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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杀青的那一天，大惑不解的顾挽挽也曾经问过季莫，这么一个无聊的片子有什么拍出来的必要。
那时候季莫正在忙着折纸飞机，他对着飞机底部哈了哈气，闲闲地回答，“如果一个人在很多人面前摔了一大跤，觉得无比丢脸，那么要让他怎么忘掉这一跤呢？当然是让他摔更狠的一跤就好了。”
挽挽傻傻地看着他，完全没明白这个回答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季莫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有了这部片子打底之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江陵都不可能觉得更丢脸更绝望了。我打赌，十年后，江陵回想起现在，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不会是他被一个女人甩了，而是他曾经带着假头套扮女生拍了无比烂的一部片子，‘更狠的一跤’，现在懂了么？”他趾高气扬地斜睨了挽挽一眼。
顾挽挽彻底被季莫毫无逻辑的理由震撼住了，以毒攻毒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吧，而且，“虽然片子确实很烂，但好像还是被初恋女生甩掉比较令人印象深刻吧？”
“不一定哦！”季莫得意地按开了电视开关，荧幕上跳出了那短片的糟糕画面，顾挽挽坚持了十秒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扭头闭上了双眼，黑历史啊绝对的黑历史。
“喏~”季莫一脸“你看，我早就预料到了”的表情，“而且，”他用力挥出了手中的纸飞机，“我手上有一大叠的成品拷贝，会每年都给江陵寄上一张纪念品，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份美好的回忆！”
少年脸上的促狭笑容璀璨如光，令顾挽挽几乎忍不住想，这才是季莫你的真实目的吧？拍个大烂片满足一下自己作为编剧和男主角的恶趣味，顺便耍一耍各位同事。直说就好了，干嘛还非扯那么一大段高大上的理由啊。
不过，窗外的阳光明亮，真好看。
从小木屋回来后，江陵把原本打算送给郁遥岑的蒂芙尼钻戒转送给了她，作为替代好丽友巧克力派的纪念品；
酒醉后，季航在她的心口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并奉送了几句不容她置疑的话，说那他为提醒她而刻下的纪念品；
而季莫，发动了一张莫名其妙的试镜，拍了一段烂的无以复加的短片，还振振有词地说是给江陵的最好纪念品；
……
那一年的夏末，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大多数都没有结局，就这么轻飘飘地飘荡在了半空中，成为许多人不敢回看的伤。可是他们都在慢慢地成长，不是么？
第330章 游戏（01）（）
之后为了避风头，公司还是利用人脉联络了国外的一位着名编曲大师，请他指导江陵三个月。而这段行程，自然也用非常圆滑的手段写成“国外游学”，作为通稿发给了各位媒体。
国内的组合活动也就暂缓了缓，再加上eddie、嘉诺都是省事的，一时之间，顾挽挽就这么闲了下来。
而人一闲吧，就容易有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季航自从上次说过那番话后，只要他在c城，每天中午都会和她一起吃晚餐。
有帅哥相伴，听起来是不错，但实施起来就完全没那么好了。
季航从小在国外长大，在食物选择上自然会比较偏向西餐，而顾挽挽，是典型的虽然未必有中国心但一定有一颗中国胃的那类人，在各种米其林法式餐厅、意大利式餐厅吃了几天后，心心念念记挂地就剩了后巷的麻辣烫和油炸藕荷了。
有一次，她实在觉得没办法再继续吃些什么鱼子酱啊松露啊之类名字就很奇怪的东西了，就委婉地表示了一下自己平民阶级的口味，并暗示不如总裁大人自便了吧。季航听了她的话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指示司机在夜市旁停车。
可天使车标的劳斯莱斯停在夜市旁就够惹眼了，再加上衣裤线笔挺的私人保镖，那一餐饭顾挽挽吃得实在是如履薄冰，就连自己最喜欢的撒尿牛丸塞到嘴里都觉得难以下咽。
程季航自然是不在乎其它人的目光，淡定地坐在小木桌前，任由私人保镖换上全套骨瓷餐具。
老板大概也被保镖提点过了，乖乖地加原料放辣椒咸菜，一句废话都没说。
旁边的座椅上有相携着来吃麻辣烫的小情侣频频侧目，女生撞了撞自己的男朋友，口气羡慕地说，“你看人家啊，那么有钱也愿意陪女朋友来吃路边摊，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男生一口咬下一串烤羊肉，“我不还天天陪着你吃嘛。”
“是啊，你那点钱也就够陪我吃这个了。”
男生大概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对女朋友的挑剔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对他们这边招呼了一声，“哥们儿，下次咱吃麻辣烫能别低调点儿吗？你看，这影响家庭稳定人民团结啊。”
周围吃东西的人都轰然笑了起来。
挽挽更是羞得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她咬咬下嘴唇，“算了，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
季航云淡风轻地系好领巾，拉住她的手腕坚持着让她坐下了，“来都来了，吃完了再走。”他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乎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在乎我怎么想就够了。”
对于季航的超强气场和淡定心态，挽挽一向是既佩服又无语——是啊，总裁大人，您大概还一直认为地球是围绕着您转的吧。
大概是因为身边的气氛家常祥和，顾挽挽的胆子一时大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象牙色筷子，抬头看了看他，“为什么呀？”
“因为你爱我。”
第331章 游戏（02）（）
……
挽挽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标准的答案是“因为我付账”或者“因为给你发工资的人是我”吧，就算要浪漫点儿，也应该是“因为我爱你”啊，这“因为你爱我”是什么意思？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吧boss大人？！
大概是她的表情有点儿失误，季航误把她的“whatthe****”理解成了惊讶，于是抬高音量重新说了一遍，“因为你爱我。”说着他还手指一抬，合上了她大张的嘴，“不是么？”
挽挽想要否认，然而对面男人眉目冷峻，西装笔挺，袖间银质袖扣反射出清光，满身的笃定与温柔，她居然没办法说出那个“不”字，只好掩饰地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小锅，“东西熟了，我们吃吧。”
季航前套工作做的那么齐全，等到挽挽把煮熟的金针菇、羊肉片和青菜捞到他的碗里，他却没动手，蹙着眉毛仔细地打量着碗碟中的食物，好像那些东西都长了刺一般。
挽挽知道他有洁癖，对这种街头小食的卫生度一向不信任，要不是没预料到今天会来这种地方吃饭，他肯定都已经把桌椅给换了，绝不止单纯换餐具。
顿时她有了一种农奴翻身做主的快感，“唔……”她故意吹了吹自己的汤勺，香喷喷地大吃特吃起来，同时还叽叽呱呱地对各种食物做着点评，“豆腐外酥里嫩，汤清料却足，味道真好。”“肉丸嚼劲十足，内馅鲜甜。”“最好吃的还是这个藕片，清甜糯脆，口齿留香。”
程季航静静听着她说话，也不说话，只手腕半悬，轻轻晃着手中装着绿色果蔬汁的玻璃杯，等到她已经开始丧心病狂地表示这一小碟油辣椒是她有生之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时，他忽然插了句，“看来你唯一的品位，都用在了选择我身上。”
挽挽正在和一个油豆腐做着撕扯，听他这么一说，登时被里面含着的热汤给呛住了，“咳！咳！”她努力地把滚烫的豆腐都咽下去，“不，我从来就没什么品位。”凭什么他在夸自己之外总还不忘踩她一脚啊，她宁肯把自己牺牲掉也不要再成全他的臭屁！
“哦，”季航扬眉，做恍然大悟状，“原来这就是你现在还在摇摆不定的原因。”
瞄的，挽挽气结，她就知道，跟一个骂人从来不带脏字的人争论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气鼓鼓地低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大鱼丸，决定保持沉默的崇高美德。
季航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他喜欢她被自己欺负的样子。
顾挽挽作为没有节操的外貌协会成员，登时就在这一揉中丢盔弃甲了，不仅立马忘记了两人间的龃龉，还因为怕他饿着，又给他夹了点东西，并且在季航的坚持下，脸红着喂他吃下了那一晚唯一的一块土豆块。
当然，从小就没有经过暗黑料理洗礼的程季航先生当晚因为那一块土豆块吐了个翻江倒海以致家庭医生连夜从邻市飞过来看诊，那就是后话了。
第332章 游戏（03）（）
顾挽挽吃完麻辣烫后吭哧吭哧回了家，第二天又吭哧吭哧照常上班，自然完全不知道季航的状况。
既然地下车库里没有照常出现那辆黑色豪华轿车的身影，她也绝不会自讨苦吃地打电话去问他原因，刚好趁机溜号，携着eddie和嘉诺去吃野食了。
毕竟身边这两位还贴着明星的称号，挽挽也就没那么豪迈地选择路边摊，一行三人去了她上次和小青去的私人会所。
还是一般的幽暗光线，一般的乐声低鸣，一般的满目翠竹，只不过故人不再，那位曾经垂首哭泣的乌发白裙的少女音讯早已飘摇。
想到那些在风中翻动的手绘动画，挽挽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她看向上次江陵和郁遥岑所在的座位，“一年年的选秀，也不知道有几个还会留在娱乐圈里面。”
eddie翻开手中的菜单，笑了笑，“留下来的也未必是心甘情愿。”
“唉，”她又叹口气，手撑着下巴用长吸管在玻璃杯里面搅来搅去，“贵圈真乱。”
eddie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就想要隐退了？”
“才不呢，”挽挽用力摇头，“我要混到所有人一看见我都叫我顾姐的时候才退休。”
“顾姐怎么行？怎么着也得是顾奶奶吧！”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双**的手掩住了她的眼睛，“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