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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篇图说 感应篇瀹注
欲海回狂集卷一
法戒录
总劝(共二则,一法一戒)
盖闻:业海茫茫,难断无如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邪淫。拔山盖世之英雄,坐此亡身丧国;绣口锦心之才士,因兹败节堕名。今昔同揆,贤愚共辙。况乃嚣风日炽,古道沦亡,轻狂小子,固耽红粉之场;慧业文人,亦效青衫之湿(*白居易《琵琶行》诗中有‘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表示白居易对琵琶女的同情。后借指对青楼女子的爱慕)。言窒欲而欲念愈滋,听戒淫而淫机倍旺。遇娇姿于道左,目注千翻;逢丽色于闺帘,肠回百折。总是心为形役,识被情牵。残容俗妪,偶然簪草、簪花,随作西施之想;陋质村鬟,设或带香、带麝,顿忘东妇之形(*东妇,即‘东施效颦’中的东施,凡指丑女)。岂知天地难容,神人震怒。或毁他节行,而妻女酬偿;或污彼声名,而子孙受报。绝嗣之坟墓,无非刻薄狂生;妓女之祖宗,尽是贪花浪子。当富则玉楼削籍,应贵则金榜除名。笞杖徒流大辟,生遭五等之诛;地狱、饿鬼、畜生,没受三途之罪。从前恩爱,到此成空;昔日雄心,而今何在?普劝青年烈士、黄卷(*指书籍)名流,发觉悟之心,破色魔之障。芙蓉白面,须知带肉骷髅;美貌红妆,不过蒙衣漏厕。纵对如玉如花之貌,皆存若姊若母之心。未犯淫邪者,宜防失足;曾行恶事者,务劝回头。更祈展转流通,迭相化导,必使在在齐归觉路,人人共出迷津。若视劝戒为迂谈,请观冒公之后报;倘以风流为佳话,再鉴金氏之前车。
冒嵩少(出《冒宪副纪事》)
如皋冒嵩少,讳起宗,己未下第归,注《太上感应篇》。于‘见他色美’下,尤致意焉。时助写者,其西宾罗宪岳(*西宾:旧时对私塾教师或僚友们的敬称)。后罗归南昌,崇祯戊辰正月,梦一道妆老翁,左右二少年侍,老翁手持一册,呼左立者诵,罗窃听之,即‘见他色美’注语也。诵毕,老翁曰:‘该中。’复呼右立者咏诗,即咏曰:‘贪将折桂广寒宫(*月宫),那信三千色是空。看破世间迷眼相,榜花一到满城红。’罗醒,决冒公必中,即以是兆寄其子。及榜发,果登第,后官至宪副(*地方省级政府副长官)。
金圣叹(姑苏盛传)
江南金圣叹者,名喟,博学好奇,才思颖敏,自谓世人无出其右。多著淫书以发其英华,所评《西厢》、《水浒》等,极秽亵处,往往摭拾佛经,人服其才,遍传天下。又著《法华百问》,以己见妄测深经,误天下耳目。顺治辛丑,忽因他事系狱,竟论弃市(*被依法处死)。
[按]原本作荆某,讳之也。今则久远矣,特为订正。
劝有官君子(共五则四法一戒 附吏役)
均是人也,或劳心,或劳力,或安富尊荣,或食贫守困。岂天道之不齐哉?抑亦自有以致之也?《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今世富贵之人,大抵宿生修福之士;子孙享荣华之报,皆是祖父有厚泽之遗;理所固然。但享福之时,又须修福,譬如耕田,年年收获,即当年年下种。若自逞威权之赫,纵心花柳之场,岂非得人爵而弃天爵乎?所难者,顺境常乐,乐则忘善,忘善则淫心生耳。此处若能蓦地回光,便是福基深厚。
韩魏公(《宋史》)
宋韩魏公琦,执政时,买妾张氏,有殊色。券成,忽泣下,公问之,曰:‘妾本供职郎郭守义妻,前岁为部使者诬劾,故至此耳。’公恻然,使持钱归,约以事白而来。张去,公白其冤。将调任,张来如约,公不令至前。遣人告曰:‘吾位宰相,不可妾士人妻。向日之钱,可无偿也。’还其券,反助行赀二十金,使复完聚。张感泣,遥拜而去。后公封魏郡王,谥忠献,子孙昌炽无比。
[按]昔司马温公(*司马光)未有子,夫人为置一妾,乘间送入书房,公略不顾。妾欲试之,取一帙问曰:‘此是何书?’公庄色拱手对曰:‘此是《尚书》。’妾乃逡巡而退。总之,欲心一淡,便有把持。韩公本领,全在寡欲耳。
曹文忠公(《广仁品》)
宣德中,曹鼐为泰和典史,因捕盗,获一美女于驿亭。意欲就公,公曰:‘处子其可犯乎?’取片笺,书‘曹鼐不可’四字焚之。终宵心不动。天明,召其家领回。后殿试对策,忽飘一纸于前,有‘曹鼐不可’四字,于是文思沛然,状元及第。
[按]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不可’之中,大有力量。
王克敬(《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时温州解盐犯,以一妇人至。王大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以后,凡系妇人,永不许逮。’
[按]官长拘人,往往逮及妇女,此最损德事也。盖妇人愧耻之心,百倍于男子。无论诃辱窘迫,致彼轻生。即使婉容询究,而一经见官,彼且胆落魂飞,为终身之玷。嗟乎!自妻与他妻,不过贵贱稍殊耳。假令己之妻女,跪于堂下,官府赫赫临之,万目耽耽视之,此时何以为情乎?若王公者,可以高大其门矣。
顾提控(《懿行录》)
太仓吏顾某,凡迎送官府,主城外江卖饼家。后江以盗诬入狱,顾白其冤。江感之,以十七岁女进焉,使备洒扫。顾弗纳,具礼送归,如是者三。后江益窘,鬻女于商。又数年,顾考满赴京,拨韩侍郎门下办事。一日,侍郎出,顾偶坐门首,闻夫人至,旋跪庭中,不敢仰视。夫人曰:‘请起。君非太仓顾提控乎?我即江氏女也。赖某商以女畜之,嫁为相公侧室,寻继正房。今日富贵,皆君赐也。第恨无由报惠,幸得相逢,当为相公言之。’侍郎归,备陈始末,侍郎曰:‘仁人也。’竟上其事。孝宗称叹,命查何部缺官,得除刑部主事。
[按]恩不受报,顾提控之仁;报必偿恩,江夫人之义。荐贤为国,韩侍郎之忠;立贤无方,圣天子之断。
刘差某(其兄向王姓者说)
顺治壬辰,江宁役刘某,往江北拘人,拘至收禁,须十余金可赎。囚云:‘我有一女,汝嘱我家卖之。’刘诺,过江与其妻商议。卖得二十金,尽付焉,刘竟自取。囚知之,一恸而卒。旬日刘病,自言囚在东岳诉我,我舌将为铁钩钩矣。须臾舌出数寸,七窍流血而死。
[按]公门正好修德,若刘差者,会见其入三途矣。
劝将士(共二则一法戒一戒)
茫茫宇宙,皆天地之苍生,君王之赤子也。不幸当兵戈扰攘之日,夫妇分散,母子流离。此时所恃稍开生路,不至速填沟壑者,惟有将帅耳。一遇无纪律之师,竭其膏,破其节,戕其命,则白雪加霜,红炉添炭矣。吾今代千百年后之穷民,拜祷千百年后之将士,无屠城郭,无劫乡村,无焚民房,无掠妇女。见人之父母窜匿逃亡,当作我之父母彷徨莫措想;见人之妻女颠连失所,当作我之妻女恩情难割想。古人云:‘富贵岂一家物哉!’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为将士者,纵不为天地之苍生计,君王之赤子计,独不为后世之子孙计乎?早自觉悟,福报无疆。
二曹将军(《宋史》)
宋将曹彬,慈和谦让,未曾妄杀。初破遂州,诸将皆欲屠城,公不可。有获妇女者,悉闭一室,密令卫之。事平,咸访其家还之。无亲者,备礼嫁之。及伐金陵,先焚香约誓:城下之日,不戮一人!后彬子玮、琮、璨,继领旄钺(*钺:古代将领领兵时由帝王赐给的一种象征权威的兵器);少子□,追封王爵。实生光献太后,子孙荣盛无比。时同姓将军翰,忿江州不下,屠其城,纵兵淫掠,死未三十年,子孙有乞丐于海上者。
[按]不染固佳,何如禁军不掠之为愈乎?盖彬所密卫之妇女,皆系诸将所掠者,决非曹公自取之而自还之,且自嫁之也。曹公可谓万世仁将之师矣。
支某(《现果随录》)
嘉善诸生支某,康熙己酉春,语友人顾某曰:‘吾神魂恍惚,似有怨谴相随。’及病,顾偕僧西莲问之。忽腹中作鬼语,曰:‘吾于明初为副将,姓洪名洙。主将姚君,见吾妻江氏美,起贪婪心。会某处叛,以残兵七百,命余征讨,余力不能支,全军覆没。姚收吾妻,妻遂缢死。衔此深仇,累世图报。奈姚君末路修行,次世为高僧,再世为大词林(*大文人),三世为戒行僧,四世为大富人。好施与,皆不能报。今第五世,当戌酉连捷,以某年舞弄刀笔,害鬻茶客四人,削去禄籍,故来相报。’西莲闻其言有序,劝之,许其诵经、礼忏,以解怨仇。鬼唯诺。遂请西莲作佛事,支病顿愈。后数日,复作鬼语,西莲责之。鬼曰:‘吾承佛力超生,断无反复。今来索命者,乃鬻茶客四人,非吾也。恐师疑吾负信,故特相报。’言毕遂去。俄支某病发,不信宿而亡(*信宿:两三晚上)。
[按]佛言: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偿二三百年前之债,犹其近焉者。
劝求功名者(共八则四法二戒二法戒)
美色人之所欲也,科第亦人之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