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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简疏白一脸正经地坐在御案前,看着认真地在批改奏折,实则是在认真地发着呆。
第二日,简疏白召集大臣们开会,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等着皇上大手一挥给意见的时候,他却来了句:“刚刚众爱卿都说了什么?”
第五日,简疏白心血来潮,带着张德海去逛御花园,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张德海还以为他在想事情,没好打扰,结果到最后,简疏白居然问了声:“张德海,为什么去御花园的路这么长?”
第七日……
第八日……
到第十日的时候,张德海实在忍不住了,咳嗽了十声,终于唤醒了兀自发着呆的简疏白。
“皇上。”他弯着腰,斟酌着用词,“皇上最近看起来很累,不如多休息休息?”
回过神的简疏白摇了摇头,“不,朕不累。”
您当然不累!天天发呆呢!主要是我看得好累!
张德海在内心里咆哮着,面上还要摆出一片和顺、为君操劳的样子:“那……可是皇上近日不曾休息好?”
简疏白仔细想了想,回答:“朕近日除了每晚失眠外,睡得还不错。”
每晚失眠叫睡得不错?!皇上,您对睡眠质量的要求是有多低!
张德海默默泪了。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干脆直接问道:“皇上,您就说说您最近是怎么了吧,奴才看得很是忧心啊!”
张德海这么直接地一问,终于是起作用了。因为简疏白不再是茫然状态,而是真的好好地想了一想,然后低声问:“张德海,你说说,到底怎样才算是喜欢上一个人?”
听到这话,张德海热泪盈眶。他家的皇帝大人,看样子是要告别单身狗皇帝的称号了啊!
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第六章 难道,他们家皇帝大人,春心动了?()
可是下一秒,张德海就郁卒了。
你说你问一个太监,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这不是虐人嘛!
于是,张德海的小心脏有点儿不舒服了。
好在简疏白发呆是发呆,反应迟钝是反应迟钝,关心下属的人道主义还是在的。于是,他在看见张德海神情变化后,当下就明白了过来。
“张德海,对不住啊。”简疏白也有点尴尬,“朕就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想想身边儿,也没几个亲近的人,所以忍不住就问你了。”
本是在伤心的张德海听到后面半句话后,忽然小颤抖的心就被温暖到了。
亲近的人啊,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多不容易啊!不行,他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得帮他解答这个问题。
于是,张德海拍了拍胸口,对简疏白道:“皇上给奴才几日时间,奴才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从在简疏白面前立下“豪言壮志”后,张德海便到处找人打听,“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鉴于简疏白的后宫之中没有妃子,而且妃子们也不一定都是喜欢皇帝的,所以,张德海将目光投向了家中有女眷的大臣们。
唔,最好只有一个女眷。
首当其冲的就是于恒。
于恒现在颇得简疏白的信任,之前的老丞相年事已高,已经有了告老还乡的心思了。而从之前的偶尔对话中,张德海知道简疏白有让于恒接替丞相一职的意思,所以,今日见于桓见过简疏白后,张德海就将于桓请到了一边。
“于大人。”张德海看着于桓,欲言又止。
于桓一脸莫名。
他知道张德海一路跟着简疏白,是个挺能干又忠心的人,为了不被说宦官干政,他私下很少和官员们有来往。今日他主动找自己,看来是有要事。
唔,应该和简疏白有关。
于是,于恒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张公公有什么要说的就请直说吧,只要有能为皇上效劳的地方,于恒自当尽力。”
于恒都这么说了,张德海觉得再纠结就不是自己的作风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杂家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公公请说。”
“这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在张德海开口问问题之前,于恒的脑子里瞬间掠过千个万个问题,甚至连“你家夫人和皇上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这样的问题,他都想到了。可是,打死他都没有想到,张德海居然会问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于大人?”见于桓似乎在发呆,半天没有说话,张德海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于桓应声回神,清了清嗓子,道:“这是皇上的问题?”
张德海颔首,一脸愁容:“杂家看着皇上似乎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了。”
于桓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简疏白确实很不正常,居然是因为这个问题?
难道,他们家皇帝大人,惷心动了?
这么想着,于桓秉承着要帮助他们家勤劳爱民的皇帝解决单身问题,便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喜欢一个人,就是心里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还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地方。随时随地都能想到她,想起她的时候,会觉得心口有满胀。如果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你,心里就是一种酸涩的感觉。看见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会生气,会计较。想拥抱她,却又怕伤了她……唔,是种患得患失,幸福又矛盾的感情。”
对于张德海来说,他真心没喜欢过人,只好默默地掰着手指把于桓所说的记了下来。然后,他朝于桓行了礼,谢过于大人感慨传授。
于桓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烦请公公多多尽力,让皇上早些丰富后宫。一众大臣翘首以盼着呐。”
于是,张德海就带着于桓和一众大臣重重的希望去回复简疏白了。亏得张德海虽然没有经验,记性还是很不错的,几乎一字不漏地把于桓夫人话转述给了简疏白。
说完后,张德海又委婉地表示了一下众位大臣的心愿,然后,很识趣地先离开了大殿。
退出殿门时,他耳尖地听见简疏白低声嘀咕:“难道……真的是喜欢?”
哦,他们家皇帝可能要脱单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张德海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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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弯月一枚斜斜挂在天上,夜色并不是太浓重,大约是因为月色太亮,星子散碎的缘故。
云绯穿过竹林,径直往炎派的侧门走去——冬夏说,她会在侧门等着,以三长两短敲门声作为暗号。
“咚——咚——咚——咚咚。”
按照约定的方式敲了门,云绯听见门后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冬夏的脸就露在一片明晰的月色中。
“云绯姑娘来了。”冬夏低低说着,左右看了看,给云绯让出一条道,“快进来吧。”
云绯走进侧门,侧门在身后再度合上,冬夏锁好了门,引着云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次是云绯和冬夏的第三次见面,和前两次不一样,当冬夏知道云绯想约见自己的时候,她提出了直接到炎派,而不再是外面的竹林。
云绯一开始猜想,可能是冬夏出入次数多了,怕被别人怀疑,才改了地点。反正作为郭正一如今正chong着的人,冬夏的房间倒是少有人来,只要郭正一不来,还算是个不错的地儿。
只是,当云绯走进房中,看见里面还站了一个人时,她就有些闹不明白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非常不喜欢看到的某人时,她就更糊涂了。
“云绯姑娘。”柔柔的声音传来,站在屋里的人微微侧过脸,烛光照过她的面容,楚楚动人,却略显憔悴,赫然正是紫韵。
乍然看见紫韵,云绯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好在很快她就收敛了那一脸惊讶莫名,只留有一双泛着深意的眼,静静地看着紫韵。
“怎么回事?”看了紫韵好一会儿,云绯转头看向走到身边的冬夏,声音冷冷地问。
别怪她对紫韵没有好脸色,实在是紫韵的出现让她身边的人都受到了牵连。简疏白因为她,后宫空虚无人;岳嘉怡因为她,得不到自己所爱,就连云绯自己,也曾经吃了她不少亏。
所以,换作你,能好好对她么?
更何况,云绯本来就很讨厌紫韵这幅一脸楚楚,柔弱无助的样子。用她心里话就是:装,可劲儿地给我装。
冬夏知道云绯对紫韵的厌恶的,说实话,她自己其实对紫韵也不是很喜欢,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她还是吸了口气,耐心地对云绯解释道:“云绯姑娘,她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云绯微微一挑唇,笑得很是叵测,“她帮我们什么?不告发你就不错了。”
“但是我没有告发,这就是我的诚意。”云绯刚说完,紫韵就接过话茬。
云绯侧目看去,只见她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双眼不再如往常一样含着水,含着雾。可能是和她变憔悴了有关,但不得不说,去掉了烟愁水雾的眼睛,倒是透着骨子坚定。
“云绯姑娘不用问冬夏了。”紫韵轻声道,然后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是我威胁她的。”
威胁?
云绯眯起眼睛,有些不太明白了。
紫韵笑了笑,看了眼冬夏,然后又看向云绯,缓缓道:“在你们流水的那一晚, 我就见过冬夏。”
那晚,在简疏白看见她一身狼狈,让她留在原地,自己转身去找云绯的时候,紫韵并没有留在原地,还是往附近走了走。
她其实是想找个更加隐蔽的地方,那个地儿毕竟还有灯火,容易被人发现。但她朝着无光的地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一处院落,然后,看见在开着门坐在屋里的冬夏。
若是在人很多的地方见到冬夏,紫韵也许并不一定记得冬夏。但是,在大家都齐聚前厅欢欢喜喜庆新婚的时候,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看见一个模样秀丽的女子,紫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