三天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来叶景明早就跑了。我们这次又扑了个空。正沮丧着,老张笑容满面地递了根烟过去:“老乡给指个路,我去瞅瞅那老板是个什么玩意儿。”
“前面一拐,计划生育标语后面,再走二里路就到了。”那人把烟夹在耳朵上,手一加油门突突突地离开了。
这小路本就不是什么正经道路,是过往去浇地的农民踩出来的。上面全是坑不说,春天的风又大,时不时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我们几个人吃了满嘴的灰,头上也都是沙子,蓬头垢面好像刚从撒哈拉流窜回来。
前面是一条脏兮兮的小河,浑浊的污水吐着沫子,缓缓地从镇子后流过。大老远我们就听到了机器运转的声音。
周围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申越皮革厂”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直接涂在了砖墙上。门口蹲着条毛色稀疏的大狗,冲着我们就是汪汪地一阵乱咬。若不是有个铁链子拴着,估计我们还得受点伤。
除了简陋些,这厂子和那些乡镇小企业并没有什么区别。从机器轰鸣声能判断出它还在运转,甚至屋后面的烟囱里还有黑烟冒出。这和我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老板都跑了,厂子肯定是要停工啊,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拿工钱白干活?心里正疑惑着,只见保安室里走出个人来,满脸凶悍:”你们干什么的?“
“税务局的。”老张摆着个臭脸,很不耐烦地把搜查证递给他看,“怎么,有问题?”
那个保安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忙不迭地把我们往屋里请:“您先进来,马上给您找我们领导。”唉,我算是发现了,我们这个单位对外真是怂到了极致,还国家特许机构呢,连个镇子上的税管所都比不上。也是,近年来经济形势一直不怎么样,很多小企业都是靠偷税漏税才能勉强支撑下去。估计这厂子账面上也不干净,你就看那保安的样子吧,垂头丧气的,活生生像是阎王找上门了。
“王队长,王队长!” 我们坐在屋里还没一会儿,那炉子上的水都没烧开,就听见有个人嚷嚷着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道,“不好啦,他们又闹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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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闹起来了()
被称为王队长的保安脸上又横肉突起,他悻悻地瞥了我们一眼,方才慢慢地说道:“”闹什么!”墙上挂着的全是些警棍,大铁链子之类的玩意,倘若我们不是在这里坐着,他心里还有些避讳,估计早就抄棍子出去了。
“我听说你们老板带钱跑了?”老张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在王队长听来大概是像雷鸣了,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一脸苦相地瞅着我们,又飞快地瞅瞅门外那个喘着粗气的民工。终于,他把手一摊,索性骂起娘来:“哎呀!我就都说了吧,我是这个厂子的保安队长,叶老板已经拖了我们工钱几个月了。您要查,就查那王八羔子去,可别拖累我们啊!”
“走,出去看看。”老张把他推到一边,我们跟着那个民工就出去了。王队长惴惴地跟在后面,两只手不住地搓着。周围一片寂静,本来喧扰的厂房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音。面前的空地上孤零零地耸立着一座二层小楼。楼前站了百十号人,从他们清一色的蓝色工装上便知道,他们是这个厂子的工人。
“讨工钱!”铺天盖地的怒吼震得地面都在微颤,树上的乌鸦哇哇地飞上天空。看起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不含愤怒,不含激情,甚至只是带着深深的疲惫。小楼估计就是这个厂子负责人所在的办公室,这些人的声音不说震天动地起码也是够吓一跳的了,然而小楼里毫无反应,甚至连个出来张望一下的人都没有。
这种沉默比痛斥更让人愤怒,因为这意味着对方的无动于衷和轻蔑。工人们越发地沉不住气了。几个人索性抱来了路边丢弃的秸秆,点了火就在空地上烧起来。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人们的脸色也仿佛被这烟灼黑了一般,个个凶神恶煞如李逵再世。
门开了,有个人打着哈欠从二楼走出来。他的样子很是不耐烦:“怎么又闹起来了?不是跟你们说了么,先开工,先开工,做不出产品,拿什么来顶你们的工钱?”
“你放屁!”有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尖声叫道,“你他妈的三个月前就这么说!老娘家里等米下锅呢!你他妈的骗谁?”这话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倒了水,瞬间点燃了工人们的愤怒:
“打死这个小兔崽子的!”
“别理他,这小喽啰不顶事,大老板都屋里蹲着屙屎呢!”
“咱们放火烧了这楼!”有个声音叫道。这还真有几个不怕事的,举着冒烟的秸秆就嗖嗖地向他扔去。虽说由于手劲不够,加之这家伙站在二楼,秸秆飞到一半就软塌塌地落在了地上。那人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在楼上跳着脚。
紧接着,更多的秸秆如同箭雨般齐刷刷向他飞去。这还不算,小楼入口装的不过是个栓了铁链子的变形推拉门,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