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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沉面无表情坐在休息椅上，走廊很静，静到他一身颓废足够相思一眼全部看清。
“席慕沉……”
她费力张开唇瓣喊他一声，而后蹲下身来，染血的手伸出，试图抓他摆在膝盖上同样染了血的那只手，话到嘴边，才要开口，快被她碰到的那只手却不动声色的直接避开。
落了空……
相思看一眼空空掌心，深呼吸，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不知自己这样做有何意义？
想了想，大概是就算已经没有了要和他在一起的心，她还是不想这条人命白白算在她头上！
所以要解释。
“席慕沉，不管……”
“原来杀人这种基因也会遗传。”
两人声音一前一后的响，几乎是相思才一开口，声音就被他压了下去，四目而对，他眼底一片冰凌交错。
那一眼直叫人冷进了骨子里。
相思嗓音戛然而止，一下愣住……
“唔……”
下巴被他捏住时，疼得相思没忍住的叫出了声，他手劲多大，相思从前就是领教过的，可眼前却不同往常任何时候，他眼底一层恨意凌然，相思觉得他其实更想掐住的应该是她的脖子才对。
过后意料外的安静一片。
他死死捏她下巴那只手半点没有松动痕迹，猩红的双眸静静盯着她看，相思躲不开，只能承受他的眼神凌迟，下巴那块疼痛几乎麻木，最痛还是胸口那块，像是无形中插进了一把刀子，疼痛积聚蔓延，那些开口解释的欲望一下就断了。
没意义了……
他不信她！
啪嗒……
视线模糊，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打在他手背，四溅。
“离我远一点！”席慕沉似染了血的猩红眸底冷意不减反增，开口时手心力道松开，身躯颓然靠在椅背，眼闭上，“顾相思，现在开始，你离我远一点！”
————
离我远一点……
顾相思，现在开始，你离我远一点……
那声音一遍遍在脑袋里转，惊醒，相思猛地睁开眼睛。
已经是半夜。
上午，她离开那家医院之后，便来了宋吟秋所住这间医院，白天看过顾怀准了，动了手术，身上枪伤已经没有大碍。
呼吸很乱……
相思端起桌上水杯，也不管里头的水早已一片冰冷，仰头咕噜噜便是一阵灌。
616 嗯，我的确告诉他们，我看见你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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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液体沿喉咙一路滑进胃里，这才清醒一些，呼吸也算安静。
病床上，宋吟秋还在睡，听医生说，白天她醒来过一次，情况渐渐转好，剩下的就是些需要时间调养的皮外伤。
夜里两点半。
相思抬手按住刺刺涨疼的太阳穴那块，等舒服了些，替宋吟秋捻了捻被角，起身预备出去在走廊里走走。
‘扣扣——’
她才起身，病房门便被人敲响。
相思眉头下意识的一阵皱，这个时间会是谁？
病房门没有反锁，她站着有些愣神的这一会，外头的人已经没了耐心，直接转动锁把，门打开。
病房里只开了墙上一盏壁灯，灯光昏黄，但足够相思看清外头进来的人。
七八个穿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相思下意识想到身后病床上的人，慌乱间退两步张开手臂挡住身后一张病床，“你们要做什么？！我说过我妈妈根本没有杀人！”
见状，几个警察一阵莫名，面面相觑后，为首那个上前一步，手里拿一张逮捕令，“顾相思，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你正式被逮捕了。”
————
警局。
“人不是我杀的！”相思手上铐着手铐，情绪有些激动，辩解时，才有起身的苗头，肩膀便被人死死按住。
“不是你杀的？！”对面，审问她的那个警察冷冷一笑，“顾相思你是在和我讲笑话么？人不是你杀的刀子上会只有你的指纹？再说，当时只有你和死者在场，如果不是杀的，难不成是死者自己杀了自己？”
“就是她自己！”百口莫辩，事实上相思根本没想过席雅娴会走这一步，半点防备没有，自然证据就全都指向了她，“是她叫人将我弄去的那家医院，你们想想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是她一心求死，谁动的了她？”
“你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这说法明显没有说服力，“顾相思，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好好交代清楚，也省的我们在这和你磨嘴皮子了。”
“什么叫认证物证俱全？哪来的人证？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我和席雅娴！”相思掌心重重拍在桌上，心脏狠狠颤了下，某种预感冲进脑袋里，指甲深深抠在桌面，然后瞪大了眼等着那警察的回答。
“天网恢恢！顾相思你当真以为当时只有你和死者？”警察冷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治不了你的罪？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天亮后给我答复！”
说着，面前审问她的那个警察就要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人证是谁？”相思起身想追，才刚站起，身子就被身后警察直接暗下来，而后将她手铐另一边铐在椅子上，警告的吼她，“老实点！”
相思却顾不上这层束缚，“你不要走，告诉我认证是谁？！”
那警察已经走到门口，见她情绪激烈，步子下意识的停住，“虽然事发地点是间保密性极好的私人医院，院中不设摄像头，可是顾相思，你杀人时，是死者弟弟和他助理亲眼目睹！”
617 四年后，等你从这出来，我们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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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弟弟和他助理亲眼目睹……
死者弟弟……
席慕沉！
相思身体里力气像是一下被人抽空，两眼更是空洞厉害，不再挣扎了，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笑着笑着，眼底一片湿潮，“呵，亲眼所见……”
他若真亲眼所见，怎会不知，根本就是席雅娴自己动的手？
所谓人证，也不过是他想要她给席雅娴偿命罢了吧……
几个警察陆续出去，不多久，装满摄像头的审讯室里只剩相思一人戴戴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苍白日光灯下，她长久保持那个姿势，目光空洞神色呆滞，一动不动的，乍一眼，另一端监视器画面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很快就天亮。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外头有警察开门进来。
还是夜里审问相思的那个人，即便透过监视器一直在看相思，这会见她这个模样也还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想好没有？人你有没有杀？怎么杀的？”
起初，相思像是没听到声音一样，一动不动。
见状，那警察眉间褶皱更深，“顾相思，你配合点！老实交代清楚为什么要杀人！”
“我要见席慕沉……”
相思眼底焦距渐渐回来，而后重复一遍，“你转告他，我要见他！”
————
这一等，过去三天。
三天时间相思被关押在四方方的拘留室里，虽然三餐有人按时送来，但她吃下去的东西却少得可怜，大多时候是抱着膝盖坐在单人床上发呆，期间，也有警察审问过她几次，但那天提了要见席慕沉的要求之后，无论警察再怎么审问，她全都是一言不发沉默以为。
一整个警局，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直到第三天傍晚。
门打开，几个警察提着她走，短短几天，相思消瘦的厉害，身上是憔悴的皮包骨，本就巴掌大的脸更是小了一圈，下巴有些发尖。
还是那件拘留室，这些天相思都不记得自己来了多少回了，只是这次明显不大一样。
之所以说是不一样，是因为相思进门时就先瞧见了等在外头的卫斯理……
猜到门里等她的是谁，因此门打开，见到人时眼底只有一片平静。
等她坐下，押她进来的警察转身出去，眨眼间，不大的审讯室内已经只剩两人。
隔一张桌子，面对面。
三天……
和记忆中很多时候一样，席慕沉身上穿黑色西装，只是此刻这种黑似笼在一团不知名的情绪当中，很是压抑。
相思铐手铐的双手摆在膝盖，指甲下意识抠进掌心，很用力才能发出一点声音，“席慕沉，他们都说你看到我杀人了……”
好不争气。
明明已经过去三天，一切情绪应当已经平淡，该哭的哭过了，该绝望的也绝望了，原以为眼泪已经流干，可到这一秒她才发现，并没有。
一句话嗓音断开，好一会才又重新开口，“席慕沉，你是不是真的……”
“嗯，我的确是告诉他们，我看见了。”
她没问完全的句子断在喉咙里，事实上根本不用她问完，男人嗓音冷沉已然给了她答案。
618 恭喜你，那孩子的确活了下来，是个男孩（）
“我根本就没有！”相思拔高声调反驳，呼吸早就乱成一片，“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是席雅娴她自己自杀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用我的心脏去救顾婷，她早就做好了把自己心脏给顾婷的打算，所以才事先把我叫去的医院！”
无非是席雅娴一早就已经有了赴死的心，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一举两得！
这样既救了顾婷，又成功将她陷害至此。
“席慕沉，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最后一遍，你听清楚了，人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这样无中生有的污蔑我宁死也不会认！”
她一双水眸瞪得圆圆，呼吸不稳间，情绪实在是激动。
与之相反，进来到现在，席慕沉脸上表情半点没变，“嗯，我知道。”
知道？
他知道什么？
是人不是她杀的，还是她死也不会认罪？
相思安静下来，呼吸下意识的�