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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连不喜欢吃肉的孟无敌的眼睛也盯着烤的黄澄澄的兔子移不开视线。赵清玄倒是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屋顶,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舒服地晒着太阳。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温馨和平。
姜南南一边刷着蜂蜜一边偷偷想,要是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哪怕她累点憋屈点,仿佛也不错?但很快姜南南就打消了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不周山上做保姆伺候这群人呢?她可是有大志向的人,她来不周山上可是有目的的!
姜南南这么想着,手上的刷子用了些力气,一大块蜂蜜就这样涂了上去。
薛老头看着急吼吼道:“别涂这么多啊!太甜了不好吃!”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哇,你们在弄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可累死我了,快先让我尝尝。”
人未到声先到,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窜了进来,院门本来是关着的,那人要进来就要先推开门,可是他被烤兔肉的香味撩的馋虫都要出来了,随手一推,那扇门“吱呀——”晃了几下,寿终正寝。
姜南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出场——顾长临!
顾长临大步迈了进来,一路舟车劳顿胡子拉渣,行色匆匆的跟在场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他反正皮厚也不怕烫,直接伸手就去抓那烤的滋滋流油的兔子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招呼道:“你们吃啊,你们怎么不吃?”
顾长临狼吞虎咽一只兔腿肉就下肚了,他抹了抹嘴上的油,继续奋战,一边吃一边说:“薛老头,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我都打听清楚了。咦,徐弦不在?不在就好。”
顾长临也是知晓徐弦和张季尧这档子破事的知情人,也自然知道两人后来又换了回去。不过他没有跟着上山,不知道张季尧又来了这么一出,自己想着法子的摔跤和徐弦换了身子。
顾长临满心以为面前的张季尧真的就是张季尧,一时放心,嘴一快,就把本来不想让徐弦听的事儿给说了出来,众人想拦都拦不住。
“徐家出大事情啦,徐兆光那小子竟然私下和宁国人有来往意图谋反,越国君主虽然没有儿子,但是出个女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偏偏越国宰相一心想要谋权篡位,拉拢了徐兆光又和宁国做交易借兵,嘿,竟然想谋权篡位,你说这不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嘛!”
有一个声音钻了出来:“那徐家怎么样了。”
顾长临还没有觉察出来不对劲,甚至都没有知道到姜南南一个劲儿的冲他使眼色:“当然是完蛋啦,满门抄斩呢!也是可怜了那徐老先生,一代大儒竟然败在这么个养孙手上,听说锦衣卫前去包围徐府的时候,他就喝了毒药自尽了,还烧起了火,连尸体都被烧成灰了,可怜呐。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徐弦啊。咦,姜南南,你眼睛怎么样,抽了吗?”
姜南南:“……”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长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他放慢了吃兔肉的动作,僵硬着脑袋在众人之间来回看:“你们都怎么了?”
然而没有人回应顾长临。
徐弦脸色灰败,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
爷爷……
徐兆光!徐兆光他怎么敢!
徐弦握紧了拳头,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和怨恨:“那徐兆光呢,他人呢!”
顾长临张大着嘴,有些不能理解徐弦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愣了好半天才呆呆道:“跑了,跑到宁国去了。”
第53章()
姜南南并不是很能理解大小姐这种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绝望。
在她看来,虽然这把古琴看起来很值钱,那也只是一把古琴。她当初跟着两位姐姐在王宫里学古琴,不知道弄坏了多少把琴呢。徐家是古琴世家,数百年来不知道出了多少位有名的古琴大师,就他们徐家这种底蕴,练到出神入化的琴技应该需要弹崩不知多少根琴弦吧。
姜南南古怪地看了一眼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大小姐,一副天崩地裂不要拦我让我去死的惨样。
难道这把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贵?所以大小姐才这么绝望。
姜南南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该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徐家这种大家族养出来的女子。
听说这世上有些大侠把自己的兵器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或许大小姐也是这样子的人?视琴如生命,所以琴弦断了一根才这么的悲痛欲绝。
姜南南转念一想,突然又有些佩服大小姐,虽然大小姐的琴弹得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这种精神极其难得可贵!
她拍了拍大小姐的肩膀,掏出纸笔刷刷写下一行话——别难过,琴弦断了还是可以接根新的嘛。
大小姐虽然外表看来是一个千娇百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美人儿,可是她现在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粗文盲,她虽然知道手中这把琴是徐家的传家宝,很珍贵的那种,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把琴的琴弦有多么的珍贵。
大小姐以为这把琴的琴弦也和市面上古琴的琴弦的妖艳贱货一样,被姜南南这么一提醒,她眼前一亮。
对吼,她要是神不知鬼不觉换上一根新的弦,又有谁会知道呢?
在有些方面,大小姐和姜南南是有些共同点的,他们两个将之称之为乐观,而赵清玄则一针见血地把这个乐观换成了一句更简单通俗的话——自己做了傻事,还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他们一样傻到不会发现他们做的傻事。
用一个更具有文学性的词语还形容,那就是——掩耳盗铃。
大小姐可不管这么多,她拉着姜南南偷偷摸摸遛出徐家大宅,去掩耳盗铃了,期间,她强烈要求姜南南背着那把古琴。
至于为什么要拉上无辜的姜南南,大小姐只是纯粹觉得,有个帮凶垫底……啊不,是有个帮手搭把手,她能更安心踏实一点。
大小姐唯恐被别人发现,她做贼心虚,一路拉着姜南南躲躲藏藏,就连问个路人哪里有琴坊都是遮着脸。姜南南虽然明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但是一般情况来说,这种气氛是很感染人的。
所以……姜南南也情不自禁蹑手蹑脚起来,甚至有意无意地挡着自己的脸。
最近的如意琴坊离护城河这片贵人区并不算太远,以免夜长梦多,大小姐打算速战速决,一点都没在意指路的路人提到的那句“京城的大家小姐都喜欢去那里切磋琴艺”对她而言究竟会引起什么天大的麻烦。
如意琴坊背靠着护城河,装修的十分雅致精细,很是符合大家小姐们的主流审美,再加上这家琴坊服务十分周到,故而大部分小姐们都乐意闲来无事来这里逛一逛。
大小姐很倒霉,刚进了大门准备叫师傅来换新的琴弦时,就被别人给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徐家大小姐么,怎么,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家琴艺天下第一,从来不愿意到外面来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凑一块儿么?”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还特地咬重了“庸脂俗粉”四个字的音。
大小姐此时一点自己就是徐家大小姐的自觉都没有,她忙着找师傅修琴呢,抓住路过的丫鬟就问:“这里有没有能换琴弦的师傅啊。”
小丫头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那个故意挑刺的小姐见大小姐竟然装聋作哑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顿时怒了,蹭蹭蹭几步冲到了大小姐的面前,挤开那个小丫头:“你,你竟敢假装不认识我!”
大小姐迷迷糊糊地抬头,无比真诚:“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你哪位?”
大小姐不认识那位小姐,姜南南却是认识的,早几年她未出嫁的二姐和眼前这个小姐玩得很好,经常在宫中能碰到面,姜南南暗叹一声不好,下意识转身找了个并没有关紧的雅间大门就钻了进去。
冤家路窄。
姜南南看见雅间里坐着的是谁之后,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赵清玄好整以暇地坐在靠窗的软椅之上,眼前摆着一把古琴,他穿着一袭白衣,手按在琴弦上,并没有拨动琴弦,乍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贵公子的气派。只不过一开口,那副贵公子的气质立马消失不见了。
赵清玄看到姜南南,眉毛一挑,嘴里不饶人:“怎么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就跑出来见人?这如意琴坊门口的小厮是怎么做事的,这样子的人也敢放进来?”
姜南南:“……”
姜南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赵清玄又问:“怎么,见到鬼了?”
姜南南没见到鬼,门外的大小姐才觉得自己是见到鬼了。
大小姐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了一句不认识,谁知道那个姑娘莫名其妙就哭哭啼啼了起来,瞧这长是长得挺好看的,没想到脑子却有病,搞得她像一个抛弃妻子女的负心汉一样。
大小姐不放心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丰满的胸,又不放心地伸手去摸了摸。
围观的吃瓜路人:“……”
没毛病啊,她还是这个身体啊,那个姑娘怎么听她说一句话就哭了起来呢。
大小姐正一头雾水,有人却看不过去了,跳了出来指责大小姐:“徐弦,你往日里仗着自己长的好看琴艺又高,一直欺负小玉,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小姐反应来一下,才回过神来这人口中所说的徐弦指得是自己。
大小姐一向是不会和别人打嘴炮的,她要是和别人有什么矛盾,一般都是能用武力解决的就尽量不瞎逼逼。所以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面前这一群看起来娇娇俏俏的小姐们吵架。
更何况,她做什么了?怎么就欺负小玉了?
大小姐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