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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纸厂承诺给他发全额工资和工伤补助,但是不过几年功夫,造纸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他只能靠拿国家发的困难补助生活,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只有一只左手,干活当然不太方便。
蔡瑛妹的父亲没文化,也不会什么技术,好容易找到份工作,往往干不了几天,就会被辞退。
如此几次三番的,他心情当然很郁闷,偏偏又无处发泄。
不知不觉开始借酒浇愁,后来演变成酗酒,常常喝得醉醺醺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找工作了。
蔡瑛妹打小就很懂事,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帮父亲煮饭。
在父亲失掉一只手以后,更是几乎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
父亲染上酒瘾以后,渐渐不怎么给她钱。
她就靠捡拾废品、帮有钱的同学代写作业、帮不愿跑腿的同学代购学生用品等等贴补家用——反正能想出来的赚钱方法,她一个小孩子能做的都做了。
勉勉强强读到初中毕业,蔡瑛妹就辍学了。
她在工厂做过小工,饭店里刷过盘子,小公司里当过勤杂工、酒店里打扫过卫生间
可以说吃了很多苦。
两年前,蔡瑛妹的父亲一次酒醉后闯红灯,被一辆斜穿过来的卡车撞死了。
蔡瑛妹难过了好一阵子,毕竟,父亲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
父女俩住的房子是租的,位于郊区,很偏僻地段的一间砖瓦平房,当然租金也很便宜。
治安自然是极差的,三教九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一个女孩子早出晚归的,有诸多不便。
曾经被喝醉的酒鬼纠缠过,幸好她大呼小叫,引来几个路人,把酒鬼赶跑了。
也曾经有人半夜里跳进院子,乒乒乓乓砸门,吓得她要夜夜把菜刀藏在枕头底下,才能睡觉。
后来有好心的邻居大妈给她出主意,她便在劳务公司登记,当了保姆。
起码可以住在主人家里,再也不用担心半夜里被什么人骚扰了。
蔡瑛妹伺候过半身不遂的老太太,伺候过坐月子的主妇曾经做过工的主人家,对她评价都很好。
说她干活勤快麻利,特别有眼力见,性子也温和。
来到夙家后,蔡瑛妹表现得的确挺好的,她的厨艺不错,喜欢帮忠叔准备饭菜。
大概是因为自幼家境贫寒的缘故,她尤其擅长做清清淡淡的家常素菜,很合夙夜的胃口。
俩人的身世,也颇有相似之处,自然而然的,亲近起来。
蔡瑛妹对夙夜越发照顾,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
开始欧宇辰没放在心上,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个女孩子对夙夜不仅仅是殷勤,简直是在“讨好”加“色/诱”了。
当然啦,她做得很自然,很隐晦。
譬如说在夙夜读书的时候,帮他泡杯枸杞菊花茶,顺便附上一碟子自己做的小点心:“听说这种茶对眼睛很好呢,点心是我自个儿学着做的,您尝尝合口味不,要是不喜欢,我再学新的。”
她温温润润地笑着,弯弯的眉眼,像两泓秋水,莹莹润润。
将茶杯和点心碟子放下,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夙夜的手指。
夙夜下楼的时候,就那么巧,她刚好上楼。
俩人擦身而过,狭窄的楼梯上,她测过身子,小心地避让,高/耸的胸/部刚好蹭过夙夜的手臂。
在与人交际应酬上,夙夜向来是比较迟钝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事。
但欧宇辰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人精中的人精,狡猾中的狡猾。
很快就看出来,这小丫头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夙夜交女朋友不关他的事,但是,假如有人别有居心的蓄意接近夙夜,尤其是试图用不光彩的手段诱惑他,欧宇辰就不高兴了。
嗯,是很不高兴。
怎么想,都有种自家养得白白嫩嫩、纯洁无比的小白兔,被只流着口水的大尾巴狼,时刻惦记着的恶心感觉。
于是,欧宇辰随随便便找了个理由,把蔡瑛妹开除了。
让欧宇辰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对家务事不闻不问的夙夜,居然因为这个狡猾的、可恶的、毫无廉/耻的丫头片子出声了,问他为什么要开除蔡瑛妹,问他能否把蔡瑛妹留下来
更令欧宇辰气闷的是,在被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后,夙夜整整两天都没搭理他。
欧宇辰先是震惊,继而是震怒了。
有第一个打夙夜主意的小保姆,保不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至于打他自己的主意,欧宇辰是完全不在意的,他不是夙夜,那帮小丫头片子,想骗他,那点道行再修炼个十几二十年都远远不够看。
夙夜不行啊,单纯也好,单蠢也好,明明比谁都清楚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偏偏纯洁得像只小白兔,骗他比骗几岁的小孩子还容易。
所以,欧宇辰暗暗发誓,为了保证这只小白兔不被大尾巴狼拆吃入肚,家里再也不能雇佣女工了,他也再不相信人力资源公司的所谓推荐。
于是,姜白有幸走进了夙家——说起姜白,这小伙子挺有意思的。
他是洛梓洋介绍来的,俩人是战友。
据洛梓洋说,野营拉练的时候,姜白还曾经救过他的小命。
姜白和洛梓洋年龄差不多,性子却截然相反,活泼跳脱,不谙人情世故。
用欧宇辰的话说:“本性纯良。”
用忠叔的话说:“这小孩儿我喜欢,实诚。”
用洛梓洋的话说:“就是笨了点。”
夙夜呢,夙夜是不会加入这种无聊的讨论的。
即使是欧宇辰问他,他也不肯说。
姜白有个陋习,正确地说,也不能算作陋习,只不过别人都看不惯罢了。
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爬爬树、爬爬墙、爬爬楼梯、爬爬栏杆鲜少有能双脚安安稳稳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路的时候。
洛梓洋很头痛,难得的,带着窘迫的、为难的表情,讪讪地跟欧宇辰解释其中的原委。
原来姜白是苗族人,来自湘西苗疆。
深山坳里,教学资源匮乏,他的成绩自然不怎么样。
念了十几年书,也不过是城里小学生的水平。
倒是打小爬山、爬吊脚楼、爬树爬惯了,根本改不过来。要想让他不爬,除非直接剁了他的双脚。
在部队的时候,他也成天爬来爬去的。
每逢野外拉练,他就变成了香饽饽,大伙儿都抢着跟他一组。
负重几十公斤,走几十里山路,再趟几条河,他照样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
上树抓鸟、下河捞鱼野外生存技能连特种部队的兄弟们,都自愧弗如。
在姜白面前,没有爬不了的树,没有攀不过的山,也没有下不了的河
这种人才,搁在部队里,肯定是个香饽饽,绝对的人才啊。
可惜他文化水平不高,又不懂得为人处事儿,最终还是没能转为士官。
退伍后,他的优势就全变成了劣势。
第133章 3.15 /()
湘西的旅游业这几年虽然发展得如火如荼,但是对于世代居住在大山里的人来说,短时间内,生活水平并没有得到多少实质上的改善。
那里土地贫瘠,物产匮乏,又没有工业支持,靠倒买倒卖些手工艺品,或者自家弄点土特产、零食小吃卖给游客,根本带不来多少收益。
在旅游景点打工的,能拿到手的实际工资,也少得可怜。
譬如导游干脆就没有工资,要靠景点门票、酒店饭店和购物店等等销售渠道,抽取一定比例的提成。
这种钱也是不大好赚的,游客越来越精明,国家关于旅游方面的规章制度也越来越完善,再也不复“人傻、钱多、狠宰”的黄金时期。
所以,当地大多数人家,依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看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喧嚣,姜白也动了心思,想趁着年轻,打工赚点钱,改善自家的境况。
他吃得苦,挨得累,本来做做小工、干干零活挺容易的。
可是,因为以“爬”代替“走”的习惯,退伍后一年多了,他居然没有一份工作能做得超过一个月的。
自然,也没能赚到几个钱——试用期都还没熬过去呢。
所有跟他共事过的老板或者同事,用不了三天,看他的眼神,就都跟看外星小怪兽似的。
举个例子吧,让事实来说话。
你能想象酒店里的服务员,单手举着托盘,托盘里摆着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嗖”地一声,从楼梯扶手上,直接滑下来的情形吗?
当然啦,他挺稳当的,只不过洒出来一点点汤水。
另外,由于物理上的惯性作用,碗碰到碟子、碟子又碰到碗,叮叮当当演奏出点配乐。
但是,他的出场实在太特立独行了,跟耍杂技似的,理所当然的,吸引了许多顾客的视线。
有惊呼的、有鼓掌的,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敲着桌子梗着脖子使劲嚷嚷叫好的。
愣是在五星级酒店,制造出夜市大排档的热闹效果。
领班被他吓得快患心脏病了,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再是威逼恐吓。
姜白态度是好的,乖乖承认错误,保证下次注意。
他是真的很珍惜这份工作,也真的很想改掉爬爬的习惯。
只不过,能轻易改掉的,就不叫习惯了。
他重复着爬爬,被领班骂;承认错误,继续爬爬;再被领班骂,接着承认错误、继续被领班骂的无限循环中。
领班是个嘴硬心软的女人,骂完了也就算了,暗暗祈祷着,他真的能改掉的那一天。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梦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直到有一次,几个来用餐的小孩子,趁大人们酒酣耳热、忙着推杯换盏,没人留意到他们之际,居然学着姜白的动作,也把楼梯扶手当成滑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