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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待的久了,规矩倒是一点没长进。”祁墨见状忍不住微微皱眉道。
“这不是入乡随俗么。”古风瞧一眼祁墨笑得一脸暧昧不清:“玉儿这丫头倒是挺招人喜欢,祁大夫艳福不浅呢。”
祁墨无意与他贫嘴,于是就着案前坐下道:“你擅自出宫,太子可知?”
“自然是不知道的。”古风笑着摆弄着桌上的药具,将花瓣扯下扔进手边的药碗里:“太子若是知道了我还出得来么?”
“你就不怕太子怪罪?”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古风说着忍不住轻叹一声:“他还能拿我怎样?杀了我?”
“人的容忍都是有限的,太子也不例外。”
“那又怎样。”古风闻言不觉勾起唇角看向窗外:“倘若非得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我也认了。”
“你这又是何苦?”祁墨看向古风皱眉道:“他是太子,琪国的储君,令狐氏之事已是他容忍的极限,你也该懂得适可而止。”
第38章 于心不忍()
“祁兄多虑了。”古风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转身和衣在窗下的竹榻上躺下:“这位置不错,古风便于此处等待太子吧。”
“等太子?”祁墨不觉挑眉:“你就不怕太子他将你再赶回宫去?”
“他赶我做什么?”古风看着祁墨笑的魅惑异常:“我这么美,一会儿见了太子,我低头认个错不就行了。”
祁墨被古风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直接调转了身子便走。
萧兰苑,二夫人张氏默默伫立在窗前,窗外柳絮漫天,廊下的兰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这样一个原本平静的午后,张氏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去。
早上的一幕仍难释怀,这是月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冲自己发脾气,没有征兆,没有预警,就在自己担忧着她的处境心急如焚时,她竟不管不顾,毫无端倪的将自己的痛处生生曝露与众,在那样的场景之下,与其说自己是被气走的,倒不如说自己是被戳到痛处,落荒而逃的。
“二小姐?”
伴随着身边侍婢突然的一声,张氏的心中微颤,扶窗的手不觉微微握起,目光却依旧落在那盆再平凡不过的四季兰上。
“母亲!”令狐月缓缓走来,面上已经清洗过,但眼眶红肿,盈盈含泪。
张氏却没有回头,依旧固执的站着。
“对不起,是月儿错了。”令狐月在张氏身旁站住,良久方哽咽了声音道:“太子让我拿掉腹中的孩子。”
“什么?”张氏闻言蓦地转身,怔怔地看向令狐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拿掉孩子?什么意思?”
令狐月没有开口,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张氏此刻并无暇理会令狐月的心情,忙上前一步拽了令狐月催促道:“你倒是说啊,太子为何好端端的会让你拿掉这个孩子?”
令狐月被张氏拽的踉跄一步,瞬间泪如雨下:“因为,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太子的。”
令狐月的话宛如晴天霹雳,直直地砸在了张氏头上,张氏震惊地睁大了双眸,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开口。
令狐月就着窗台滑坐在地,抱膝瑟缩成一团:“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我在府中确认太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完了,什么都完了。”
令狐月的泪水打湿了墙角刚刚绽放的丁香,张氏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良久方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扬起窗外翻飞的花瓣飘进屋内,花香弥漫。下人被斥去了门房,徒留下张氏和令狐月二人呆在屋内,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而令狐月悲悲戚戚,断断续续的哭诉落在张氏耳朵里,更是使得气氛愈加的沉重,窒息。
竹苑,令狐沉玉快速收拾了包裹,更换了男装便要出门。闻香刚好从外室端了点心进来,见状大惊,欲拦不住,急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抱住令狐沉玉的双腿死活不撒手。
令狐沉玉被闻香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快松手!”
“我不。”闻香固执地抬头:“夫人说了,小姐身子不好,不宜出府,中午小姐偷跑出去,奴婢已是失察,眼下无论如何也不敢松手了。”
“你——”令狐沉玉闻言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转换了口吻道:“我只是出去看看,一会便回来。”
“既是出去看看,小姐何故打了包裹?”
令狐沉玉一滞,随即狡辩道:“不过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你若是不放心,我不带便是。”说罢,令狐沉玉自证清白的将包裹隔空一丢,包裹妥妥地落在了床上:“如此总该放我走了吧?”
“那也不行。”闻香丝毫不为所动:“小姐素来花样百出,夫人特意交代过了,若是没有她的允许,奴婢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小姐出府。”说着,闻香不觉放缓了口吻似是无意道:“落烟还在榻上躺着呢。”
令狐沉玉一愣,手中的钱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突然,
“母亲来了。”令狐沉玉一声高喊,随即喜了容颜,闻香一惊,赶忙松了令狐沉玉调转了身子便要行礼,熟料身后空无一人,等到再回头,令狐沉玉早已翻窗而过,没了踪影。闻香见状大惊失色,一边喊着小姐,一边捶胸顿足地追了出去。
萧兰苑,搞清楚始末的张氏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令狐月,没想到聪明如她,竟会犯下如此荒唐的错误,赔上自己不说,连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母亲。”令狐月见张氏不说话,不觉仰面卑微道:“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月儿不想失去他。”
“孩子?”张氏闻言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那个野种,我问你,那男子的模样你可还记得?”
令狐月一怔,随即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太子为何要帮你?”
令狐月摇头:“月儿不知,许是碍于爹爹的缘故,送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张氏看一眼令狐月目光凌厉道:“你可知太子与你爹爹私下素无来往,此番若非大王有意成全,你觉得太子会平白无故的送你爹爹人情?”
令狐月闻言不觉看向张氏:“那母亲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张氏微敛了眸子看向窗外:“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夺你清白的男子应该与太子关系匪浅。”
“既然关系匪浅,那他又为何要冒充太子呢?”
张氏摇头:“这个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顶了太子的名声毁了你的清白,太子却要帮他隐瞒,这实在令人费解。”
“可我腹中的胎儿是无辜的。”令狐月悲伤了神色看向张氏:“太子既然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我,为何不能饶过我的孩子?”
“无辜?”张氏闻言不觉冷笑道:“月儿也懂得骨肉分离之痛了?对于一个还未成形,不知性别的胎儿月儿尚且如此,可对于我这个生你养你的母亲,月儿竟能说出早上那番无情的话来。”
张氏说罢收敛了笑意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眼下的处境还不及你当初,一旦生下来,无名无分,受尽冷眼,这样的生活你再清楚不过。”张氏看向令狐月微微停顿片刻:“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如你今天这般跑来质问我,诋毁我,到时候,你该如何应对?”
第39章 姬辰解围()
“我——”张氏的话让令狐月一时竟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手边的丁香于墙脚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穗宣告着最后的光芒,令狐月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存什么非分之想了。”元氏冷冷地开口,目光冷静而淡漠:“好在太子给了你足够的台阶,允你一个妾室,否则,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不要说你爹爹了,光是元氏,都会将咱们千刀万剐了。”
张氏说着看向仍一脸茫然的令狐月沉声道:“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局面,乘着结果还不算糟,听太子的话,将孩子拿掉,坐稳你的妾室之位。而至于孩子的事,来日方长,你若是衬了太子的心,还愁日后找不到机会东山再起么,又何必急于一时。”
“东山再起?”令狐月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张氏,口中喃喃重复,红肿的眼睛却无一丝光亮。
张氏微微点头,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觉皱眉道:“说到太子,为娘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说罢,张氏将困惑的目光投向令狐月,希望她能有所反应。
然而令狐月却并没有接话的打算,只是自顾自拨弄着身边的丁香,不言不语。
见令狐月如此,张氏不觉凑近她道:“月儿难道不觉得太子今日的言行有些奇怪吗?你的事情暂且不提,可那个令狐沉玉又是怎么回事?同样是失了身子的人,太子为何就非她不娶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琪王的安排?”
令狐月微微抬头,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张氏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她腹中那个还未足月的孩子,这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初为人母的喜悦刚刚体会到便要被夺走,令狐月不甘心。
在通往荣华苑的路上,闻香一路飞奔,小姐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如果光凭自己,就算跑断了腿也未必能追上小姐。
元氏的叮咛还依稀在耳,元氏的脾气她亦再清楚不过,此番小姐若是再有不测,她就算是赔了性命也不够元氏解气的。
院墙下,令狐沉玉紧锁了眉头几度暴走,先前准备好的包裹因着闻香的阻挠被落在了竹苑,而里面的绳索和铁爪也毫无悬念地躺在了那里。
令狐沉玉一脸无望地趴在了院墙上,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的便是眼下的自己了。没了神索和铁爪,她令狐沉玉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越不过这墙去。
“想出去?”淡淡的一声传来,姬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潇洒地持一柄折扇对着令狐沉玉笑意盈盈。
令狐沉玉被这陡然的一声吓地差点叫出声来,忍了半天方一指姬辰生硬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