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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子里又变成最初的样子。
静的让人恐惧。
于时苒经过被华仔挟持之后,长了教训,真的按照小张的吩咐,躲在原地动也不动。
可小张一去之后,居然一直都没回来,而小楼那里也始终没有动静。
地下隧道。
贺迟年看着对面的贺北寅,面无表情。
而他们中间横着的,是于京山的尸体。
“大哥,你看,都怪你的强攻,不然,于京山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贺北寅用手绢儿擦着枪口,啧啧叹息。
贺迟年面色不变,目光都没闪动一下,“你早就安排好了,不是么?”
“嗯,是啊。不这么安排的话,你怎么会来。”
“为了置我于死地,这么处心积虑?还真是我的好弟弟。”
“过奖过奖,我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贺北寅笑嘻嘻的,“是你打破了换血装置,所以,于京山儿才会死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告诉于时苒那丫头,人是我杀的。不然,我真是要冤枉死了。”
贺迟年眼光阴鸷了一下,然后淡漠地笑了起来,“你本来也没打算让于京山活着出去,更没打算给我机会让我活着对于时苒解释去吧?”
“啧啧”贺北寅咂嘴,“大哥,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如果我妈没死的那么凄惨的话,我们也许会变成这世上最友好的兄弟呢。”
“千万别那样,我可承受不起。”贺迟年目光阴沉,周身的气质也瞬间变得冰冷。
而贺北寅也在一瞬间变得杀气四溢!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人陡然腾身而起,枪口对准对方的头颅按下扳机。
碰……!
两声枪响,因为时机完全相同而重叠成一声。
两个人的身体都在从中横向成三百六十度翻转,落地之后,利索地滚到地道的岔口将自身隐蔽起来。
隧道里,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体,鲜血几乎将整片地面染红,显然,在上面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已经经历一场激烈的酣战!
突然的安静,整个地下隧道中一片沉沉死气。
头顶暗淡的灯光,罩着毫无生气的病*,病*上,是于京山毫无生机的脸。
贺迟年撑着地面,腿部的血迹不停的往外渗,贺北寅的枪子儿还是擦着他的大腿过去了。
好在这只是皮外伤。
手指不知道摁倒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氧气罩的碎片。在他到来之前,贺北寅居然令人提前给于京山断了氧气,导致换血过程中供氧不足猝死。
其实,只一眼,他就知道,于京山中毒已深,就算换了血,减少了体内白。粉的含量,在毒素进入五脏六腑的现在,也根本就就不回来了,现在这样也不过是拖一天算一天。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就算这样,于时苒还是希望父亲活下去的吧,他还是没法理解于时苒的心情。
突然,他扬手把氧气罩扔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回声,果然引得贺北寅那边射击。
而贺迟年趁这个机会放枪,打中了贺北寅的手腕。
两个人激战正酣,上面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头顶哗哗向下掉土。
两个人都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还有第三股势力加入了。
他们兄弟之间相互厮杀,是他们之间的事,说起来还是家丑,更不能让贺穆那老东西知道,所以,贺北寅迅速翻身朝另个岔道撤退。撤退之前,他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于京山的尸体一眼。
贺迟年对贺北寅突然的撤退并没什么意外,只是他最后那个眼神实在让贺北寅觉得介意。
“少爷,你怎么样?!”司成捂着肩膀的伤从另一个岔道出来,看上去受伤不轻。
第四十三章 爆炸声!()
这次被贺迟年瓮中捉鳖,他们没死已经算是大幸了。
“我没事。”
“没想到他手里居然也有这么强悍的队伍。”
贺迟年眼神沉了沉,“也许,我们暗部的队伍该做一下肃清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有他安插的内贼?!”
“这个不好说,总之,以后都给我更小心些。”
于时苒听见爆炸声,再也忍耐不住,从窜了出来,跑向小楼,结果只看见小楼已经化成火海。
而火海之外,有人搬了把椅子悠然而坐,手里还捧着盏茶。
那样子,仿佛眼前的火海,并不是一栋毁灭的建筑物,和建筑物里无数的性命,而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篝火。
那一刻,于时苒没心思理会旁边坐的是谁,脑子里只剩下这样的讯息……爸爸和贺迟年还在里面!
他们还在里面!
于时苒不顾一切的从树林里蹿出去,直奔火海。
任以秦扭头看过去,目光一动,没想到她居然跟到这儿来了。
“抓住她!”任以秦敲着二郎腿,对身边的人下令。
手下得令,身形如鬼魅,眨眼之间,将冲出来的于时苒捉住,推到了任以秦跟前。
这时,于时苒才看清楚坐在这儿的人竟然是任以秦。
那一刻,她的恨意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向来漂亮的眼眸,因为恨意而变得无比凌厉。
任以秦见过的含恨的双眼实在是太多了,然而,于时苒这种外露的蚀骨的恨意还是第一次见。
一方面他觉得有趣,另一方面,又为她这股强势的恨意而懊恼烦躁。
这两种矛盾的情绪,表露在任以秦身上,就变得分外邪恶。
他依然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傲然姿态,在活过的照耀中,他整个人都像对着篝火起舞的魔鬼,狂妄而恣意。
在他面前,被人摁住的于时苒,显得卑微而脆弱,只要他轻轻抬一下手指,都可以把她戳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小时苒,你看,你千方百计地逃走,可是,缘分却让我们在这种荒郊野岭相见了。”
任以秦坐在那里,手里依然端着杯子,只不知道杯子里装得到底是什么,居然让他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也不肯放手。
他原来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便是在这里,也不忘搬上把椅子。
可于时苒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么恶毒,她希望他的杯子装得不是咖啡香茶,而是见血封喉的毒。
以前,她被她侮辱,导致流产,她也恨过他,可那种恨意很纠结很朦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偏向后者,以至于对他的恨都不那么激烈,甚至最后,连恨都懒得恨他。
也是了,面对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被多年宿仇蒙蔽了心智的人,恨又如何?她的恨并不能让她变得更强,也不能让她双翅变硬,足以灭掉这男人。
但此时此刻,她伏在任以秦面前,身后是熊熊大火,大火里埋葬了她的父亲和贺迟年……一个对她而言比生命更重要的男人,一个在她爱的男人!
她怎能不恨?!
目眦尽裂,于时苒像疯了一样,挣扎,居然挣开了身后人的桎梏,疯狂地扑向任以秦。
“任以秦,我恨你!我恨你!你去死吧!”她完全没了理智,纤细的双手像鹰爪一样抓向任以秦的脖子。
而任以秦却岿然不动,依然是那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他身边的保镖闻声而动,在于时苒扑到他面前尺寸之距时,一把将于时苒抓住,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于时苒只是个平凡的女孩,没练过拳脚武术,这样一摔,她顿时觉得五脏俱裂般地疼,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任以秦见状,倏然扭头扬手就给那个保镖一个耳光,速度快得那个保镖没有丝毫反应的余地。
保镖被任以秦这个耳光扇得两耳嗡鸣,唇角破裂不说,就连牙齿都有松动的感觉。
他惊恐地看向任以秦,任以秦却已经不看他,而是站起身走向于时苒,“这么恨我?我记得以前你希望我死,美其名曰那是希望我解脱,现在呢,现在是不是希望我下地狱?”
于时苒被摔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嗡嗡乱叫的脑子里,隐约反应出任以秦忽远忽近的声音。
她茫然地睁大双眼,只觉得眼前冲天的火舌烧毁了她过去的一切。而眼前这张明明很英俊的脸,在她的眼底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魔鬼,正欢欣鼓舞着露出嗜血的獠牙。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的看着大火,既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在哭泣的意思。
这样的反应放任以秦觉得很意外,同时心里又万分憋气。
“怎么,想装傻,还是想追随贺迟年而去?”任以秦挑着眉头。
于时苒还是不理他,把他的话,甚至他整个人都忽略得彻底。
“我在跟你说话!”
看见于时苒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任以秦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掐住于时苒的脖子,硬是单手把她掐的坐了起来。
于时苒呼吸不畅,脸色渐渐由白变成青色,又由青色变成紫色,原本流光溢彩的双眼此时变得呆滞又空洞。
还是不开口,完全把他当空气。
任以秦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手指掐的她喉咙咯咯咔咔地响。然而眨眼一瞬,他又一点点松开她。
本能让她贪婪呼吸,双手捂着脖子咳嗽。
任以秦站了起来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还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仿佛刚才他摸过多肮脏的东西一样。
“你要是想死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不过,想死的那么痛快可不行。再说,贺迟年祸害遗千年,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等会儿他带着你老爹出来,却看到你葬身火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于时苒闻言,呆滞的双眼恢复些许神采,“你说什么?”
任以秦翘起半边唇角,“我说什么有什么关系么?我要你做的已经做到了。贺迟年确实原谅了你,所以,于时苒,你该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