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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知道啦。”胡桃从袖子里扯出一方锦帕递给了芸儿，在她面前晃了晃：“瞧，我说到做到，给你带的东西。”
芸儿惊喜无限地接了，不断道谢：“我还只当是二小姐哄我玩儿的，没想到真的给我带了，多谢二小姐赏赐。”
“我才不随便哄人玩儿呢！”胡桃换过了衣服，带着芸儿去了汪四奶奶的院子。才一跨过院门，就闻到了一阵阵孜然的香味，让她不由得精神一振。
踏进正房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胡桃目瞪口呆。
之间大厅的地上摆着一个硕大的火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盆上面是一个大架子，上面有一只烤全羊，一个身材异常健壮的厨子正在那儿翻烤羊肉，不断地把各种调料往上面撒。一旁的小桌子上除了调料还摆着一叠摞起来的大冰盘与两把尖锐的刀，羊肉已经烤得出了油，时不时滴几滴在炭火上，冒出油吱吱的烟。
“五丫头，你来得真巧！”赛金花看到胡桃和芸儿走进来，笑呵呵地说：“我刚刚还和你汪大娘说小丫头今儿睡迷了，怕是赶不上吃热乎的，没想到眼见着快要烤好了就来了！要不怎么说这个丫头从小有福气，什么好的都不落下。”
胡桃扑过去对着两位老人撒了撒娇，然后好奇地坐在炕上打量着厨子的举动：“这是哪里来的厨子，居然会烤这么大的羊！”
汪四奶奶笑呵呵地说：“这是我老友家的厨子，想着你们很少吃那外域的东西，就借来几天尝尝鲜。五丫头也爱吃羊肉吗？”
“爱！”别说羊肉了，什么牛肉猪肉鸡肉鸭肉肉都好吃，哪有个不爱的！
羊烤好后，厨子三下五除二把一只全羊分解完毕，盛放在几个大冰盘里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除了烤羊肉，冰盘旁边还有配好的酱料，调味粉盆，以及擦手脸用的热毛巾把子。汪四奶奶的婢女们陆陆续续地又断了十几盘菜上来，都是些乳饼子炸酥果儿手把肉之类的外域菜，还有两瓶子葡萄酒，长长的炕桌顿时都摆满了，看着琳琅满目，十分丰盛。
胡桃口水直流，很想塞个满肠满肚，可惜她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之前在顺成县里小吃吃太多了，肚子好饱。
“怎么了？”汪四奶奶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笑着问：“这外域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胡桃哭丧着脸，后悔不已：“不知道今晚上有大餐，下午吃了一盒子点心，吃撑了。”
其实她下午吃的哪止一盒！除了街上的小吃，清风楼里的小菜后来他们也叫了好些上来，都是些酥脆可口的肉食，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赛金花哈哈地笑了起来：“可是我打脸了，才说她有口福，敢情是吃撑了才来的。”
汪四奶奶也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吃不下就不吃吧，瞧这可怜巴巴的小样！”
胡桃很委屈：“可是，这烤全羊不是天天能吃到”
赛金花说：“怕什么，这里好大一桌子呢，我们可吃不完。眼下天儿也不算热，我叫厨下给你留一盆，明天再热热？”
汪四奶奶说：“热不得，这羊是外头赶过来的，入口嚼劲好，腥膻味儿却是大，不过是仗着热气劲儿和调料压着它罢了，放到明天肯定要走味。五丫头你也别急，这厨子才来，要留好几天呢！明儿再叫他给你烤一只，怎么样？”
胡桃猛地点头：“汪大娘真好！”
赛金花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说这羊肉热不得，可咱们也吃不完这么一大桌呀，难不成你要送人吗？”
汪四奶奶笑着摇摇头：“送外人不太像样子，待会儿多的分两份给两处的丫鬟婆子和管家听差们都尝尝鲜。这乡下地方也没多少热闹请客的时候，他们苦巴巴地跟着咱们，混不到赏赐，还不能混几口好吃的吗？”
赛金花心服口服：“要不怎么说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呢，见识就是不一样。”
“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听说明天有烤全羊吃后，胡桃总算放下心来，笑嘻嘻地一边喝奶酥茶一边听两位积年的老太太聊天，正听得有趣，吴管家来了。
“二小姐，出事情了！”
赛金花和汪四奶奶都吃了一惊，胡桃反而比较淡定：“什么事？”
“铺子又烧起来了，这次值夜的伙计警觉，听到动静后就拿了棍子出门看，模模糊糊看到个黑影，狠狠打了一棍儿，只可惜叫那人跑了。”吴管家眉头紧皱：“这人好生歹毒，竟然泼了火油再放的火，得亏没让他点着，不然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哎呀！”赛金花骂道：“好狠的手段，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前一次便也罢了，这次还真是”
汪四奶奶问：“你们开的这布铺子，可曾得罪什么同行？”
胡桃说：“应该不会吧？我听大姐说过，现在县里开布铺子的就咱们一家呢，之前的老布铺子早就关门了。”
汪四奶奶沉吟起来：“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得罪的不是同行，是其他人？”
胡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不是没想到过胡家人，然而胡家人老实了很久，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忽然犯事，感觉有些没头没脑的。
“大姐这个时候不在，我也不好拿主意。”胡桃对吴管家说：“叫伙计们找条灵醒的狗养着，值夜的人再提着点儿神，等大姐回来了再打算。”
吴管家答应着出去了，汪四奶奶欣赏地看着胡桃，笑着道：“好一个小当家奶奶的款儿，挺像那么回事的！”
胡桃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哪能和汪大娘比，我就是学着大姐说话罢了。”
汪四奶奶拿手把胡桃的脑袋摸了一摸，问道：“你可对做生意感兴趣？”
“当然啦！”胡桃天真无邪地说：“这是赚钱的事情，为什么不感兴趣呢？”
汪四奶奶大笑了一阵，笑得有点喘起来，她的丫鬟赶紧捧过来茶给她喝，不断在她后背轻轻锤着。
“感兴趣就好，怕的就是你不感兴趣，白白埋没了这手段！”汪四奶奶看向胡桃，眼神有些深邃：“你没事儿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坐坐，我教你怎么算账管人，好不好呀？”
赛金花听了这话，慌忙拍了拍胡桃的手，笑着道：“这可是你的造化了！你汪大娘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铁娘子，做生意的头一号人物，单枪匹马盘活几十间铺子，那些故事现在还热乎着呢！”
胡桃也很高兴，立即扭在了汪四奶奶的身上：“谢谢汪大娘，我愿意！”
第162章 天罗地网（）
汪四奶奶笑呵呵道：“别听你赛大娘乱说，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误打误撞罢了！你还小，我慢慢教你些粗浅通用的事儿，这事儿急不得，一点点琢磨领悟才好。”
胡桃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
在汪四奶奶的慷慨赏赐下，两边宅子的下人都吃到了难得的异域烤羊肉和其他美食，一个个赞不绝口，感激不尽。胡桃悲愤地做了一晚上的仰卧起坐和跳绳，为的就是多消化一点，明天好多吃一点。
次日，胡桃正在汪四奶奶这边大快朵颐地吃烤肉时，胡硕回来了。
“老爷！”吴管家看到少年老成的胡硕，心里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喜滋滋地迎了上去，双手接过了胡硕的行李。
胡硕的皮肤变得稍微黑了些，个头也高了不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去府学苦读，倒像是去了哪里做苦活儿。实际上胡硕在府学那边的确没有太享福，尽管胡莱她们给他留了足够多的钱，还雇了人专门定期上门替他缝缝补补，他还是保持着勤劳肯干的习惯，要么帮着同学劈劈柴，或者扫扫地晒晒被褥，总是不闲着，获得了极好的人缘。
大家原本以为他家境尚可，年龄又这样小，多少会有些娇气浮夸，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本分之人，原本轻视他的也肯放下架子与他真心相交了。用胡硕自己的话说，老是闷头读书手脚不动也不好，活动活动筋骨，脑袋更清醒。
“二小姐呢？”
往常这个时候，得到信儿的胡桃肯定会蹦蹦跳跳迎上来，可是直到胡硕在正房里坐下休息了都没见到那个熟悉的小人影。
“回老爷，二小姐在隔壁汪四奶奶那里吃饭呢，汪四奶奶请了个异域厨子做的什么烤羊，昨儿我们有幸也分得了些，着实美味。”吴管家笑着说：“老爷往常都是月底才回，这次怎么回得这样早？”
胡硕说：“下个月是秋收农忙的日子，府学提前放假让学生们回家务农，因去的人多了，便干脆全散了。家里都还好吧？”
“家里都还好，就是”吴管家刚打算说铺子里遇到的事情，只见胡桃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信儿，欢呼着跑了过来，一头栽在胡硕怀里：“二哥！！”
胡硕高兴地把胡桃举了起来，对她做鬼脸：“怎么变得这样沉，在家又胡吃海塞了吧？”
“才没有呢！”胡桃咯咯笑道：“二哥，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快去汪四奶奶那边吧！她那边在做烤全羊，正烤得油吱吱的呢！”
“好啊！”胡硕抱着胡桃便走了，吴管家只好止住步子，不把话头提起。之前二小姐的建议很在理，警醒的伙计再加上经过训练的看门狗，想必一时半会儿铺子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想到的是，吴管家的美好愿望并没有成真，不知道那纵火之人是不是鬼迷心窍，连续失败两次居然还不肯收手，没过几天又一次前来纵火，被买来的看门狗狠狠咬了一口。伙计们听到动静立刻相约着拿着大木棍赶出去，只可惜还是叫那人跑脱了，只留下点滴血迹。
事已至此，吴管家不能再沉默了，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胡硕，胡硕诧异不已。
“这事儿，大小姐知道吗？”胡硕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回老爷，大小姐不知道。”吴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