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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近百名黑衣人持剑由林中跃下,只闻得一声:“太后有令,取她首级。”领头的黑衣人阴狠的目光笔直的射向我,剑芒刺的我睁不开眼。
太后!
这个世上唯有一人能称太后,便是夜鸢的母妃。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杀我,故而大部分的杀手皆狠狠逼向一直护着我的楚寰,招招致命。我多次险些送命,幸得楚寰密不通风的将我护在身后,硬接下多次狠招。也因为受我的连累,他发挥不出剑招,一味的帮我挡剑。
头一回,我恨自己为何在若然居七年都不学武,反而去背那些枯燥无味的书籍。那一年同楚寰学的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对付三脚猫功夫的人还行,面对这些一等一的杀手却是等死。
莫攸然一个飞身,至楚寰身后将我搂过,附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先走!”
“我……”我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莫攸然却已将我抛至马上,怒喝:“你在只会让我们分心。”语罢,他狠狠一拍马屁,白马立刻飞奔出去。
我紧紧撰着缰绳,回首望着莫攸然长剑一挥,将那些欲追我的人挡了下来。
马奔的很快,冰雪天里的寒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生疼,瑟瑟飞雪,将我的心笼罩的一片冰寒。
华太后,如今我已决定隐居于世,你仍是不放过我吗?
一想至此,我的手不禁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手心,恨意渐起,但是很快便按捺下。不能再被仇恨迷失了心灵,片刻,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任马儿将我带往树林的最深最远处,远离了那打杀声,远离了红尘的是是非非。
一路上,我骑着白马飞奔于密林之中,心下一边担心着楚寰与莫攸然是否能在那些高手中脱困,另一边又佩服华太后的神通广大。身处北国竟能得知我在南国并未被斩首,而是被偷天换日了。
如今的我已不知该往何处去,若然居被烧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了,想必无数的杀手已在若然居恭候了。在此处等莫攸然寻来的话又很危险,我并不知道此次华太后派了多少人前来追杀我。可若我走了,莫攸然到何处去寻我?
出此处密林便是帝都城境内,可我答应过壁天裔,再也不出现在帝都,不出现在他面前。整个南国无我的容身之处,而北国自然也是最最危险的地方,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声曲乐清鸣,响彻漫天飞雪的深林,我猛然拉扯缰绳,马儿猛地停下,在原地徘徊着。我屏息聆听着空林那阵阵妙曲心头一紧,翻身下马,觅着曲音朝林间深处走去。脚踩进那冰凉的雪水之中,却未感觉到冷,只是痴迷的一路寻觅着。
山绕绿湖,冰笼绿林,曲憾山川。
走了片刻,我愕然止步不前,僵在原地怔忡地凝望那伫立在林间吹曲的白衣男子,这个背影……
“你……”我的声音颤抖着,良久才说出一个字。
曲声遁去,那名白衣男子悠然的转过身,白如冠玉的脸,湛然清雅的神情,额前散落的发丝,那邪美的眸子,俨然是,是大哥的模样。
我喉头一酸,不自觉地便朝他奔去,扑进他的怀中,喃喃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抗拒,我立刻收紧了他的腰际,不让他再从我身边离去,“大哥你别走,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突然,我被这个怀抱狠狠推开了,用力之大使我一连后退几步,我茫然的看着他那略含笑意的嘴角嘲讽地上扬。
“无数的女人施进一切办法接近我,你这种方式我倒是第一次见,瞧瞧……演的真逼真,还流泪了。”他那温暖的食指抚过我脸颊的一滴泪,随即嗤笑:“可惜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惺惺作态的女人,即便是你这样美的可人儿。”
我愣住,恍然清醒了自己早已浑浊不堪的思绪,他不是大哥。声音不对,眼神不对,哪里都不对。唯有这张脸,酷似大哥的脸。
对,那日在茗雅楼见到的酷似莫攸然的白衣男子定然就是他,他也在帝都吗?他与大哥长的如此相像真的如此巧合,巧合到被我碰见?又或者,他就是大哥?
不不,不可能是大哥,大哥被挫骨扬灰了,万箭穿心怎可能再活?
我的思绪在纠结之时,只见他早已离去,那雪白飘逸的身影淹没在那滚滚雪花中,我不自觉地迈步追去,口中喊着:“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话才落音,两个白衣女子如神仙般从天而降,挡住了我的去路:“姑娘,你若再对主人纠缠不休,休怪我们不客气。”
看着她们眼中的冷冽,我的步伐不由得停下,仔细打量她们二人,是绝顶高手。她们称刚才那名白衣男子为主人,想必他的功夫定然也惊绝天下,身份并不简单。五年未归南国,竟发生了这等变化吗?
我望了眼那白衣男子早已消逝而去的背影,淡淡地问:“我只想知道你们主人的名字。”
“姑娘千里追逐主人而来,怎会不知他的名字?”
“我并非刻意追逐,只是偶然经过听见他的曲声,而他又酷似我的朋友。”
“好言相劝,姑娘莫再追寻我家主人,他已有妻室。”
“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吗?”我扬眉轻笑,换来她们二人对望一眼,像看怪物般瞅了我几眼。我又继续说道:“告诉我,你家主人的名字。”
“上官灵鹫。”她们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完,随即冷睇我一眼,那曼妙的身姿悠然转身,追随她们主人而去。
我则在心底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上官灵鹫。
如果有机会,我很希望能再次与他见面,也许是我的奢望,奢望大哥真的没死,只是丧失了记忆,不认得慕雪了。
当天地万物又陷入一片寂静的那一刻,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发现身上早已沾满了雪花,我举手拂去。在还踌躇犹豫间,突然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茗雅楼的卿家舞班。
数月已过,不知他们是否还在那儿落脚,如今无处归去的我,唯有背弃与壁天裔的约定,再去帝都城了。
楚寰,你应该能猜到我心中的想法吧,天下之大,最危险的地方是北国,最安全的地方是南国。唯有在帝都城内,我的危险才会减小,而我能投靠的人,也唯有卿家舞班了。
天裔哥哥,对不起,为了保命,慕雪要违背与你的约定了。
只要一与莫攸然和楚寰会和,我便会马上离开的。
一想到此,我便即刻动身前往帝都。
可是,此次的帝都之行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我将面对的不止是那一批又一批的杀手,还有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
·
即使腊月飞雪,帝都城的夜依旧是繁华的让人睁不开眼,热闹的人群来来往往,耀花了人眼。我披着斗篷,牵着白马,一路来到茗雅楼。
“客官,您几位?”刚至茗雅楼还未站稳,小二便殷勤奔出,恭敬地问。
“一位。”垂着眼睑,斗篷上的帽子遮了我一半的脸,刻意压低的声音答道。
小二立刻牵过我的马,欲安置于马棚,我却叫住他问:“如今卿家舞班是否还在茗雅楼?”
“当然在,卿家舞班可是咱们楼的台柱,少了他们看官可少了一半。就是可惜了嫣然姑娘,那飞天舞简直惊为天人,但是现在没人有眼福了。”小二的声音在谈起飞天舞那一刻,口气中无不藏着赞叹。
我笑问:“看样子你看过飞天舞?”
“嫣然姑娘在茗雅楼数月,只跳过四次,每一次只准百名看官在场。原本像咱这样地位低下的人是没眼福的,但是好在咱是茗雅楼的伙计呀,也就跟着沾光了。那飞天舞仿佛永远看不厌般,每一次都一个惊喜……”正当小二开始滔滔不绝的时候,一个慵懒的笑声传来,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入耳。
“夸大其辞罢了。”
我与小二一齐回首,首先对上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嘴角扬起那张扬的笑意,极为耀眼。
“公子看过飞天舞?”我隔着斗篷,凝望着那张豪放张扬的脸,低声问。
“从未。”他笑:“整个帝都城看过飞天舞的也不过数百人,却闹的满城风雨,描的绘声绘色,仿佛他们都亲眼看过飞天舞般。但是这都是夸大其辞罢了,只为了吸引帝都名人雅士的眼球而已,比起飞天舞的故弄玄虚,我倒是觉得卿萍的惊鸿舞更来的实在。”
“看来公子很懂舞。”
“我只是用心在赏舞罢了。”
“李统领!”小二届时插入我们的对话,一张奉承的脸即刻迎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奔至他身边哈腰颔首:“今个您有空来茗雅楼。”
“据我所知,今夜是卿萍姑娘登台吧。”
“李统领,还是您捧卿萍姑娘的场,每每登台都不错过。”小二一边说着,一边邀请着他进楼,全然将我忘在一旁。
而我却是用犀利的目光紧紧尾随着这位被称做李统领的人,统领一职似乎只有大内侍卫统领与玄甲卫统领,而玄甲卫统领郝哥不日前自尽于牢中,那么这位李统领想必便是接了郝哥之职。
想到这里,我也尾随着他们进入了茗雅楼,途中有人询问我是否住店,我一眼便瞧见卿萍的母亲卿兰冷着一张脸坐在茗雅楼最不显眼的地方,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我穿过楼内热闹的人群,缓步朝她走去,手也轻解开那将整个身子遮蔽的密不通风的斗篷。直到我站至卿兰的面前,她才注意到我,举头才欲说些什么,却硬生生止住了话语:“你……”
“班主,许久不见。”我轻笑。
而她的眸子则轻闪片刻,敛起满脸的惊异,笑对:“嫣然,许久不见。”
说罢,她便领着我步入楼内,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平静,果然不愧是老江湖,难怪能将卿家舞班经营的名扬天下,即使没了嫣然的飞天舞,他们依旧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