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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封信,是那种很古老的信封,封面几乎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写的极其飘逸潇洒的字——鹿萧。
很明显是写给她的。
鹿萧把信封拿了出来,盯着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犹豫到最后,还是决定拆开看。
既然是写给她看的,那早晚他应该都会给她的。
信并没锁封,封口敞开,里面厚厚两张纸,鹿萧抽了出来,缓缓打开。
入目的是跟封面同样行云流水,恣意洒脱的字体,见字如见人,这样一手好字,让人忍不住就想起他那张极其出挑的脸。
她唇角弯了弯,低头这才去看信的内容——
萧萧:
在写这封信之前,我仔细想过很久,原本并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把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没有执意要离开我,我的本意是打算一辈子隐瞒下去,毕竟以你的性子,知道这样的事情,只会徒增烦恼和愧疚,你那么善良可爱,而我自然只是想让你一直过得幸福快乐,我并不愿意看到你为这件事而心酸自责。
然而,经历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折磨,我却变得很害怕,害怕我从莫斯科回来之后你仍然不管不顾明明爱着我却还是决绝地要离开。
因此我只好先写好这封信,把多年前那场地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
鹿萧光看到了前面几段内容就已经心跳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胸口直接涌了出来。
以前从未想过的一些事情,突然在看到这些话的时候,电光火石间好像就有了某种联系。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总感觉记忆深处隐藏的某些东西要从她大脑里被连根拔出……
*
晚上七点左右,周淮初从江临机场出来,小陈早早就已经等在外面,在莫斯科出差二十几天,又辗转转机,十几个小时飞行,他也有些疲倦,刚上车就靠在椅背上假寐。
尽管很累,却还是满脑子想着她,又有些担忧明天去找她,她还会不会执意要分手。
他捏了捏眉心,略有些烦躁地睁开眼,朝着窗外看去。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春节将至,各处都是红灯高挂,热闹非凡。又是一年团圆时,这世上好像只有他是年年春节,年年孤家寡人一个。
八点不到,周淮初到家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刚走到玄关处,身体却陡然顿住,屋内二十天没人,他却分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混着一丝极淡的酒香,在屋子里弥漫。
周淮初转身,直直向客厅走去,酒味越来越浓重。
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整个人就蜷缩在沙发上,双臂圈住自己的腿,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身侧的矮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她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孤单可怜的让人揪心。
“萧萧。”他叫她。
她好像这才发现他,她抬头,屋外的光线照射下,他分明能看到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看到是他,鹿萧瞬间又泪光盈盈:“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周淮初在她身边坐下,他拥她入怀,很愧疚的说,“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他把她从怀里抬头:“喝酒了?”
她点头:“我从你书房酒架上随意拿了一瓶。”
“嗯。”他很温柔地说,“这瓶不好喝,太苦,你要是想喝,我给你拿一瓶甜的。”
她扬起脸,一双眼睛盯着他,啜泣着问:“你为什么总要对我这么好?干嘛总是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
周淮初唇角浮起一丝涩涩的笑意:“因为你是你,我这辈子注定要被你吃定。”
她有点感动,却又更加难受,她吸了吸鼻子,直接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当年是你救了我,告诉我你为了救我失去一条腿,告诉我好让我补偿你!”她本来一直强忍着,可此刻越说越伤心,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听到她的话,他身体僵硬,想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一眼看到她身后那封掉落在地上的信,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封信翻出来的,但是他后悔了,他根本不该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这么难过,这么痛苦。
“对不起萧萧,我只是不想让你愧疚,不想让你觉得欠我什么,更不想看你这么伤心。”
鹿萧抬眼看他,故意说,“周淮初,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对我这么好,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之前还那样决绝地对你,你还说你不想让我愧疚,你分明就是想让我愧疚致死!”
她用这样委屈又难过的语气质问他,让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他伸手把她抱得更紧。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这样,但是,萧萧,你也不要愧疚好吗?不要难过不要哭。”
客厅一片昏暗中,他低头凝视她,眼里一片晦涩。
“你一哭,我就很懊恼,我会自责,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快乐,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救了你,能让你活下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你如果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就给你报答我的机会,以后好好跟我在一起,让我幸福,好不好?”
她与他对视,他总是能把任何事说得这么让人感动。
周淮初忽然很郑重地问:“萧萧,你现在告诉我,你还要我吗?”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明知故问这种话。
鹿萧没回应他,默然两秒,径直环住他脖颈,主动上前,吻住他冰凉的唇,以行动回答他的话。
她吻技生涩,根本毫无技巧可言,一双手在他脖子后面紧了又紧,身体也不断往他怀里钻,似乎是想要离得近一点吻得更容易些。可她越是这样,他反倒越是受不了。
没两秒,周淮初眼里便暗沉了不少,他瞬间化被动为主动,一手扣住她颈项,一手掐着她细腰,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唇齿间掠夺。
吻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够,他整个人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没有丝毫停顿地亲吻她双唇。
不知过了多久,在两人都情动之际,他才堪堪用尽残存地最后一丝清明,抱着她起身。
鹿萧双颊绯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他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然后亲吻她额头,又准备起身离开。
她却陡然伸手拉住他的手,大约她刚刚喝了不少,此刻眼神都有些飘忽。
他停下脚步,温柔地吻了吻她指间,安抚她:“听话,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要洗澡。”
他又低头吻了下她的唇:“乖,等我。”
再怎么醉意熏然,她也听懂了他这句等我的意思。
等他再次出来,便没有丝毫犹豫,覆上她身体。或许是刚刚那瓶酒的作用,鹿萧显得比以往放开许多,会主动勾着他脖子送吻,情到深处时还会嘤咛几声。没两下便让他喉咙干涩,体内欲望翻滚。
彼此间很久没有如此亲密接触。于是,压抑了几个月的情愫在这一刻爆发,像平静了许久的海面一阵波涛汹涌,狂风浪卷,热烈地一发不可收拾。
一番结束,两人都有些累。
酒意散去,鹿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周淮初半靠在床头,低头看她一眼,拨了拨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顺手也拿了一瓶酒,就放在床头,此刻伸手倒了半杯,一口一口小酌。
没几分钟,鹿萧又重新睁开眼,她望着他:“你喝酒干什么?”
周淮初微微笑了下:“助兴。”
她好像有点疑惑,一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他解释:“我有点不尽兴,你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来一次。”
“……”
看她羞涩又有点无语的表情,他忍不住唇角弯了弯,低头在她额间又吻了吻,“辛苦了。”
鹿萧:“……”
翻云覆雨,一室旖旎,这一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
第二天就是除夕,往年除夕周淮初不是在单位的各种实验数据里度过,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在家里看文件。
可今年,却因为有了鹿萧,忽然间就觉得房子不再是房子,而是个真正的家。
昨天晚上运动过于激烈,早上鹿萧醒来的时候已是九点多,身边早已没了周淮初的人。她伸手想拿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却突然发现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何时又被他给带了上去。
她将手指凑到自己眼前,今日天气应该很好,窗帘背后隐隐透出一丝光线,折射在指间那颗钻上,耀眼的不行。
她唇角上扬,幸福的感觉似乎又在心里荡漾。
周淮初恰好在此时买早餐回来,看到她正对着那枚戒指发呆,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指尖,让她手指微弯,他低头在那枚戒指上吻了吻。
“以后不可以随便把戒指卸下来,说不要就不要,知道吗?”
她点头:“嗯,以后不会了。”
吃过早餐之后,两人去超市买食材,周淮初说晚上要在家里做年夜饭。无论做得好与不好,总归比他以往这么多年在别人团圆之际,却一个人独自随便点外卖好。
到对面商场的时候,鹿萧突然想起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买新衣服?过新年穿新衣,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周淮初想了想,自懂事起,他好像就没怎么听过这个说法了:“好,我们去给你买。”
她挽着他胳膊:“不行,你也要。”
他笑笑:“嗯,我也要。”
大商场还是有很多服装店并没关门。两人走走挑挑,一路转到头,大包小包提了一路。
鹿萧乐坏了,现在才发现有个衣架子男友是个多么拉风的事情,走哪儿试哪儿,每一件都能穿出自己独特的气质,引得柜姐看着她的目光中都带了阵阵艳羡。
晚上两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