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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莹冷冷地道:“上海这么大,你去哪找?”
我一踩油门,道:“林佑节奏,走起!”说着,把方向盘打足,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路灯的尽头。
明莹道:“这是要去哪?没头苍蝇一样。”
我不假思索地道:“两个绑匪拿着那么长的钢棍,怎么坐地铁?肯定是打车来的。这种小混混,根本不会留着租车或者公交卡发票。那张公交卡没有呲边,很新,再加上那张公交卡发票,这说明他们是这次出来的时候才刚刚买了卡——售卡员会把卡和公交卡发票一起递给你,很多人都会顺手接过来塞进口袋。
我刚刚在出租车里的读卡器上读了一下,这卡里还有15块钱,假设他们花了50块买卡,卡本身要20块,卡里面余额就是30,现在还剩15块,说明打车用掉15块。现在出租车是3公里起步价12块钱(2007年价格,目前起步价14块),一公里2。4元,再算上等红灯的时间,15块的路程正好是4公里。
4公里,绝对不是从浦东打车过来的。哪怕你走离十六铺最近的复兴东路隧道过黄浦江,打车费都在20块以上。所以,他们的出发地,就是以十六铺为中心的4公里半径圆周上。”
明莹听完这话,道:“头疼。你还是这么啰嗦。另外一个家伙,裤脚上有白色涂料。他们肯定不是搞装修的,那就是曾经经过什么施工的地方。”
我点头道:“他们的钢棍上有锈迹,杀虫剂所剩无几,肯定都是旧货,但冰锥有个塑料套皮,应该是刚买的。可以推断,他们从住处出来,提了钢棍,到某个五金杂货铺买了冰锥。按照零钱来看,这个冰锥应该是17块钱。这途中还经过一个外墙翻新的脚手架工地。我们只要沿着半径4公里的圆弧去找,就能初步摸到他们的地址。”
车子先开到了中山南路西藏南路路口附近,慢慢向西北方向开去。遇到个比较大的五金杂货店,旁边恰巧有个脚手架。我便下车去问老板:“老板,天热呢,我要买个冰锥做冰沙,有没有?”
老板摇摇头,这年头还有谁还用冰锥啊,买个豆浆机不就解决了?
我一连问了几家,都没有。有些外墙刷的不是白色涂料的工地,附近的五金店就我就直接略过了。车子绕来绕去,我突然一拍脑袋,自己骂自己道:“我TM二了,他们刚买了公交卡,肯定是在地铁站买的!我们去附近的地铁站找找去!”说着一抹方向盘,朝着2号线地铁站开了过去。
明莹不解道:“为什么他们会特意到地铁站买个公交卡,却又不坐地铁?只是因为带着钢棍?这恐怕说不过去。”
我略一思索,道:“我明白了。约定时间是九点,他们一开始是想要坐地铁,但是八点半多我们就到了,他们接到了我的电话,就匆忙打了车过来。所以我打了电话没多久,他们就问我那宝马车是不是我的。”
明莹微微点头,却见前面有一个脚手架,正在做外墙翻新。2号线地铁站指示牌也已经出现在附近,再往前开,果然有家五金店,老板正在拉动门帘,准备打烊。
我连忙停车走上去说要买把冰锥,多少钱?那店老板盯着我看了片刻,道:“17块一把。额……我已经要打烊了。”
我说我出双倍价钱,就卖我一把吧。他回店里找了一番,道:“卖光了,不好意思。这东西平时没人买,进货不多。之前最后一把不久被人买掉了。”
我听到这价格,看了看他那黑乎乎、带着润滑油还是什么油的手,想起从那绑匪兜里掏出来的三张同样黑乎乎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便知有谱,连忙道:“那算了,谢谢老板!”回到车上,对明莹道:“你驾照呢?”
明莹瞪着我道:“要驾照干嘛?”
我说你拿着驾照塞在上衣口袋里,冒充便衣女警去问那个五金店老板,知不知道刚刚买冰锥的人住在哪里。
明莹冷哼一声,在后座的一个袋子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个公安证,道:“你当人家是傻的?还用驾照糊弄人家?”
我看这公安证,上面还有个扎眼的警徽,真是惟妙惟肖几可乱真,忙道:“这玩意,得空给我弄一个。”
“卢湾区有个公安博物馆,门口大把摆着卖,还要我给你弄个干嘛?”说着,明莹便下了车。
我看着她修长的身材和干练的马尾辫,心想就她这冷冰冰的傲娇气质,估计老板不会怀疑这是个假公安。
不一会,明莹回到车上,道:“问了。这老板说不知道他们住哪里,只知道是附近的小痞子,听其中一个喊另外一个叫‘三猴’,都是徽帮的。”
“徽帮?”这个名字我略有耳闻。外地来上海打工的人,往往按照老家所属,拉帮结伙,各据一处。只要在势力范围内,很多工作,比如房产中介、保安(也包括镇场打手)、保洁、月嫂、小买卖、摆地摊,以及各种赚点小钱的买卖,同乡人都会受到照顾。当然,这也要给帮会里抽成才是。黄埔区这一块,多半是安徽人为主,到了老沪闵路上海南站那附近,就是山东人的天下。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不管是旧中国还是新中国的上海滩,帮会,总是存在的。
这么说,我们是要闯一闯这个帮会了?
我对明莹道:“帮会据点在哪?”
“老板说,在四牌楼路上的一个叫“胜盈棋牌”的棋牌室里。”
一听到四牌楼路,我不禁想起了那晚去夜探王永顺家,曾经路过这条路。一条逼仄的小路,两边房屋十分破败。但是谁都知道,任何地方,都可能卧虎藏龙,一个不小心走错了路、踏错了门、说错了话,断根手指那是分分钟的事。
“你要去?”明莹看着我道,“这些帮会,不好惹。我们刚废了他们三个人,这时候去人家地盘摸老虎胡须,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到时候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第四章拜会大佬、五里雾中()
我苦笑一下,道:“人命关天,除了闯一闯,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
明莹摸出手机,打起电话。听她说话,显然是打给令空的。
像令空这样的组织,对于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做什么事,是很少会过问的。除非捅了大篓子,或者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平时组织里的人应该也比较自由。只是,那些地区性的帮会,成立起来是为了保护同乡打工人,抽点成。虽然成员众多,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令空这样的组织,成立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只相信,组织成立的目的,一定志不在小。只看他们用车房来拉拢我这样一个还没正式加入的“新人”,就可见一斑。
我没有理会令空说了什么,只是担忧那灏灵的安危,脚下加速,朝着四牌楼路开去。
四牌楼路十分狭窄,车子开进去很不方便,我把车停在复兴东路上,把后座上的十万块钱分成出两万,作成一捆,揣在身上。便走下车子,要向四牌楼路里走去,明莹也下了车,我让她留在车上,不要乱动,以作策应。她只不听,非要和我一起去。
两人到了胜盈棋牌室。一楼是一排住户,顺着阴暗的楼梯走上去,二楼楼梯口被玻璃门封住,上面歪歪扭扭贴着“胜盈”两个字,两边是一副对联,上联是“梅兰菊竹四时清一色”,下联是“东南西北三更大四喜”,横批的上面一半已经破落,依稀辨得是“任来莫去”。
“任来莫去”?好大的口气!这他nia的是个吃人的黑店么?来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我拉开玻璃门,大步走了进去。
这里面烟雾缭绕,所有小房间里的人都在大声吆喝着“吃杠碰”、“三饼幺鸡”,走进厅堂,见那头顶供着财神爷的神龛,几张破桌子上,一群一群汉子,光着膀子打扑克。牌桌边摆着啤酒和烧鸡,打几圈牌,撕下一根鸡腿,就着啤酒撕咬大嚼。
也正是这般爽利的生活供养着,一旦有起事来,这班壮汉便拚效死力,把对方的人往扁里揍。我们刚走进去,几个壮汉抬头望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几乎能把人脸上的肉剜下几块。
一个发了福的五短身材、脸上带着许多麻子的伙计走上来,见我们两人铁着脸,赔笑道:“两位这是要等人还是来找人?”和气生财,谁都懂得这道理。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帮派混混,也不会轻易在老板地盘闹事。
我淡淡地道:“找人。”
“找人,那是已经来了?在哪个房间?”
“最里面的房间。”
“那就是竹字号房了。”
这棋牌室,虽然下面是一间间的老弄堂的螺狮壳破房,上面这一层却早就被打通,成了一个南北狭长的大通户。我听他此说,便道:“不是打牌的房间,是老板的房间。我们要见老板。”
坐得离我们最近的几个壮汉把牌往桌上一甩,啪的一声,倒是响亮。转动身子,目光都朝我和明莹盯过来。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家伙,手已经摸在桌子底上。
那伙计腆了腆肚子,虽然脸上仍然带笑,此时已经十分不自然,哑着嗓子道:“两位是什么来意?”
我也不看那些莽汉,只对伙计道:“路过贵宝地,来拜个码头。顺便给老板带些见面礼。”说着,把两万块红票从兜里摸出一角,也算是厚厚一叠。
伙计见了,便道:“若两位是有事,略坐,老板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头谢过,和明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一群莽汉瞅着我们盯了一会,估料我们也兴不起啥风浪,也便不再搭理,继续打牌。我看了一眼那破八仙桌,只怕那桌子底下,也都是粗如拇指的钢棍。随时抄出,分分钟就能把我们两个夯到一楼去。
坐了约摸十五分钟,我被这厅堂里的压抑气氛正弄得非常紧张,几乎喘不上气来。此时一个穿着西装,头发一根根都用发油发蜡向后梳着的中年男人,叼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