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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娘将铁牛的表情瞧在眼里，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改了主意。
谁知铁牛连头都没抬，闷闷地出了声，“虎妞儿，渴。”
大壮娘这才知道敢情铁牛这是心疼小媳妇儿了，虽然啥也干不了，也算乖巧，又想起刚刚虎妞儿两人手牵手进门的样子，大壮娘竟觉有些惭愧。
“得嘞，你喝了这水。我再到北屋儿给虎妞儿倒一碗去，可不许把碗给打了！”
说着将刚刚拿的那两块糖塞到铁牛手里，回北屋儿倒水去了。
那五花肉和鱼正在腌制中，院中两人的对话都被虎妞儿收在眼中，本以为大壮娘是打算趁机跟铁牛套话儿，不知怎的竟中途改了主意。
也好，行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
见时间差不多，虎妞儿便用火折子点了火，将锅烤干，这才趁大壮娘不在灶房，做贼心虚得从油罐儿里舀了一大勺油。
待油有五成热，赶紧将小肉块儿和大壮娘自制的酱一起放了下去。
“李婶儿，你这儿有没有酒啊？”
“这丫头！哎！”
咕哝一声，大壮娘拍拍屁股便回屋儿里去了，左右连肉都割了，还在乎这点儿酒吗？知道这做菜放料的时机马虎不得，大壮娘走得丝毫不慢。
“呵呵，不好意思啊，李婶儿。”
虎妞儿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
大壮娘并不放在心上，将手里的酒递过去，虎妞儿也不避她，当场就倒了两小勺儿进去。
待那肉都变了色，酱也裹得匀了，虎妞儿这才将鱼块儿下了进去。
随后又把早就准备好的葱、姜、蒜、大料放了下去。
大壮娘看在眼里，不觉又要念叨两声儿，“就没见过鱼和猪肉一起煮的。”
虎妞儿干笑两声，并不作答，一心翻着锅里的鱼，不知那少爷的口味儿，还是加了些许白糖提味儿上色，连带又加了些酱油。
这才将清水放了进去，一心烧火去了。
“你这丫头倒是讲究，不过，你这一个菜的功夫，咱们都能做好几个菜了，一会儿那香玉娘再找来”
不知是什么心思，张王氏竟又来了这么一句。
虎妞儿知她心里有些不快，也不管这些，“这会子总不是要吃晌午饭，晚饭还早，不着慌的。”
大壮娘这才闭了嘴，心道，是哪个说得虎妞儿呆，这活脱脱儿一个小人精，倒是自己都被她瞒过去了。
“李婶儿不急哈，马上就好了。”
呼呼添了两把柴，果真一会儿那锅便开了，虎妞儿赶忙又将火撤了些。
大壮娘见她做事有成算，心里算是好受了些。
第14章 心思多变（）
将目光放在火光之上，大壮娘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婶儿，李婶儿。。。。。。”
虎妞儿一连唤了几声，大壮娘终于回了神。
“诶。”
“李婶儿，已经做得了。赶紧尝尝。”
说这话时，虎妞儿的目光中竟也露出几分期待，暗骂一声没出息，不过是个小村儿，自己何时竟这般没有自信了？
大壮娘举了筷子，夹了一块碎肉。
良久，“虎妞儿，这鱼都算我的了。你赶紧再做两道菜，怎么着把这席面撑起来，也得两三道硬菜。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虎妞儿便知这事成了。
“李婶儿，现在俺们家里连干粮都没了，哪里还敢要钱？李婶儿要是方便给我们换成粮食吧。”
故意将大壮娘口中的做菜用的材料，换成了钱。
不怪虎妞儿黑心，刚刚大壮娘的算计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正是好时候儿，怎能不狠狠咬上一口？
那大壮娘这便知道了，这是担心她不给钱，心里不悦，刚刚已经给了三瓢玉米面子了，却不料虎妞儿竟然这般贪心。原本还觉得虎妞儿可怜，这会儿那点儿同情心不知已经扔到哪里去了，反而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却是不敢为了这点儿事儿同虎妞儿闹掰了。
“你等着！”
重重拍了拍虎妞儿的手，便又进北屋儿去了。
知道她不高兴了，虎妞儿却没觉得自己贪心。她刚刚可是拿了整整二两银子呢！看那徐大力为了五两银子都敢杀人，就知道二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过了很大一会儿，大壮娘才出来了，这次倒还大方些，丁当看着那袋子里的面子也有一尺高了，想来可以吃个几天。
“哈哈，虎妞儿，你先拿着啊！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你以后也要天天来，咱们来日方长啊，来日方长”
想来是想起那筐子的事儿了。
虎妞儿已然觉得这大壮娘小气，只是目前实在不宜跟人将关系闹得太僵。大壮娘想要虎妞儿的筐子，虎妞儿又何尝不想借这个便利，将筐子卖出去呢？毕竟虎妞儿唯一去过的镇上就是菜市场了。
“好嘞！李婶儿，那咱们就再做个‘葱香鱼皮’，再来个凉菜‘醋炝海带’，再加上几道李婶儿的手艺，也就齐了。”
本来大壮娘还想问一句那鱼皮竟然也能做菜，还没问出口，便被虎妞儿后边儿的话噎回去了。
她确实是想着亲手做个几道上去的，若是做得不好也就罢了，尝过了虎妞儿的手艺，大壮娘心里已然有了旁的想法。
既是用得她的锅灶，又是从她这里端出去的，再加上她在村儿里的名声，根本没人怀疑这菜是虎妞儿做的。只要将那钱桂花那个大喇叭唬住了，将来不愁自己不会声名远播。便是以后再有人问起，也只说是自己做得。
若是想要这几道菜，也有钱桂花那二两银子垫底儿，轻易不会让人讨了去。再者说，有虎妞儿在，等将菜谱儿哄将出来再加上自己多年的做菜功夫，味道不过是时间问题。
大壮娘自己打着如意算盘，反倒是觉得虎妞儿越看越顺眼了，就连刚刚的不快也尽去了。
第15章 鸡蛋也想挑骨头（）
虎妞儿见她目光刺人，忽冷忽热，暗道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却是无心猜测她的想法。
将两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院子里的铁牛当真觉得虎妞儿比以前伶俐了太多。
只是见她还能叫得出村儿里各人的姓名，也只觉得虎妞儿以前是在藏拙。
铁牛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对于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颇为鄙夷，这会儿见她诸事都不避着自己，便觉心里暖融融的，毕竟自己可是个‘傻子’。
见那大壮娘不是个省事儿的，又怕虎妞儿吃了亏，更是眼睛不眨的盯着。
“虎妞儿啊，不是李婶儿说你。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加上编筐的本事，足以养活你和铁牛了。听李婶儿的，那打猎的事儿就算了吧啊。那徐大力可不是个好惹的，找你们麻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该逼着点儿还是得避着点儿。”
虎妞儿讶异得看了她一眼，虽然自己心里已然有此打算，但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意外了些。虽不知她的用意，这话说得却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诶！以后还得靠着李婶儿了！”
虎妞儿甜甜应了一句，又给大壮娘戴了一顶高帽儿。
虎妞儿应得痛快，张王氏心里也是一甜。这样才好，搞好关系，旁的事儿就好说了。
两道菜很快出锅儿了，虎妞儿将菜盛出来，大壮娘已然喜不自胜。抬眼望去，那两个菜，摆盘都是考量过的，尤其是那醋炝海带，竟在那盘子上雕了个萝卜花，便是那个什么葱香鱼皮也冒着幽幽喷香之气，下边也垫了几片绿色的菜叶子，看起来颜色鲜明，很是可爱。啧啧，当真是巧具匠心。
大壮娘尽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以免虎妞儿看出什么来再次加码。然而她那扭曲的表情已然尽在虎妞儿的眼底，也不点破。来日方长，如今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李婶儿要是觉得尚可，我们这就回去了。上午铁牛哥刚刚挨了打，还没怎么休息哩”
“呵呵，也好，也好。是该好好养养。”
大壮娘听虎妞儿来了个‘尚可’，自己倒是不好再贬低了，毕竟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干笑两声，便将虎妞儿二人送至门口儿。略微寒暄几句便飞也似的回院儿里去了，似是晚那么一秒，那菜便会张翅膀飞了一般。
虎妞儿翻了个白眼儿，实在不想挑破她这烂透了的演技。
这表情挂在脸上被铁牛瞧了个清楚，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不屑！还好铁牛不知虎妞儿心里的想法，不然铁定要鄙视虎妞儿一番，这会儿也只觉得自己这小媳妇儿不简单。
“虎妞儿，你真厉害！”
虎妞儿这才发现铁牛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那是当然的，虎嘛，就是比牛厉害！”
虎妞儿神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只是却无意间触及了铁牛的伤心事，一个小丫头都能养家糊口，他却只能忍辱偷生。
虎妞儿不知铁牛的想法，却能清晰地感到他失落的情绪。虎妞儿心思敏感，觉得这个铁牛虽然心智若孩童，怕是也要比普通的孩童要聪明一些。无论如何，能知道难过总是好的。
第16章 头好了！（）
“好了，牛也很厉害！不厉害也得厉害，谁让你跟着我呢！好了，咱们得快点儿，再去后山弄些芦苇，多编些筐子，你也要跟着我编，听见了没？等挣了银钱也能给你买身新衣服。”
虎妞儿一娇一嗔，没有安慰，却派给了铁牛活计，即便是十岁的孩童，总是可以做些事情的。
人嘛，就是这样，有了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说不定还能开发智力呢！不是说劳动创造了人吗？那就劳动！
铁牛被虎妞儿说了两句，尤其是什么‘谁让你跟着我呢！’让铁牛有种甜蜜蜜的感觉，虽然铁牛一直觉得自己是大丈夫，然而这跟某些时候他想当个小男人没啥冲突。
听罢虎妞儿的话，铁牛猛地抬起头来，又将头微微低下，眼中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