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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灼热就是从小指上传出来的。
这根小指在三年前终于丧失了知觉,而现在,仿佛枯木逢春般,竟然感觉出了热!
莫谈心中泛起细小的涟漪,试着动动小指,还没来得及思索其中的诡异之处,小指上蹿起一片火苗,仿佛烈火干柴般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顷刻间就将小指烧个干净。紧接着,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火苗一路吞噬,漫上手臂。
莫谈既惊又怒,当机立断的就把手臂砍了,手臂与牌位一同飞了出去,落地的姿势像是被人设计好了的,一后一前,直直插着,众人这下看得更清楚:
道宗祖太,妖道莫谈之墓!
木板森黑,字迹流光溢彩,却叫人背后直冒凉气。
再看强行斩断一臂的莫谈,奇怪的是,那砍下手臂的断口,居然没有血的。
看到莫谈的奇异,想起近日的传言,修士们再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丝警惕。
古月这边心中暗爽,屡次扬起头望天,万里晴空,一碧万倾,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将月满星繁,正是鬼门关开启的好日子。
她记得,每次这天来临时,美人雕刻坊的生意更加火爆,鬼族里的鬼众有的喜欢化妆成活人,出去探亲访友,到人间嬉戏玩乐。
那真是一段十分惬意、安详的日子。
“也不知族长怎么安排的”
奚桁道:“什么?”
古月立即惊醒过来,忽闪着桃花眼,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忙道:“没什么,我随便猜一猜的!方才那块木牌,让莫谈如此害怕,其中定然有蹊跷。”
她还有很多小秘密,以后再告诉师叔,现在还不是时机。
奚桁看她,随即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失落。举目望向莫谈时,淡淡地道:“嗯。”
方才不过是见面礼,好戏还没开锣。
他神色淡淡,胸有成竹,倒像是对鬼族的举措非常了解。
古月一心一意注意着前方动静,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情绪,于是,遗憾地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渐渐的,天就黑了,圆圆的月亮在空中愈发明朗。等到午夜时分,所有人都一眼不眨地注意着大坑的方向。大坑口的结界忽明忽暗,随后“刺啦”一声,破开一条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阴气开始弥漫出来,源源不绝。
莫谈嗓音犹如闷在大缸里,翁嗡嗡的,命令道:“退后三里,摆阵。”
所有人立刻提起一颗心,各自手执驱邪法器,站好方位,开始摆阵。
静候了半柱香,阴气弥漫的差不多了,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叫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暴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笑声响起的瞬间,古月眼睛放射出大团的亮光,几乎也附和着笑起来了。这些声音,太特么久违了!
笑声结束,熟悉的梆子声飘荡四周,百鬼开始夜行了。
莫谈一声令下,众修士一扑而上,浓浓的黑雾里一片混乱。
一只鬼猝不及防之下被拽掉裤子,羞愤地拉住裤腰带,大声嚷嚷着:“弄啥嘞,弄啥嘞,大老爷们滴,你脱俺裤子干啥嘞?!”
“嗷,打哪来滴的龟孙子,咋掏俺哩裆?”
“呔,何方妖孽,速速现行!”
众修士脸色难看:“”特么,跟被狗操了一样!
噗——
古月捶着胸脯忍住笑意,眉眼弯弯地等着看好戏。
她弯着眉眼在人群鬼影里寻找莫谈,却听得一声“铿锵”巨响,钟判、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一众大鬼现身了。
大鬼现身,个个披了几层皮,或者穿了美人身,完全不惧驱邪法器。
钟判脸色苍白苍白,嘴唇艳红艳红,带有一种诡异而病态的俊美,他歪头闪过一张火气蒸腾的驱邪符篆,不屑地勾唇一笑,右手召唤出判官笔,笔头长毛一甩,就勾去了对方魂魄。
黑白无常各自握着一支哭丧棒,一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根人的腿骨将白布钉住,是勾魂索命的利器。他们两人不甘落后,一蹦三尺高,“叮铃铃”的丧铃到处响,哭丧棒“砰”地一下,打在谁头上,谁的身体就成了一滩软泥,随后倒下去。
还有牛头马面
鬼族的大鬼一出,就跟道宗的修士们打起架来,其他小鬼视若无睹般,该还是,百鬼夜行仍旧继续着。
大鬼一出手,旁观的修士大惊失色,他们见过各种死亡的方法,剑捅的、斧砍的、掌拍的、蛊咬的、药毒的却从未有过这样的,轻轻一触碰,就命丧九泉了!
邪门,果真是邪门!大邪之物!!!
修士咬咬牙,仰头悲怆地望着上苍,随后视死如归地拿起武器。此等邪物,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定要除去!绝对不能让他们祸害隐族、祸害凡世!
莫谈转动着老眼,半晌,道:“聚合,群起攻之。”
白衣修士当即调整队形,九人一组,专门对付一个大鬼,一股脑地将杀招丢出去,如此一来,果真有效,大鬼被磨死了几只。
修士们顿时燃起斗志,看啊,鬼族也不是杀不死的!
唯有莫谈,轮椅在浓雾中滚动,如入无人之境。他皱着眉头,心下不祥之感愈盛,总觉得场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抚摸着断臂,仙风道骨的脸上浮现出与其气质极度不符的狰狞,断臂之仇,必须拿整个鬼族祭奠才行。
双方正打得火热,古月这边,正乐呵呵地放傀儡入战场,助鬼族一臂之力。
一番酣战,夜尽天明。
黎明时分,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便响起一道愤怒至极的痛骂:“莫谈老道,你杀我未婚妻的账还没算,原来你跑到这里捉鬼了!”
来人容貌昳丽,身为一男子,竟然比女子还美。
第102章 祖师爷()
陆机一声吼;众大鬼皆退到一边;围观着看好戏;就算没有鬼族,这些人类自己就能乱成一锅粥。
此刻淡淡的光漫上沙漠;漫天一色的金碧辉煌;陆机一路走来;雪白的袍角细密地绣着金色灵纹,晨曦在袍子上流光跃金。这便是龙虎山掌门的容貌,在道宗是第一俊美;在场诸人与他打交道多年;还都经受不住。看过他之后;不想去再去看别人。
莫谈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扫陆机一眼;并不在意。
一个毛孩子罢了,他心情好逗弄一下;心情不好就关起来,或者索性就丢了。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有胆子反抗他,就像百年之前那个容和。
陆机看那仿若无事坐在轮椅里的老头儿,嘴角撇了撇,强忍住作呕的欲望。究竟是多恶心的人,才能背地里吃人肉喝人血,表面上却若无其事,还一心一意地宣扬着“善”和“正义”?
若非他查到了真相;如今还被蒙在鼓里!把这个杀了他阿罗的怪物,当成德高望重的长者去尊敬、拥戴!而这个怪物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根子里都烂透了,依然能坦然接受众人的膜拜。
“祖太,还记得当年的竹罗吗,您曾说过的,我与她都是您最爱的孩子。可是阿罗死得冤枉,等我回山,人就没了,连尸体都没有见到。是您告诉我说,阿罗与巫修相爱,背叛师门,已俯首认罪。”
陆机脸上透着痛苦,往事不堪回首。他那时不眠不休地御剑,从凡世赶回道宗,却连阿罗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眼眶通红,提高了声音道:“阿罗与我一同长大,她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那么在乎宗门,在乎家族,莫家就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宁可自绝也不会背叛师门!可最后她换来了什么!她满心的忠诚,结果换来了什么?!”
有人惊讶地问:“陆掌门,容和长老当年究竟是如何过世的?她的牌位在哪,当年受过她恩惠,却没能给她上一炷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当年容和长老突然离世,莫家秘不发丧,对外的解释也模棱两可,很多人也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
陆机杀气腾腾,指着莫谈:“问这老头儿,你问他,背地里究竟干了多少龌龊事!人前仙风道骨,人后就是个畜生!我话不多说了,莫谈,必须死!”
话音一落,陆机就挺剑而上,直取莫谈。
修士们站在阳光明媚的地方,尽量躲避着邪祟,防止鬼族偷袭。此刻,他们沉浸在陆机的话里,容和长老的死,竟然是有猫腻的?而这事,竟与莫谈也有关系?
容和长老宽厚善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自创出傀儡道,也不私自藏着掖着,世人但有爱好此道者,皆可钻研,所以即便是巫宗和妖族,也并不因她是道宗修士就敌对,一致的追思尊敬。
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是所有傀儡师的骄傲。
一旦得知她死出有因,那么,无论是谁,就将成为隐族所有傀儡师的仇敌。
当下,在场的几位傀儡师停止动作,转而调动傀儡冲向莫谈,“给祖师爷报仇!”
眼看人都杀到门口了,保护莫谈的长老们对他忠心耿耿,才不管谁对谁错,纷纷拔剑,在莫谈身边围成一圈,“誓死保护祖太!”
于是,龙虎山弟子、傀儡师和一群长老缠斗在一起,刀剑声嚯嚯,血光漫天。
金光灿灿的沙漠里,暴风嘶吼不止,沙尘铺天盖地。大鬼带着伞往一边躲避,在阴凉处观看战况,时不时留神观察莫谈,好嘛,那老家伙,手下为了他拼命,他却无动于衷。
钟判和白无常对视一眼,这种人怪不得能躲过鬼差的搜捕,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了长生,他什么没做过?
两个时辰过去,不知不觉到了日上中天,金色沙漠里卷起的一场战斗,到如今双方都胜负难分。
这样下去可不行。
陆机回头对周围观战的人道:“你们难道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