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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墨陷入回忆，那天她失血太多，记忆变得有些模糊：“遇袭那天我们躲进工厂之后有三个人追来，他们发现了我们，我的手臂就是那时候伤到的。”
姜墨的声音很小，像在讲一个故事一般的娓娓道来：“我受伤之后意识开始模糊，我好像看到了天佑又露出了那种表情，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开枪射杀那几个人，我听到他们倒地的声音，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操纵了身体似的……”
当日的情景重回脑海，姜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季文瑞听后沉思良久，半晌他才开口道：“听起来像是双相情感障碍狂躁发作，可是又不典型。”他眉头皱起，他也没有想通关节。
姜墨露出不解的神情，季文瑞接着说：“以前他发病的时候可以连续几天不休息，一直帮着老爷子处理公务，而且回到家里也能连续在跑步机上跑几个小时，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永远不知疲惫，就算给他打镇定剂他身体休息了，大脑也还是处于亢奋状态。”
姜墨颔首，这种状态是跟他那天很像。
“为什么说不典型？”
“因为……根据以前病情来看，他这种病狂躁发作的时候至少要持续一个星期，这整段时间里他都会这样，但是得知你们出事的消息后我就联系上了天佑，他电话里十分正常，没有一点狂躁的迹象。”
姜墨听完也沉默了，她记得当时他跟祁天佑之间虽然隔着只有几米，但是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眼里只有疯狂对外界毫无感知，这绝对不是错觉。
但是他为什么很快清醒呢？难道说，是我叫他的那声起的作用？
“别想了，等他回来我会多观察的。”季文瑞安慰道，他抬手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下午还要去本市大学里演讲。
告别后，季文瑞拿着药箱走到门口，刚要推门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对姜墨说：“以后如果看到他精神状态不对劲，你最好自己也小心一些，不要试图跟他对抗，尽快通知我。”
姜墨感觉很奇怪，她疑惑起来：“为什么我要小心？”
“因为……”季文瑞嘴角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叹了口气：“天佑告诉过你他对他母亲做的事吧，当时他就正狂躁发作。”
姜墨也很惊讶，她本以为祁天佑当时是有自己的考虑才这么做的，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季文瑞接着说：“其实事后天佑告诉我他当时太过气愤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直到人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个病就是这样，一遇到大的刺激或者重大变故就会被激发，会让人心性大变。”
看见姜墨沉默不语，他还以为姜墨被吓到了，他宽慰姜墨：“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天佑只做过那么一件出格的事，我提醒你也只为安全起见。”
姜墨失魂落魄的摇头，她根本没有在考虑安全的问题。
她在想，如果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被祁天佑知晓，那是不是算是大的刺激？他已经有些反复的病情会不会更加严重？
她到底还要不要坦白？
第223章 疑心（4）（）
送别季文瑞后，姜墨站在门口久久不愿回去，现在别墅的每扇窗户就像是黑如深渊的眼睛，冷漠的盯着她，嘲笑着她的伪善和懦弱。
姜墨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涌上心间，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她会用最真实的自己去接近祁天佑，虽然让他再次爱上自己肯定十分困难，但是也总好过现在。
她已经骑虎难下了，坦白，面临着刺激祁天佑的风险，而且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但是不坦白她又觉得对祁天佑不公平，她也看不起这样的姜墨……
“夫人，外面日头太大，还是回去吧。”姜墨出门后就一直随行在侧的管家出言提醒。
姜墨苦涩的笑了笑，向屋内走去。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已经过了祁天佑平日到家的时间，他还没有回来，姜墨很担心，于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祁天佑罕见的手机响了二十几秒才接起。
“喂。”
姜墨听着他沙哑的嗓音皱了皱眉头，担忧的问：“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很累。”祁天佑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姜墨敏感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祁天佑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累了这样的话。
“你……”姜墨还想追问，但是被打断，祁天佑说他今天会晚点回去，让她先休息。
没等姜墨说什么他就说还要去忙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姜墨感到心里一阵恐慌，今天的祁天佑太反常了。
已经夜里十二点了，姜墨还在睁眼看着天花板，蓝绿色的水晶吊灯把微弱的灯光分割成好多碎片打在米黄色的屋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但她的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光彩。
直到现在祁天佑也没有回家。
…
此时的祁天佑也没有入睡，他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这个沙发长度太短了他又太高，所以小腿只能搭在扶手上，这样他很不舒服。
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和几份文件，咖啡早就见了底，文件却是一页都没有翻开。他告诉自己是因为这些天积压的工作太多才没有回家的，但是在把文件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在自欺欺人。
他连标题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姜墨！
自从发现姜墨身上的疑点后，他慢慢的回想起好多被忽略的细节，比如在A国时他们被关在包间里，姜墨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锁，很像是受过特殊训练，还有她挡刀那下，那个杀手比她强壮好几倍，但是挥刀的手竟然会被她制住动弹不得，肢体对抗里，两个人这么大的力量差距，只有技术可以弥补，而技术是最需要长时间训练的……
祁天佑按了按发痛的额头，他已经交代李承奇去查走廊遇到的男人了，有照片应该很快就能查到结果，到时候，真相自然会显露。至于这段时间，他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姜墨。
…
姜墨昨晚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听着咚咚的敲门声，姜墨不情不愿的起床，她昨晚很晚才睡，感觉刚进入深度睡眠就被人吵醒了。
“这么大清早的到底是谁？”姜墨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睁眼一看，发现已经快早晨九点了，她竟然睡到现在？姜墨揉揉干涩的眼睛，想要确定一下，却看到手机屏幕显示她有一条新信息，发信人那里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第224章 疑心（5）（）
姜墨点开短信，内容只有六个字“要事相见莉亚”。
莉亚？她们联系从来都是在姜墨确定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她发起的，然后莉亚才会回复，莉亚是不会主动联系姜墨的，万一短信内容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看来是真出事了，她才会这么冒风险。
敲门声还在继续，姜墨删掉信息简单整理了几下头发拉开门。
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丝毫没有对姜墨九点还没起床表示惊讶，他稍一低头：“夫人，有客来访，她说见您有要事。”
不会吧？要事？姜墨心里打鼓，难道是莉亚来了？她不会这么莽撞吧。
“哦，好，我马上下去。”管家没有提供过多的信息，她也不敢问，怕多说多错。
“是。”管家得到回复后转身走下楼。
姜墨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忐忑的走进楼下会客厅。
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长度超过膝盖十厘米的暗红色套裙的女人捧着杯茶坐在沙发上，她梳着一丝不乱的头发，坐姿板正显得十分拘谨。
看见姜墨进来，她略带紧张的开口：“对不起姜小姐，您说我可以来您家跟你商讨工作，但我不知道您竟然是……是……”她怯怯的瞥了一眼门口的两个戴着墨镜一脸严肃的保镖和姜墨身后自带威严的管家。
？？？姜墨看着这个怯懦还结巴的女人脑袋里全是问号，虽然她穿着打扮改变很多，但是这分明就是莉亚啊！她到底来做什么？
姜墨分析眼下的情况，莉亚刚才的话里透露出两层意思，叫她“姜小姐”说明不论她装的是谁她的角色是知道姜墨真实身份的，她又提到“商讨工作”，那她就是利用工作打掩护来的。
想到这里，姜墨心下有了计较，她淡定的笑了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跟莉亚打起了配合：“你别害怕，他们也只是做分内的事情罢了。”说着她就侧头对管家说：“这是翻译公司的员工，负责跟我接洽工作的，我手臂受了重伤很长时间不能工作，所以需要交接给其他人。我们合作了很久了，所以告诉她可以来这里找我。”
“是。”管家听后立刻理解了姜墨的意思，一挥手，门口的保镖就都退下了，姜墨也不知道她这番说词能骗过管家多少，毕竟她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会有人来访。
莉亚倒是眼神一亮，她正愁不知怎么切入呢，幸亏姜墨反应快！虽然心中窃喜，但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受惊小兔子的神态，嗫喏着说：“姜小姐，因为我要说的会涉及商业机密，您看能不能单独聊聊呢。”说完还忌惮的看了几眼管家的方向。
余光里，姜墨看见管家几乎不可察觉的看了眼莉亚，但是目光只停留了零点几秒就移走了，之后他就告退了。
“咔嚓。”房门关上后，莉亚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宛若变脸。
她一把摘下眼镜长舒一口气：“祁家这气氛也太压抑了，吓死我了。”说着还拍拍胸口。
姜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凑近莉亚近乎耳语：“到底出什么事了，还非得你亲自过来。”
莉亚看了姜墨一眼，说了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消息。
第225章 疑心（6）（）
姜来失踪了。
据莉亚说从上次她来事务所后姜来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然后有一天总部交代一件事让他去办，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