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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远坐在办公室里，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背挺得笔直，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司文微愣，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文思远这幅样子。
像是一座千年冰山，终于慢慢融化。
中午吃饭的时候，司文问文思远：“恋爱了？”
文思远愣了一下，看了司文一眼。
“你这样子，要说没恋爱，我可不相信。”司文说的笃定，这一点上看人，他还不错。
“嗯。”
文思远想到萧栎的脸，点了点头承认，司文纵然心里早就做好了预设，但是亲耳听文思远这么爽快的承认，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文思远不会这么快承认。
“恭喜啊。”冰山坠入爱河，这一点值得恭喜。
文思远破天荒勾了勾嘴角，隐约能看见他嘴角的弧度。这对文思远来说，情绪已经足够外露，他认识文思远这么久，还从没有看过他除了冰山脸的另一面。
司文想，文思远应该很喜欢他的恋爱对象。
只是简单的提起，他就这样一副模样，有的人看上去什么感情都没有，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内心的爱就更炽热。
文思远就是典型的那一种人。
司文突然来了个病人，挂完电话司文连忙吃了两口，就急忙的赶了过去。文思远想着刚才对司文说的话，勾了勾唇角，似乎对别人承认这件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有些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文思远默默吃完饭，走回急诊，急诊门前站着宋程，文思远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如果宋程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文思远大约已经想不起来宋程的模样，以前那么爱宋程这个人，爱到连心里每一分每一寸都刻上了宋程的名字。
可现在，他却要连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都要忘记了。
文思远突然有些恍惚，像是很多事情从脑中抽离，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却在时间的长河里，早已慢慢忘却。
他笑了笑，哪有什么永不磨灭的深刻记忆，忘不掉的只是因为时间不够长罢了。
他与宋程这件隔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倒也忘得差不多了。
文思远垂下眼眸，直接从宋程身边走过，他和他之间算不上熟悉，最多也就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
“文医生。”
身后传来宋程的声音。文思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不紧不慢的说：“有事？”
宋程笑了笑：“上次文医生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看了下时间：“这个点文医生应该刚刚吃完饭，不如我请文医生喝杯咖啡吧。”
文思远不动声色皱了下眉：“我是医生，无论患者是谁我都会救。”
他言下之意再说，他救他只是因为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别的原因。
宋程像是料到了他的拒绝，习惯般的笑了笑：“那老朋友呢？你是不是要给个面子见一面？”
文思远心一沉，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文思远口中挤出来的。
宋程微笑：“思远。。。。。不对，或者我该叫你许炎。”
他话音刚落，文思远眼睛里的光芒瞬间就暗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文思远不敢想象，为什么宋程会知道他是许炎，他不应该知道的。
“现在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文思远咬着牙，半晌才道：“走。”
医院旁边有家咖啡店，文思远径直带着宋程走去，里面不少人，文思远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了进去。
宋程倒是跟他表情完全相反，一点也不诧异的样子，甚至于云淡风轻的点了两杯咖啡，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冰美式。”
文思远只喝这一种咖啡，没想到宋程竟然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宋程毫不掩饰：“恰好和你在一家酒店吃饭。”
文思远怎么也没想到宋程知道这件事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以为这辈子宋程都不会知道，他是许炎他重生了这件事除了萧栎和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没想到，宋程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得知。
文思远说不好心里的感受，竟然有一点说不出的释怀，就像是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就这么落在地上。
在宋程面前，他再也不需要隐瞒。
虽然他本意不是如此，但现在宋程已经知道了，他再也不需要在他面前隐瞒。
“我要是你，绝对会绝口不提。”文思远淡淡的说。
如果他是宋程对待一个不重要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再提起，把当初的记忆再翻出来，他若是宋程一定会装做不知道，即便以后见面，也不再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情，随着他死了这件事，全部都可以落幕。
但现在，宋程将他还活着这件事情放上台面，摆在两人面前，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从没有发生。
宋程笑了笑：“我不是，自然选择不同。”
文思远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记忆中他没有和宋程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过。
“你想怎么样？”
“你恨我对吗？恨我一枪打死你。”
文思远笑笑：“未曾。”
宋程眼中多了丝文思远看不懂的情绪。他盯着文思远：“你不恨我？”
文思远看着他：“宋程，很多年前我感激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换句话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一的一次救命之恩，我用了十三年外加一条命也该还清了。”
“许炎。。。。。。”
文思远激动的打断宋程的话：“许炎死了！”
这一声很大，回荡在安静的咖啡店里，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他们看来，文思远努力讶异着自己心中即将脱涌而出的愤怒。
他攥着手，半晌才镇静的说：“他死了，你亲手杀死了。”
宋程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了闭眼睛，那天夜里许炎死前的脸和现在自己面前文思远的脸重叠在一起。有些埋藏了很久的东西从他脑子里翻腾出来。
他压抑了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说：“如果说。。。。。。我后悔了呢？”
他眼中的感情炙热，看的文思远心一紧，文思远突然笑了笑，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他抬手指着自己心脏：“当初你往这里开枪的时候，可没有一丝丝后悔。”
他还记得自己跟宋程说自己喜欢他，可那时宋程看着他的，就像是看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他明明那么鄙夷。
现在又谈什么后悔。
如果后悔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世界哪里还会再有遗憾，无论做错什么，后悔就好了。
“许、思远。。。。。。”宋程一开口正好对上文思远冰冷的视线连忙改口：“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吗？”
文思远冷笑：“挽回？”
“挽回的话，你去跟死了的许炎说吧。活着的文思远永远不会想听。”
宋程眼中那一抹光渐渐熄灭，他笑了笑，没再说话。有些事情现在解释似乎迟了很多。
他和许炎之间，早已回不了当初，这一点他明明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他不过是想要亲耳听见，死心一遍。
“该说的我已经全部说完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我走了。”
文思远面前的那杯冰美式，他碰都没有碰过，一直放在原地没有动，连挪动一分都没有。宋程看着他慢慢离开，拉开门走了出去，头也没回，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果断，直到再没了踪影。
宋程笑了笑，脸色有些惨白，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绝望，他以为自己不爱许炎，许炎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许炎以为自己当初救他是出于好心，其实却不知道，他当初救他只是因为他在许炎身上看到了严小米的痕迹，所以才会大发善心救了许炎。
看，连救他都是这么的有心计，这样的人怎么能谈喜欢两个字。
宋程以为许炎对于他就是枚棋子，可他却忘了，这颗棋子计划失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像以往处决，而是留了活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是很好的朋友（）
从那时许炎就已经埋进他心中，只是这一点，宋程没有发现，他将自己拘泥在严小米的世界中，他满心喜欢着严小米，求而不得，又怎么会将许炎一个并不重要的人放在心底。
许炎死前问的话，宋程说的毫不犹豫，却不知道他心底害怕，他胆小的选择了忽视心里的异样，他怎么会对一个棋子在乎，他冷冷的看着许炎，如同在看最低贱的动物一般。
许炎葬礼那天，宋程到底还是去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严小米，他在所有人离开后，站在许炎的墓前，照片上的许炎那么年轻，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和最开始遇见他时一样。
他放弃了宋家的开脱，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责，在监狱里待了整整三年。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也是许炎给他的惩罚，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好过一点，他的良心才能少受一点谴责。
才能给许炎的死，一些些弥补。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炎竟然死而复生了。重生成了另一个人。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昨天知道文思远就是许炎的时候，宋程满心欢喜，对于许炎还活着这件事情。即便许炎是换了一个身体，可是对于他来说就是活生生的，他想自己还来得及给许炎弥补。
弥补当年所有的亏欠和许炎陪在他身边毫无怨言的十三年。
可今天，文思远短短几句话，像是最北边积的寒雪，一股脑全部浇在他的身上，冻住了宋程那颗炽热了还没到一天的心。
他看着桌子上已经放凉的咖啡，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几年前，许炎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稀罕，几年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许炎，许炎眼中却再也没他。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