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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一方面觉得松了口气,总算不再死人了,一方面又为找不到破案线索而忧心忡忡。
林春宇涉及案件的被害者,是c大土木工程系二年级女生谢婉婷,她的胸口挨了一刀,咽喉有明显的两处掐痕,身上有多处轻微伤。
在救护车赶到前,已经死亡。
林春宇腹部也有三处刀伤,伤势较重,一直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作为凶器的刀子,在案发现场找到,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怀疑凶手作案时戴了手套。
夙夜是在石膏拆除后,去见林春宇的。
见他出现,林春宇方方正正的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过得好吗?”
夙夜平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我还好,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做着习惯的工作,管理着一群随时随地都喜欢变着花样找麻烦、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林春宇呵呵笑着,坦言。
“我看了你关于案发时情况描述的证言。”夙夜说。
“哦。”
“你说你在案发现场附近经过时,听到呼救声,赶紧跑了过去。”夙夜面无表情,慢吞吞说道,“一眼就看见凶手正跟被害者厮打,你马上冲上前,试图阻止凶手,结果被他接连刺中三刀。
这时,附近有其他经过的路人出现,随后,凶手掉头逃跑。
你对几名路人表明警察身份,请他们帮忙报警,是这样子吧?”
“是的。”林春宇点点头。
“我从来没有听过,”夙夜直视着他,语气依旧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这么漏洞百出的证词。”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春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稍微拔高了嗓音,显示出他的不满。
夙夜淡淡地说:“被害者身上,有两处主要伤口,一处是脖颈处的掐伤,还有一处是胸部的刺伤。
法医的鉴定结果,她胸部的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并不足以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毙命,所以,她是在中了刀伤后,被掐死的。
既然如此,你在现场看见的情形,就不应该是俩人在厮打,而是被害者正被狠狠掐住脖子。”
“当时太紧张太混乱,或许我看错了。”林春宇硬邦邦地说。
“我姑且认为是你看错了,你到达现场时,被害者正被掐着脖子,那么,你能否告诉我,当时凶手的刀子在哪里吗?”
“刀子?”
“是的,刀子。
按照你的说法和警方的鉴定结果,被害者先中了刀伤,然后凶手放弃用刀,改用一只手掐死她。
我很纳闷,凶手拎着刀子,却要掐死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司法鉴定结果,两处伤口都显示为右手攻击。
难道他右手握刀,刺了被害人一刀后,再将刀子交付左手,用右手掐死被害人?
接着,你出现了,他又把刀子交还给右手,连着刺了你三刀。
你觉得,这混乱的攻击模式,像话吗?”
“我怎么知道,凶手的想法本来就只有他知道。”林春宇脸孔绷得紧紧的,语气很冲,“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凶手的想法我知道。”夙夜说。
林春宇吃惊地看着他。
夙夜说,“那些警察,之所以没有怀疑到你的证词会有问题,是因为你也是名警察。
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你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而不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你撒谎的可能性。
换个角度想,假如你是凶手。
你突如其来的攻击被害者,刺了她一刀。
人在置身危险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强大的意志力和战斗力。
她拼了命的,从你手中夺走了刀子,连着刺了你三刀,同时大叫救命。
你害怕引来别人,慌慌张张掐死了她。
当然,你作案时戴了手套,刀柄上不会留下你的指纹,却极有可能留下了被害者的指纹。
你第一时间,擦拭掉那些指纹,因为如果被人发现刀柄上有被害者的指纹,就会有人怀疑到你实际上是被她刺伤的。
她为什么要刺伤你呢?理由只有一个,你就是攻击她的凶手。”
“你以为,”林春宇冷冷地说,“我的同事们,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吗?”
“是不是胡说八道,要经过详细的调查、验证才知道。”夙夜若无其事地说,“被害者受的刀伤,在胸部。而你受的刀伤,在腹部。
这是因为被害者比你矮二十厘米左右,导致了伤口部位出现落差。”
林春宇板着脸,不吭声。
夙夜继续平静地说,“看过你的详细证词后,我马上就判断出你有问题,跟邵壬提出建议,请他对你展开详细调查。
果然,发现了很多东西。”
林春宇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
夙夜说,“譬如,你和第五起案件的目击证人北冥雪的关系。
北冥雪和第一起案件被害人周茜娅的关系。”
林春宇猛然抬眼,愤怒地瞪着夙夜。
夙夜像是对他的情绪毫无感觉,继续冷冷淡淡地说,“北冥雪是你父亲再婚后,给你找的继母的女儿。
也就是说,你是她的继兄,周茜娅则是你们家的邻居。
在北冥雪十岁那年,有一天夜里,你和继母都不在家,你父亲在醉酒后,竟然把北冥雪强/暴了。
你继母一怒之下,杀了你父亲,被判入狱。
你和北冥雪被送进福利院。
你的同事,在b大校园里进行了详细的走访调查,我们知道北冥雪的男友名叫荆祁。
而荆祁的前任女友,恰恰是周茜娅的室友兼好友。
我猜,北冥雪一定很担心,周茜娅会把她曾经被强/暴的事,告诉荆祁,影响两人的感情。”
林春宇定定地看着夙夜。
半晌,他冷然一笑,像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脸上那种暴怒的、激动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微微皱着眉头,坦然地说:“夙夜果然是夙夜,你全猜中了。”
夙夜没出声。
林春宇接着说,“周茜娅威胁小雪,如果不跟荆祁分手,就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为了保护小雪,我只能杀了她。”
“不,周茜娅并不是你杀的,”夙夜摇摇头,“而是北冥雪杀的。
她之所以采取背后袭击,用随手捡到的木棒,敲击周茜娅的后脑,是因为凭她的体力,正面攻击,根本没有几分胜算。
你为了掩盖她杀死周茜娅的事实,才选择了模仿泰德邦迪的作案手法,制造更多起死亡案件。”
“不!全都是我做的,跟小雪无关!”林春宇咬着牙,嚷道。
夙夜没有理睬他的抗议,自顾自说道:“这几起女大学生被奸杀案,警方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联系到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是因为作案手法实在太混乱了,压根不像一个人做的。
北冥雪杀死周茜娅时你并不在现场,只是大概猜测着当时的情形。
所以你杀死第二个被害人后,因为作案手法不同,完全没有人把她和北冥雪被杀案联系在一起。
这样,你要掩盖北冥雪罪行的初衷,并没有达到。
你马上采取了补救措施,在第三名被害者身上刻下泰德邦迪名字的英文缩写,和代表着案件次序的数字。
你不停地变幻作案手法,采取不同的方式,杀害被害人,是为了让北冥雪犯下的那起案子,看起来不会太突兀。”
林春宇用恶狠狠的、狰狞的眼神瞪着夙夜,脸孔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嘶哑着嗓音,他叫道:“你全都是胡说!你没有任何证据!”
“第一起女大学生被奸/杀案,也就是周茜娅案中,凶手对被害者表现出了怜悯。
她把褪下的裤子盖在了周茜娅赤/裸的下/体上,为她遮/羞,让她隐秘的女/性/部位,不至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以为,北冥雪和周茜娅小时候曾经是朋友,对她毕竟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所以才会有了这个类似怜悯的小动作。
而另外几起案件中,再也看不到这种怜悯。”
“你也说了,周茜娅是被奸/杀的,北冥雪是个女孩子,她要怎么奸/杀被害者?!”林春宇反驳。
夙夜诧异地看着他,似乎纳闷他居然会提出这么弱智的问题:“你自己也是警察,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要制造出奸/杀的假象,随便借用点小道具,甚至光凭手指就能做到吗?”
林春宇咬着牙,不吭声,他当然知道,不过心里太慌乱的情况下,有点饥不择食的感觉,迫切地需要抓住些什么,替北冥雪作出辩护。
即使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夙夜又说,“英国推理家切斯特顿说过,‘要藏起一片树叶,把它藏在哪里?藏在树林中。假如要藏起一片枯树叶呢?藏在枯树林中。假如没有枯树林呢?那么制造一片枯树林。’”
他低语,“你对北冥雪深刻的感情,和不惜一切的付出,很令人感动。
但是,你为了帮助她掩盖罪行,杀死了五个可怜无辜的女生,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你自己是一个警察,你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女生,她们也有父母,也有爱她们、珍惜她们、因为她们的枉死,而痛不欲生的人吗?”
林春宇垂下头,长久地沉默着。
夙夜想起了他最初怀疑过的姜白,事实证明,姜白在案发当天早晨,脚踝受伤,的确只是意外而已。
***
随后警方对北冥雪的侦讯,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坦率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想忘记过去痛苦的经历,想要重新生活,想要获得幸福。
离开福利院后,我再也没有跟哥哥联系过,因为看见他,我就会想到过去,想到他的爸爸,想到他爸爸对我做过的事情。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